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乾元造化 第九章 弱水三千,欲取一瓢也難

透過濃密的彷彿黑煙一般的煞氣,莊周能夠清晰的看到刑天干戚的本體,卻和先前自己以為是青銅製造的不同,刑天干戚通體材質非金非銀,非銅非鐵,倒是有些像是石制,灰黑色的一根月牙狀長條,被鑲嵌在一根棍狀物上,有些像長矛,又帶了些大刀的形狀,大約人半高,頗為怪異。

這就是刑天干戚嗎?

莊周帶著些感嘆的望著眼前事物,想起了傳說中那雖死不屈戰鬥不休的刑天,據說刑天是炎帝的臣子,後來黃帝擊敗了炎帝,炎帝部落被併入黃帝部落之中,刑天很是不滿,因此起兵反對黃帝,結果被黃帝擊敗,用軒轅劍砍下了腦袋,但是刑天雖然死了,卻仍是堅持戰鬥,一個無頭人提了兵器舞動不休。

但是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刑天最後的下場如何,再也沒有地方提起,現在看來,刑天是在臨死前把自己的所有力量都灌入了這件兵器當中,而這件兵器又被黃帝用九鼎鎮壓,只是和蚩尤是鎮壓於神州大地不同,刑天干戚卻是被鎮壓在另一個空間,所以才沒人知道刑天的下落。

遙想當年刑天當年以肚臍為眼,戰鬥不休的場景,莊周便一陣感慨,這干戚落入他手中也有很長時間,他早已經想過不少辦法,感慨了一會便不再猶豫。

「怒髮衝冠……」莊周一邊心中默誦滿江紅,一邊伸出手去,握住了刑天干戚。

轟的一聲,氣流頓時狂暴的炸裂開來,但莊周握著刑天干戚的手卻是堅定無比,連動都不動一下,他的雙腳和大地連成了一體,不動如山嶽。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莊周口中繼續朗聲高頌岳飛的滿江紅,體內浩然正氣,通過他握著干戚的手源源不斷的輸入進去,和干戚混成一體。

以莊周想來,自己的浩然正氣雖然不懼刑天遺留下來的煞意,但刑天畢竟是接近於黃帝的高手,甚至連黃帝自己,都在刑天死後無法煉化這柄兵器,如果自己也和黃帝一個辦法,對刑天干戚不是鎮壓就是煉化,那反而埋沒了這柄刑天用性命換來的神兵,所以他想到了一個辦法,溝通。

刑天是炎帝的臣子,因為炎帝受辱,這才起兵反抗黃帝。

而岳飛是宋朝的臣子,也因為黃帝被金人擄走,這才起兵抗金。

這兩人是何等的相似。

同樣的忠心耿耿,同樣的戰意滔天,同樣的恨之入骨。

更重要的原因是,滿江紅同樣可以催動浩然正氣,而且比正氣歌更加凄厲壯烈,符合刑天當年的心境。

他賭的是刑天這樣一個不屈的戰士,他所能認同的,也只會是另一個不屈的戰士。

果然刑天干戚所發的煞氣煞意開始和莊周的浩然正氣連成一體,莊周同樣感到了從干戚上傳來的那種滔天的戰意,只覺自己體內熱血沸騰,直欲廝殺一場,卻是又壓抑得不能釋放,不由眼眶掙裂,鮮血湧出,把整個臉面都糊住了。

嘎蹦一聲輕響,莊周束髮的頭髻被震斷,長發披灑,向後飄飛,接著莊周身上的衣物竟然寸寸碎裂,接著又被震碎,成了粉末一般的物體。

除了遇到浮萍的那一次,莊周還是第二次連體表的衣物都無法保護。

莊周的牙齒都咬出血來,仍然不覺,心中戰意滔天,只覺自己就是刑天,刑天就是自己,要與天爭,要與地斗,生命不休,戰鬥不止。

滿江紅催動的浩然正氣果然和刑天殘留的意念起了共鳴,但附在刑天干戚上的刑天全部力量也被激發了出來,刑天的全部威能,那是何等龐大的一股力量,這樣的力量,超越了現在的莊周十倍百倍,如果莊周不能駕馭這股力量,反而有被這股力量駕馭的危險。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莊周仍是一字一字緩慢而堅定的念誦著滿江紅,雖然那身為刑天的自己是如此的渴望戰鬥,但莊周卻用無比的意志力駕馭了這種渴望,手仍是牢牢的握住了刑天干戚,沒有半點動搖。

浩然正氣果然是萬邪不侵,雖然弱小,但卻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改變它的性質,一切怨氣恨意,都被牢牢的排斥在體外,也因為如此,莊周才能保持清醒。

也唯有莊周的浩然正氣,才能在這種情況下維持清醒,不陷入瘋狂之中。

以不動心駕馭的浩然正氣,不移,不易,亦不滅。

這股龐大暴亂的能量流終於隨著莊周的吟唱聲慢慢的平靜下來,在莊周手中變得順服,莊周只覺刑天干戚和自己的聯繫越來越密切,那是一種精神層面上的共鳴,似乎,自己可以駕馭這股能量做到任何事情。

