第六卷 成於思 第四百三十八章 鷹派和鴿派

聽到這話,楚雲飛嘴一撇,沒說什麼,從駕駛座頭頂上把行車證明拿了出來,面無表情地遞出車窗。

牛部長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越看神情越凝重,越看眉毛皺得越高。

沉吟半天,他抬起頭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楚雲飛,緩緩發問,「其他的呢?出車證、軍官證!」

切,你這是嚇唬鬼呢,楚雲飛嘴角略微一撇,眼睛半步不讓地睥睨著胖子,雖然,斜視別人確實是不太不禮貌的。

半天,他才輕笑一聲,微微搖搖頭,「呵呵,沒有,沒有其他證件。」

這種車牌,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其他手續,只要有行車證明,就足夠了,除非,那行車證明是假冒的。

「那……請你稍等一下,」這下,牛部長可不敢胡來了,連「請」字都用了出來,囂張與否,那絕對不是靠裝就能裝出來了,對方對這事門兒清,別是撞正大板了吧?

「沒事兒,我等得起,」楚雲飛點點頭,神情依舊那麼淡然,「反正,你說過,文老二在你那裡,多等等,我也無所謂。」

這話,牛部長聽到了,但眼下,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稍等一下」的這段時間裡,他該向誰落實這個車牌的真實性。

天色已晚,從正規渠道查的話,辛苦點倒也不怕查不到,但是,動靜肯定小不了,如此一來,不出意料的話,牛部長真的就把最後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放棄了。

說實話,就現在的當口,牛部長還想著,能幫文老二協調一下呢。

不是說他跟文老二的關係有多鐵,也不是說他的頭腦不夠靈活,事實上,當兵的人,多半是這樣的,事情要麼不做,只要做了,就要做出個樣子來。

至於指望牛部長出賣朋友,那更是不可能了,不可否認,牛部長自從管理上後勤之後,人更油滑了,也更勢利了,但背叛朋友的事,他可真的做不出來。

想來想去,牛部長放棄了向天南地北的戰友求助的計畫,而是一個電話打到了政委那裡,政委同牛部長關係很好,否則,這個後勤部長,也輪不到他。

政委已經睡下了,做慣軍人的主,作息還是相當規律的,拿起電話來,少不得又要抱怨一番。

「這個車牌號……應該沒人敢作假吧?」政委沉吟一下,「那邊是什麼人?你知道不知道根底?」

「根底,我倒是知道……所以我才奇怪,」楚雲飛的底細,文老二向牛部長交待了一些,別的不說,就靠這點信息,找人確實很方便。

「那回頭慢慢查不就完了?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政委的口氣頗不以為然,「知道他的底細,還怕人飛上天……咦,那人叫什麼?」

「那個人姓楚,叫……」

牛部長的話說到一半,政委這邊就打斷了他的話,「是不是年紀不大,開輛迪克V8?」

刷~,牛部長的汗就下來了,「沒錯,叫楚什麼飛,是……開輛豪華V8。」

「你真的活得不耐煩了,」政委對著聽筒就罵了起來,語雖嚴厲,卻也是好意,「那是時玉衡和我小姨子的公公都打過招呼的,要關照的人,找死也不是你這麼個找法,快去跟人家道歉。」

政委小姨子的公公,是霍承業,也是曾經的一代軍中將星。

「可他要找我朋友的麻煩啊,」牛部長這話,一半是解釋,一半也是求助的意思——我可是你的兵,不能讓人這麼擼面子吧?「我該怎麼辦啊?」

「那他為什麼找你朋友的麻煩呢?」這是政委的回答……

「知道我為什麼找文老二的麻煩么?」這是楚雲飛的回答。

知道了眼前是尊什麼樣的神,牛部長再也硬不起來了,不過,怎麼說,對方不算軍隊系統里的人,求求情應該不難吧?

