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凌雲 第009章 深淵再臨

不是一個,兩個,或三個。是四個。

也不僅僅是「四個」。

是「第四位」。

「三個高位的,再加上一個『深淵』徐聞……」

梁京墨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之前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可能面臨的困難,與三個主持人為敵這事雖說有點出乎意料,但也不是全無辦法,然而隨著徐聞的出現,這個困難的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他還清楚記得白夜祭的那次交手。除了老師之外,這是第一個能夠輕易看穿他的長線布局,甚至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跨越他的布局,以此展示自信來壓制他的人。當時那一局遊戲因為對方意料之外的認輸而終止,但梁京墨心裡知道,如果繼續進行下去,自己雖不能說必敗無疑,至少輸掉的可能性遠比對方要高得多。

他也清楚,這樣的收尾方式或多或少地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點陰影,此時面對徐聞的這份心虛便有幾分來源於此。哪怕知道這是對方故意製造出來的心障,可他一時就是難以突破。

這份雜念,使他沒能及時發現本應注意到的事項。

但項南星看見了。

就在發現徐聞的同時,他的眼睛依舊沒有離開對面的三個人,因此他清楚看見了對方的表情。當他們抬頭望向徐聞的時候,那一閃而過的驚訝和些許的怯意都發自真心,這絕非見到隊友增援時應有的表現。

這兩邊不是一夥的?項南星不禁閃過這樣的念頭。

「又見面了。好多老熟人啊,各位別來無恙?」

「深淵」徐聞像是對底下眾人的情緒波動毫不在意,又像是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了。他微笑著朝樓下揮了揮手,算是打了個招呼,而後甩了甩手,示意讓在場剩下的混混都離開。

「你別來,我們就無恙。」秋半夏冷冷答道。她瞟了一眼正慌忙退走的男人們,對著徐聞聳聳肩:「搞了半天,這些人原來是你雇的啊。你該知道這種街頭混混級別的在這種場合里完全沒用吧,好歹也弄點正規軍來。」

徐聞笑了笑。

「『沒用』是對你而言,要用來擋住一般人的話絕對夠了。」他說,「那些沒有資格進來的人會被擋在外面,而你們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進來——這就是我僱用他們的目的。」

「你在打什麼算盤?」秋半夏皺起了眉。

明知故問,她的動作已經出賣了她的心思。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下意識地望向了階梯上方,也就是徐聞身後第二層的入口。與此同時,項南星和梁京墨也望向了那裡,另一邊的三個主持人也是一樣。

他們都聽懂了那句話的含義——徐聞的這番布置其實是為了篩選,通過這種方式把沒有資格的傢伙排除在外,確保讓有能力擊倒這些街頭混混的人進入「梧桐」裡面,用主持人的術語來說,這等於是先進行了一輪看不見的「選拔賽」。

有「選拔賽」,那就有「正賽」。可以預見,徐聞為他們準備的正賽就在他身後的更高層里。他揮手讓其他人退場,意味著選報賽已經結束,接下來就要到正賽部分了。

而這也坐實了項南星的猜測——若是他和那三個主持人是一夥的,現在根本不需要做這麼複雜的安排,在這麼大的優勢下,直接就可以真刀真槍開打了。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此時國內的動亂而來。」徐聞笑著說,「你們其中一邊代表了想要平息動亂,讓一切回到之前狀態的皇室立場,所以要通過向全國廣播來安撫人心,避免事態惡化;而另一邊,則是這次動亂的原因所在,來這裡是為了傳播假信息,讓混亂加劇。雖然順著你們不難找出在背後支撐著你們的具體人物,但老實說,我對此並不在意。」

他攤開雙手,語調上揚。

「我所關心的,只是你們能不能為我奉上一場精彩的『對決』!」

「雖然你擺出一副此間主人的模樣,不過結果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秋半夏淡淡地說,「單方面虐殺的表演,再精彩也是有限呢。」

不知何時她的手裡又扣起了幾塊鋒利的玻璃碎片。在她手中,這些不規則的碎片就是飛刀,斷裂的邊緣就是無堅不摧的鋒刃。材質再脆,它也足夠奪人性命了。

十二的胖臉微微一變。他暗暗向左右打了個眼色,可收穫的卻是一模一樣的搖頭回應。

他自己也就算了,這裡的三個人竟然沒有一個看到秋半夏是何時撿起這些東西的。

這並非什麼巫術,她動作再快也快不過他們眼睛。只是在剛才那一小會裡,突然出現的徐聞吸引了太多注意力,他們三人或許有一個瞬間同時將注意力都放到了台階上方,讓視線短暫離開了身前的對手。這機會稍縱即逝,卻沒能躲過秋半夏的眼睛,而她也當機立斷,立刻補充了武器,並在三人收回注意力之前還原到之前的姿態。