莊周終於念到最後一句朝天闕,強烈的自信驅使莊周隨著語聲將手中干戚朝前方從上而下輕輕一划。

毫無反應。

但是莊周的神識,卻駭然的察覺前方的大片大片虛空忽然破碎,接著,眼睛才看到了光線的異常,似乎那塊空間破碎的區域,比其他地方更加幽暗深邃,雖然空間的裂縫很快便被修補好,但這樣的威能,還是嚇了莊周一跳,不愧是刑天,能與黃帝爭鋒的高手,如此威能,的確可怖可畏。

被莊周握在手中的干戚,色澤灰暗,沒了滔天的煞氣煞意,收斂了所有光芒後,這柄神兵的賣相實在不佳,輕輕一震手中干戚,此刻莊周體內的浩然正氣已經灌滿了整柄干戚,自然察覺到,刑天遺留下來的所有怨念恨意都已經在剛才的那場交鋒中被震得粉碎,煙消雲散了,剩下的只有龐大的能量,從此刑天干戚就不再是一柄超級兇器,而是絕代神兵。

神兵自晦,不會有任何氣息外泄,顯然刑天干戚也是如此。

但它的威能,卻遠遠的超越了許多所謂的神兵,畢竟一般的神兵,開爐的時候要用人血祭煉,才有靈性,而刑天干戚卻是用刑天這樣修為相當大羅金仙的神族頂級高手性命祭煉,自然是不同凡響。

莊周知道,刑天殘留的怨念恨意雖然已經被徹底震散,但刑天的戰意,卻已經和他全身的力量合而為一,只要自己調動這股龐大的力量,就能再次和刑天合一,體會到那種刑天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刑天的感覺。

莊周長發披肩,滿身血污,手提著刑天干戚,赤裸著身體站在荒野之中。

儼然上古凶神刑天復活。

他高舉刑天干戚,仰天長嚎,隨著刑天干戚的收伏,莊周只覺得一種極為原始的東西在自己體內復甦,那是一種野性,一種傳承自洪荒的狂野。

他也不穿衣服,就那麼提著干戚,在荒野上狂奔起來,嘴裡還不時發出一聲聲奇怪的嚎叫,因為不是如此,無法宣洩出他內心的那種激動。

這一片土地受煞氣感染極重,可說是遍地沙粒,寸草不生,莊周有幾次竟然絆倒在地,但他很快就一躍而起,而且隨著這種奔跑,動作更見靈活。

終於,莊周覺得有些跑累了,他停了下來,四肢大張的躺倒在地。

感受到肌膚和大地相觸的感覺,莊周不禁淚流滿面,自從修道以來,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狂喜和激動了,這,才是比力量更真實的人生啊。

終於,莊周拍了拍手,從地上爬起來,那支幹戚就躺在莊周腳下。

線條簡單、製作粗糙,風格古樸。

男人的兵器就該這樣。

莊周揮手將刑天干戚納入自己的芥子空間。

下一刻莊周已經出現在煙霞丹鼎宮中,好好的清洗了一番,在浴池中舒適的躺著,讓莊周幾乎睡去,過了好久才爬出來,換了一身衣袍,莊周這才踱了出來。

離地焰光旗被莊周取了出來。

莊周盤坐在地,靜默了片刻,只覺心如止水,沒有一點波瀾,這才把注意力投到面前的離地焰光旗上,元神開始探查起來。

強大的浩然正氣灌入眼前這面小小的旗幟當中,卻如同進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窟,沒有半點反應,莊周不由苦笑,果然,自己的實力,面對聖人,還是差的太遠。

他的目光沒有半點失望之色,順手將離地焰光旗也收了起來,抬腳出了丹鼎所在空間,又收起外圍所布的陣法,看看四周並無遺漏,又是一步跨出,這次卻已經到了上京承天宮中。

幾千里地,不過是剎那。

參悟出鼎中世界的奧秘,又降伏了刑天干戚,莊周的修為大進,他此刻對空間的認識,在一般修行者眼中看來,的確是有些不可思議。

連星河都可以輕易跨越,何況這區區萬餘里地。

這次卻是不再需要閉關,莊周滿臉笑意的到處亂逛,大家都知道莊周必然是修為有了極大的突破,紛紛恭喜,莊周仰天打著哈哈,只覺看什麼都合意,心情之愉悅,真是長久以來所未有,當下又從鍾郁秀那裡取了大堆法寶,大肆派發,見者有份,喜的大家都是恨不得這種日子再多一些。

煙霞丹鼎、刑天干戚、離地焰光旗,這三件法器,被莊周降伏煉化了兩件,對莊周來說自然是大喜,剩下一件離地焰光旗,那就要看機緣了,如果修成大羅神仙,再有特定的陣法相助,煉它九九八十一天,倒也能將離地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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