所以,楚雲飛給了他這麼個回答。

說實話,牛部長這個頭,出得還真的是有點冤枉,他甚至沒有問清楚,文老二是因為什麼跟對方結了怨,他只知道,現在有人找文老二的麻煩。

聽到這樣的反問,牛部長的臉微微有點發燙,「楚總,不管怎麼說,大家坐在一起,好商好量不成么?要是文老二做得太操蛋,我也饒不了他,我相信……這個面子,他得給我。」

楚雲飛微微一笑,卻是沒怎麼在意,「文老二不是就在你車上坐著么?你去問問,他對我做了些什麼?」

這個你也知道?牛部長登時就有點傻眼了,裝糊塗都裝不成了,尷尬地應了一句掉頭就走,「好的,我現在就去問他。」

文老二早就從「午夜玫瑰」的後門溜了出來,現在正坐在桑塔車上呢。

這倒不是說楚雲飛長了透視眼,他的生命能量觀察法,不過能看出個輪廓而已,實在是,文老二那身材,比較少見,而這樣身材的人,又坐在車上紋絲不動,那就很好猜了。

事實上,從楚雲飛的回答來說,牛部長也能感覺到,對方實在沒有難為自己的興趣,雖然這傢伙的態度吊了點,不過,人家有吊的資本,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他現在真的是有很誠懇的心思做調解了,怎奈,面對他的提問,文老二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這種事,你讓他怎麼回答?

看著文老二的神情,牛部長的心就涼了一多半:我操,虧我這麼辛苦地為你出頭,還惹了這麼強悍的對頭,敢情弄半天,是你丫做事太不靠譜啊?

不過,很多情況下,用「一根筋」來形容軍人,都是很妥帖的比喻,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牛部長綳著臉,把文老二拽了下來,「走,萬事有我扛著呢,咱們跟他說說去。」

文老二哪裡還敢反抗?不情不願地被他連拉帶扯地拽了過來。

看到文老二在寒雨中瑟瑟發抖,楚雲飛輕笑一聲,「文老二,這年頭,好人真的難做啊,上次,我怎麼就輕輕地放過你了呢?」

部隊都不管用了,文老二現在掐死馮禎的心都有了:媽逼的,怪不得人家說,坑你最慘的,不會是仇家,一定是你的朋友,我他媽的是結交了什麼樣的朋友啊?

「這個……楚總,」文老二伸長脖子,咽咽唾沫,卻覺得嘴裡越發地乾燥了起來,「我認罰了,交友不慎,我認栽,您開個價吧。」

「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麼,」楚雲飛的臉綳了起來,「你介紹的,是日本山口組的殺手,好了,跟我走吧,咱們慢慢談。」

說著,他把臉扭向站在一邊的的牛部長,「管好你自己的嘴,這不是部隊該管的事。」

牛部長聽得腦袋又是一大,雖然楚雲飛說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很明確地領會到了裡面的意思:日本山口組的殺手?

在外人的眼中,軍隊里,是存在「鷹派」和「鴿派」的,一派比較激進,一派相對溫和。

但是,只看劉寧和成樹國就可以知道,哪怕是溫和的「鴿派」,對日本這樣的鄰居,也不會有什麼好感,部隊終歸是部隊,「中日友好」這樣的論調,在部隊里沒有任何市場。

「文海濤,我還真的沒看出來啊,」牛部長根本顧不得計較楚雲飛對他發號施令的口氣了,他側過頭來,死死地盯著文老二。

「你小子還能勾結日本人,能幹啊!好了,今天我老牛認了,以後,我沒你這麼個朋友了!」

文老二的臉登時就是刷白,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雖然,他對日本人沒什麼排斥的心理,可是,老牛在乎這個,他是知道的。

很多混混都是這樣,說起來很有血性,也很講究民族氣節,事實上,還真不是那麼回事,混得越好的混混,這種現象越容易出現在他們身上。

民族氣節那個東西,實在是很虛無飄渺的東西,而且,眼下中國和日本,又沒處於戰爭狀態,能靠上日本人,還是給混混們帶去不少便利的。

比如說,一個混混犯了事,不得不跑路,能力高點的,自然不會去窮鄉僻壤,多半就混到虹空或者蓮島去了。

至於那些手眼通天的混混,根本都不屑於跑到這倆地方,直接出國了,不是泰國緬甸,就是日本。

當然,相對而言,在泰國和緬甸,還能靠了毒品或者人妖、妓女等繼續混黑社會,所以,日本對混混們的吸引力,相對而言要稍微差點。

但不可否認的是,日本確實也是一個理想的避難場所,所以,大多時候,混混們一邊咒罵著小日本,一邊保持著一定程度上的溝通。

常在河邊走,難免會濕鞋,這年頭大家做事,誰還會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反正不是戰爭年代,天大地大,自己的小命最大了,跟這個比起來,民族氣節,那算個屁啊?

過得幾年,在日本背屍體什麼的發達了,換個身份風風光光地回中國,那也未始不是不可以的。

文老二甚至敢斷言,哪怕是刀疤這樣漢子,難免也會跟日本的黑社會或者說日本的華人黑社會有聯繫。

有聯繫不奇怪,沒聯繫才叫怪事呢。

只是這話,當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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