這份果斷的決策和利落的身手,以及必不可少的對他人注意力的感知能力,都從側面證實了秋半夏剛才那番言論絕非虛言恫嚇。她剛才的動作看似平平無奇,可三人中排位最高的十二自問在狀態絕佳時都無法做到,而另外那兩人就差得更遠了。儘管排位上差不多,但他們之間的實力卻已經有了清晰的高下之分。

雖然多少有些不服氣,但就像她所說,在場這些人里真正有能當她對手的,大概也只有樓梯上那個「第四位」吧。

然而他們卻摸不清對方的立場。

「我不站任何一邊。就像剛才說的,我對誰勝誰負根本就不在意。」徐聞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我知道你們都需要這個電視塔來向全國發出信息,可這裡是西鳳吧,像個野蠻人一樣比拳頭就太無聊了,就用西鳳最慣常的規矩來解決——以『遊戲對決』的形式……」

他微微一笑:「由我來擔任你們這場對決的主持人,你們感覺如何?」

秋半夏和梁京墨遙遙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聳聳肩,表情無奈。

「你就是猜到我們兩邊都會需要用到這個覆蓋全國的電視塔,所以才提前在這邊布好局的吧。」梁京墨淡淡說道,「既然你都安排好了,就是料定我們就算不答應,也沒辦法通過其他方式達到目的吧。」

「那樣就變成你們和我之間的『對決』了。」徐聞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想再試試嗎?」

「我還真想,想很久了。」

梁京墨嘆了一口氣,瞟了那邊一眼:「當然,是要在確保不會有旁人攪局的情況下。現階段來說,對付那邊三個總比跟你對上要划算一些,咱們這一場就先欠著吧。」

「聰明的判斷。其實我比你還遺憾。」徐聞笑了笑,「不過我最想對上的卻不是你。」

他的目光遙遙盯住了項南星:「上次交手很愉快。白夜祭沒能再和你對上,實在很遺憾。」

「會有機會的。」項南星說,「答應你了,就在這一切結束之後。」

徐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光是他,就連秋半夏和梁京墨看著項南星的目光也變了。剛才對方說話的那一瞬間,連身在旁邊的他們都感覺到了徐聞所釋放的壓力,然而他卻是泰然自若地將之承受下來,連回答的語調都是平靜的。

「你真的不一樣了。」徐聞笑了,「很好,我更期待了。」

他轉向另外一邊的三個人:「你們呢,對此又意下如何啊?」

「無所謂。」

「猞猁」卡拉的聲音就像他的長相,充滿著陰狠的感覺:「不管對手是誰,我都會一一將其撂倒。你要怎麼安排,對我們來說更是毫無影響。」

徐聞眉頭微微揚起:「毫無影響?」

「就是說,如果你要站在他們那邊,那我就連你也一起幹掉!」

「惡犬」比特說起話來惡聲惡氣,直截了當,連恐嚇的話都懶得文飾。他狠狠瞪著徐聞,像是一頭隨時都有可能撲上去撕咬對方的猛犬。看到他的模樣,項南星頓時明白「惡犬」之名是如何得來了——這簡直連想都不用想。

乍一看,這兩人和姜樂團隊里的那個「黑虎」布魯有點像,都是說話前不經大腦的莽撞類型。然而仔細想想,這兩人可是和秋半夏差不多排位的主持人,之前肯定也經歷過不少高水平的競爭,如果真是此時表現出的這種只有拳頭沒有腦子的性格,那早就死在半路上了。

對他此時的做法,項南星模模糊糊有點理解了。

「原來如此,這施壓的想法倒是有點意思。」徐聞也點點頭,「所謂遊戲,就是要用主持人的絕對武力壓制下玩家違反規則的意願,這樣才能讓對決在一種公平的狀態下展開。但如果有一方比主持人還強,甚至足以對付主持人和另一方聯手,那麼這場遊戲就不成立了。」

「在雙方武力存在差距的情況下,你料到我為你們所有人準備的遊戲不會是純武力型的,而若是比拼智力的話,對面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就也是主持人級別的水準,你們的優勢便會進一步縮小。於是你們想到,我作為主持人的最大特點就是眼力,也最依賴這個。如果能逼得我把注意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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