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終焉 第042章 再次中槍

「這個笨蛋,太急了!」

秋半夏咬牙狠狠地一跺腳,只想鑽進電視里把那邊犯渾的項南星狠狠揍一頓。雖然隔著屏幕無法感受到那邊的一些細節,但按照常理想想也知道,在計量被反超後的那一回合最容易想著必須節省計量,進而開始選擇「觀望」。反過來說,子彈也同樣有可能被放置在這裡。

「只是計量被超過了而已,急什麼啊!」秋半夏不滿地說,「現在連二十毫升都不到,距離五十的注射線還遠,只要下來自己那一回合發揮好點就補回來了啊!急什麼!」

「不,我倒覺得他不是急。」

梁京墨背靠著座椅,以手抵住額頭思考:「以我對他的了解,最後那一句並不是強行裝出來的虛張聲勢,而是下定決心的樣子。他不是因為急躁而犯下錯誤,反而像是……」

他皺了皺眉頭,像是對自己推測的結果毫無信心:「主動湊過去中這一槍?」

聽上去完全不合情理的解釋,卻一下子打開了梁京墨的思路。他忽然想起,這已經不是項南星第一次給他類似的感覺了,就在第一回合他吃下那一槍,測試瀕死狀態對身體的影響時,項南星也一度展示出了同樣堅定無畏的態度。

「這是我的犧牲戰法!」梁京墨嘆道,「就像我在三國遊戲時主動切斷一根手指,換取最後的反擊機會一樣,此時的項南星為了確保累積計量上的優勢,竟然選擇把自己的身體當做毒液的容器,換取直接結束這一回合的權利。」

「這樣值得么!」秋半夏不解。

「值不值得,要看他的目標放在哪裡。」梁京墨沉吟道,「我們只能看到他的表現,卻不能體驗到他此時的感受,因此做出的判斷就像隔靴搔癢。我想,他一定是通過上一次的親身體驗判斷出這種毒液單次注射時毒性不夠,自己還能繼續撐得住至少一次。更重要的是,他認為單次十毫升的計量累積起來也不足以擊敗姜涼,必須以五十毫升的大劑量注射為目標。這樣的話,他就不得不想辦法讓自己的累積計量始終保持在對手之下。當達到臨界點時,哪怕冒著被擊中的風險,他也必須要把局面控制住。」

「更何況除了那兩個主持人,目前為止只有他看見了醫藥箱里的東西,知道裡面的情況。說不定強心針就只剩最後一支了呢?這樣的話,他搶在姜涼之前將其消耗掉也是一種意義。」

「說到底,我們在這邊既無法看到全貌,也什麼都幹不了,只能相信他了。」

秋半夏情緒稍復,然而些許的沮喪仍是免不了。她眼看著畫面中的徐聞再次啟動了輸液設備,幾秒後,項南星再次狼狽地倒下。他連這一次倒下的位置也和上一次幾乎一模一樣。

「先不說別的了。」她搖搖頭,「至少這一次,讓我相信他還能再一次『復活』吧。」

當他的意識第二次進入那片海,卻是直接從深處開始下沉。項南星一睜眼便看到遠處水面上遙遠的微光,這比他上一次醒來前看見的還要遙遠。

可出乎意料地,這一次,他還保留著昏迷前的記憶,以及理性思考的能力。

「果然是這樣。」他苦笑著自言自語,「毒液的傷害並不是簡單累加,而是隨著計量的增加成倍數地放大。上一次的毒性還有些殘留在身體里,所以這一次注射的效果大大加強了。」

他感覺周圍的海水像是有萬噸重,從四面八方向他擠壓過來,壓得他透不過氣。一開始吸入肺中的一團空氣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緊緊捏著,吐不出來,也因此無法吸入更多。項南星不自覺地用力揮舞起雙手和雙腳,試圖從這片深海里掙扎出去,然而沉重的海水卻還是壓著他,不斷地往更深處沉下。

忽然,他感覺壓著身體的力道似乎減輕了幾分。原本塞住口鼻的鬱悶感不見了,那一腔悶氣得以盡數吐出,再吸入一口新鮮的空氣。他想不通海里為什麼會有空氣,但既然可以呼吸,身體就有了力氣,可以奮力一搏了。

他猛地用力把手往下一撐,同時腰板一挺,整個人如箭般往水面竄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微弱的光在他眼中漸漸變得金光閃爍,項南星不禁心中一喜,得了激勵,雙手再次用力。

