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遁於淵 第二十八章 誰比誰浮躁

為了做好老闆安排的差使,楚雲飛是不打算再穿著高檔衣服去做此事,沒準到時候還有什麼意外,他需要配合呢。

超短裙楚雲飛也不想再穿了,於是,今天他穿了一套從部隊裡帶回來的沙漠迷彩服,那迷彩服上居然還有針線縫補過的地方,那是子彈穿過時留下的窟窿。

楚雲飛出現在包廂時,謝嫻明顯地愣了一下,壞了,怎麼忘記這傢伙今天是穿了這麼一身的。

毋總還好,畢竟各種場面見得多了,沒說什麼,但她的秘書在震撼之餘,很刻薄地來了這麼一句內海話,「奇怪,什麼時候民工也用上手機了?」

楚雲飛可沒想會是這麼一個場面,他還說老闆找他吃飯,順便談事呢,他理都沒理那個傢伙,一轉身,把衣服掛在了衣帽鉤上,露出了裡面的「切瑞蒂」襯衣。

謝嫻也當沒聽見一般,熱情地向楚雲飛介紹海天公司的三位,對於楚雲飛,她只簡單地說了一句,「這是我的助手,小楚,今天幫我修車來著。」

那男秘書看清楚了襯衣的品牌,心情立刻大轉,在瞬間就完成了從鄙夷到嫉妒的心路歷程,越發地痛恨起楚雲飛來。

這世界莫名其妙的事實在是太多了,以楚雲飛那麼聰明的腦子,也沒想到,他居然稀里糊塗地就樹立了一個仇家。

最初的一點小小芥蒂過去之後,酒菜上桌,大家開始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一時間,倒也算得上是喜笑宴宴,熱鬧非凡。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雙方算是合作夥伴,沒什麼利益衝突,雖然海天大而鴻飛小,是鴻飛有求于海天,但鴻飛也是按常情出了費用的,本不必再這麼宴請了,但謝總做人講究,大家才有了這麼一個可以消遣和稍微放縱的機會。

氣氛剛剛上來些,謝嫻的手機響了,是謝琳琳打來的電話,她本來是在辦公室上網聊天的。

「什麼,英國來的?那琳琳你先接待一下,等我們吃完了,我馬上回去。」

毋總的耳朵很奇怪,不該聽到的她聽不到,該聽到的馬上就聽到了,「謝總,有英國客人啊?喊來一起吃點吧,把這桌撤了,再上一桌就行了。」

這樣的要求,實在是很好理解的,海天畢竟是做進出口貿易的,多認識幾個國外的朋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謝總正考慮合適不合適呢,毋總的話就又到了,「大家都是朋友嘛,妹子你要覺得浪費,這單姐姐我買了。」

事實上,毋總也非常好奇,這個只做小買賣的公司,是怎麼在英國聯繫上貨源的,這不,一著急連姐姐妹妹的都出來了。

話說到這個地步,就沒再講下去的必要了,謝總馬上通知謝琳琳,「你馬上來『仙露酒店』,我帶你一起去接人。」

言畢,謝總又掉頭吩咐楚雲飛,「小楚,幫我把毋總招呼好,這可是咱們的財神爺。」

毋總笑笑沒吭聲,財神爺?怕是你著急去接的那位才是吧?

毋總對楚雲飛還是比較感興趣的,小夥子白白凈凈的,穿得起「切瑞蒂」,也穿得起補丁衣服,拿得起放得下,起碼像個做事情的人。

「小楚,你們謝總對你不錯啊,看你這打扮,待遇不低吧?」

話里可能有話,當然,以鴻飛這種小公司,楚雲飛作為個助手,扮相已經是很礙眼了,不能怪毋總做如此猜想。

楚雲飛笑笑,「我的工資不是很高的,不過,年輕人,多學點東西是最重要的,我在謝總這裡,學到了不少東西呢。」

毋總點點頭,「不錯,做事紮實,說話也得體,你們謝總還真是有個好助手啊。」說著,她掉頭對秘書說:「小蓋,你也學學人家,想努力向上是好的,但也得注意充電不是?要不,到了那個位置,做不好事,一樣被人看不起。」

謝嫻不在場,小蓋說話就又多了幾分放肆,「嘴皮動動,那當然是很簡單的事,大話我也會說,再說了,我也很注意學習的,這兩天正看黑格爾的書呢。」

楚雲飛剛起了點怒火,馬上被這人最後一句話逗得笑了,黑格爾,拜託,做商業和做學問,似乎是兩回事吧。

比較起來,你說說《資本論》似乎還不算太離譜,馬雖然克思寫那書的時候,也是「批判地繼承」了黑格爾的辯證法。

小蓋對楚雲飛的表情很敏感,看到那絲嘲笑的神情,也有點惱怒,說的話越發地刻薄起來,「小楚,你聽說過黑格爾沒有?那可算得上是一代宗師呢。」

這傢伙很陰損,沒點出黑格爾是做什麼的,更沒說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

楚雲飛懶得理他,謝總交代的任務是招呼好客人,而不是跟客人吵架,所以只能接著笑笑了事。

不過,小蓋可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偽做遺憾地搖了搖頭,「唉,你們外省人,應該加強點文化修養的,層次並不只是體現在錢多錢少上,不懂這些的話,暴發戶只能停留在暴發戶的水平上,會被人笑的。」

這話的火藥味實在是重了點,楚雲飛的涵養也不是非常地到家,只能淡淡地反駁兩句,「黑格爾的書,我是看過一些,不過,我總覺得,看翻譯來的書,味道不太純正,也許等我年紀大點的時候,會學學德文,把原著找來看看吧。」

這話,實在把小蓋噎得夠戧,感情,自己琢磨的這點東西,都入不了人家眼法呢,他正要反擊,卻被毋總的話攔住了。

毋總可是明白自己的這個秘書,做事雖然也算心思縝密,氣度卻是非常欠缺的,而且還是稍微有些浮躁,不能讓他再這麼鬧下去了,只能把話題岔開。

不過,楚雲飛的話也讓毋總起了一些反感,先不說在個人感情上,她是會偏向自己人一些,起碼來說,德文,是那麼好學的么?老話果然說得好,「少年戒之在躁」。

現在的年輕人,果然是浮躁得很吶,這是毋總心裡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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