然後,他感覺一雙鐵鉗子似的東西突然牢牢掐住了他的雙肩。

「你先冷靜一下。」

說話的是徐聞,此時他正蹲在旁邊,伸出雙手抓緊了項南星的肩膀。後者的意識前一秒還是在海中遨遊,這一秒卻發現自己坐在一個大廳的地板上,一時間竟有種強烈的恍惚感。

「剛從昏迷里醒來就有這麼大的力氣坐起身,我實在是第一次見。」徐聞說,「不過我勸你不要急著站起來,環境的切換對你來說太快了,最好緩一緩讓腦袋適應一下。作為主持人,我可以給你幾分鐘,允許你休息到能自己站起身後才繼續遊戲。」

他見項南星沒有再用力,便鬆開手站起身來,但剛要走開,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轉身說道:「對了,剛才你的呼吸一度很困難,我怕救不回來,就自作主張地先把你的面罩拿下來了。」

聽他提到「面罩」,項南星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疑惑地皺起眉。他的指尖觸感所及處仍是那種熟悉的皮膚質感,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徐聞在說什麼。等他轉過頭看見旁邊地板上的「獸面」時,一度混亂的記憶才開始慢慢復甦過來。

他撿起「獸面」,四顧茫然,也不知道是否要將它重新戴起來。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白鶴」鳴柳正在第二次將救助用的醫療工具收進箱子,在箱子邊上有一支用過的一次性注射器,裡面空空如也,只剩零星幾點小液滴貼在內壁上。

這是之前時用的那支嗎?項南星正想著,卻發現剛剛想到的東西就在自己腳邊。他撿起針管仔細端詳,似是想到了昏迷前自己的什麼想法,但一時之間他的記憶仍未能恢複,這個想法於是在他腦海中模糊不清,難以抓住。

和他感覺到的一樣,同樣是十毫升,毒性的發作卻是一次比一次強,之前第一次注射用的強心針只用了針管里不超過三分之二的藥劑,此時還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分量留在裡面,但這一次他使用的強心針卻是把藥液全部用上了。按照這樣的規律,如果再來一次,那肯定是一支強心針也救不回來的狀況,再想死而復生,就得他的看運氣和造化了。

不過,不管前路再怎麼兇險,此時他只有向前。

「好了,繼續吧。這次到我了。」

他強撐著雙膝緩緩站起,戴上面罩,抬手正要接過徐聞遞過來的手槍,卻忽然臉色一變,臨時變成用雙手托住。雖然一早就知道柯爾特巨蟒是一把比較重的槍,難以操控,但一般也就只是難在瞄準而已。項南星從未想過自己竟然還有差點拿不住它的時候,此時哪怕用上了雙手,在裝好子彈,試圖舉槍瞄準目標時仍止不住微微顫抖。也幸虧這次遊戲里的「射擊」只是一種儀式,若是換成實戰類的對抗,項南星此時已經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也許是應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面對著這樣的項南星,姜涼的臉上卻少有的露出了凝重之色。當對手提出射擊的同時,他稍一思索,竟然謹慎地上來就選擇「防禦」。

對這個遊戲來說,每個回合的第一槍價值最低。因為比起其他位置,它只有在騙過對手,命中目標時才稱得上有貢獻,如果被防住,那就只消耗了對手一毫升的計量,微不足道。對於此時明顯志在積累對方計量的項南星來說,子彈顯然不太可能放在這種低效率的位置上。

但即便如此,姜涼還是用最謹慎的態度對付這一回合項南星。不光是第一槍,從第一槍到第四槍,雖然項南星全都放了空槍,但姜涼在這四槍里全部選擇了防禦,算上防禦落空的懲罰,他的累積計量一口氣增加了八毫升,雙方的差距看上去又拉開一些。

一直到了第五槍時,姜涼才聽到了一聲清脆的槍響。這一回合他增加的計量最終鎖定在了九毫升,完全是項南星預想中最好的情況。上一回合還顯得靈活通融的姜涼,這一回合卻完全變回了一開始的樣子,簡直微小謹慎至極,每一槍甚至都用上不短的時間思考。

然而項南星知道他並不在意。對姜涼來說,計量上的暫時落後完全可以接受,他獲勝的方案並不只有『累積計量,讓對手被一口氣注射五十毫升』這一種。不管是誰,看到此時的項南星,都會清楚只要再想辦法給這小子來上一針,一切就都結束了。

「或許也可以不用拿身體去頂啊。」

項南星在心裡埋怨自己剛才的衝動,一邊拖著腳步走到旁邊,將手槍遞還給主持人徐聞。毒液在他身體上殘留的影響還在,雖然隨著時間經過減弱了不少,但那種揮之不去的感覺非常討厭。手腳乏力倒在其次,那種心臟一會快一會慢的感覺才更要叫人發瘋,現在還加上輕度呼吸困難的癥狀,項南星終於受不了,直接摘下剛剛才重新戴上的面罩。

這鐵皮玩意一除,周圍豁然開朗。他的呼吸順暢,視線再沒有阻隔,耳朵也能聽見比之前更細微的聲響,這時候所有人都剛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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