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案 無齒兇手 第十章 邪惡滿溢

入夜,忙碌了一天的S.C.I.眾人回家休息,由於對方似乎威脅到常言身邊朋友的安全,而這麼巧,那些朋友又正好都是S.C.I.眾人的朋友,於是索性都聚集到了白錦堂的別墅。

欲帶公孫「私奔」未遂的白錦堂也被公孫拽了回來,似乎不太甘心。

吃過晚飯,一對一對的情侶們各自找了別墅的某個地方,逛一逛,聊一聊,生活倒是也少有的如此輕鬆。

白玉堂站在二樓的陽台上,雙手隨意地交握著,靠在欄杆上,看著遠處S市的夜景,繁華的S市有一大半都在眼底,燈火輝煌……可能太少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座城市,所以白玉堂莫名覺得這個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陌生而不真實。

展昭端著杯茶,帶著身後緊跟的一大串大貓小貓上來,就看到白玉堂頭戴著一個大耳麥,似乎正在聽什麼。

展昭到他身邊,湊過去耳朵貼著耳麥……似乎是某種音樂?有些空曠的感覺。

「很少看到你聽音樂。」展昭輕輕掰開一邊的耳麥,問,「哪兒來的?」

白玉堂將耳麥拿下來,道,「常言的。」

展昭一挑眉。

「不是證物,染少七給的。」白玉堂邊說,邊將耳麥給展昭戴上,低聲道,「染少七剛才跟我說,常言有天籟一樣的嗓音,平時是聽不到的。」

展昭按了按耳麥,「這是……」

「是常言在大教堂里唱的讚美詩,還有一些歌劇段落。」白玉堂給展昭將聲音略微調大了一些。

展昭聽到音質超贊的耳麥里傳出來的歌聲,忍不住讚歎,「人魚該有這嗓音。」

「的確天賦異稟。」白玉堂點點頭。

展昭聽了一會兒,將耳麥取下來,「常言的歌聲里,有一些東西。」

白玉堂不太明白,「什麼東西?」

展昭盯著夜色出了一會兒神,「有個人應該會喜歡這音樂。」展昭說著,對下邊的蔣平招招手,將CD取出來給他,讓他傳一份給趙爵。

白玉堂不太明白,「傳歌曲給趙爵,不怕他笑你?」

「他不會笑我。」展昭微微笑了笑,「他會很遺憾常言死了……」

果然,大概半個小時後,趙爵發了一條簡訊過來,只有三個字,「真遺憾。」

「他在遺憾什麼?」白玉堂問。

「常言如果在,他倆可能能成為朋友。」展昭淡淡道。

「趙爵除了你,還能跟別人成為朋友?」白玉堂問。

展昭挑了挑眉,「他倆在某一點上,高度統一。」

「哪一點?」白玉堂好奇。

「他們都知道,自己的宿命會是怎樣的結局。」展昭低語,「不想反抗,反抗無用,只是不甘,所以要報復,命運嘲弄他們,他們就嘲弄命運,唾棄所有幸福,摧毀所有美好,但在墮入萬惡之時,又偏要小小地保存一點點希望在。」

白玉堂望著展昭,「貓兒,那究竟是善還是惡?」

「善啊。」展昭答得輕快。

「你覺得趙爵善?」白玉堂驚訝。

展昭微微一笑,眼中有淡淡的光芒,「其實某種程度上,我也跟他一樣。」

白玉堂看他。

「我所認同的善,和世人認同的善不一樣。」展昭低聲道,「一個人,犯了罪,人們說他是惡,他後來改好了,人們又說他是善……其實這根本不是善惡的問題而是對錯的問題。做錯了事,接受懲罰,然後做對的事,不要傷害別人,僅此而已。善惡有時候是一條路,指引人活得更好,可有時候又是牢籠,讓人永遠無法過得好。」說著,展昭輕輕指了指額頭,「這裡貼著一個善的標籤,哪怕做惡行,也是個善人。這裡如果貼了個惡的標籤,就算行善舉,也是個惡人。世事煩瑣,桎梏重重,常言的歌聲異常的乾淨,又有一種向上升騰的空靈感。這種歌聲其實並不僅僅是聲線造就,而是出於常言的內心。她被命運玩弄,也許明天就會離去,厭棄世上的一切,卻又留戀著一些什麼,不忍離別。歌聲是她的力量,替她衝破層層的障礙,高到可以俯瞰命運的程度,讓她得以解脫。」

白玉堂認真聽完,問,「有些事情,不經歷過,誰都無法談理解,對吧?」

展昭點了點頭,笑道,「所以我最討厭有人在勸人的時候,說『看開點』,你都沒看見過,為何叫別人看開?沒痛哭過的人,沒資格去評論別人的眼淚。愛常言的歌聲是有理由的,歌者用自己的感情帶給聽者安慰,越接近的遭遇,越類似的心境,得到的共鳴也就愈多,得到的慰藉也越大,也越痴迷。」

白玉堂想了想,「你是想說,那個兇手也是個認命卻有不甘的人?」

展昭點了點頭,「他一定經歷了莫大的痛苦,有無法違抗的宿命,卻又是個極度出色的人,常言也許就是他的留戀……失去了唯一的留戀和寄託,於是才導致了他的行為。」

「所以殺常言身邊的人報復命運?」白玉堂失笑,「果然是變態的邏輯。」

展昭卻是輕輕搖了搖頭,「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我也覺得。」白玉堂道,「這兇手很奇怪,要說他不聰明吧,他到現在為止手腳乾淨,根本沒讓我們抓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可你說他聰明吧,他的預告殺人和殺人行動執行起來卻是洋相百出。特別是葉富那個!竟然會算錯了時間。」

「也許……並不是算錯。」展昭突然輕輕地一拍手,「是命運!」

白玉堂微微一愣……正這時,他的手機「喵」了一聲。

白玉堂打開發現是趙爵那邊傳來的簡訊,上邊只有兩個字——命運。

展昭微微一挑嘴角。

白玉堂回了一條,「展昭先說了。」

沒一會兒,第二條簡訊發過來——信號太差了!明顯我快!

白玉堂笑著搖了搖頭,收起手機,問展昭,「命運兩個字怎麼解釋?」

「我們要找的那個人,可能行動不便。」展昭低聲說。

「為什麼做這種推測?」白玉堂問。

「一般命運難違的無非幾種情況,這兇手顯然有一定的條件來實施計畫,經濟能力應該尚可,正常人沒病沒災經濟條件尚可的基本都活得挺好。而他訂的遊戲規則又似乎表示他有很多時間,很閑,不像是有絕症的。再綜合一下其他各種……我覺得他可能腿腳不方便。」說著,展昭叫雙胞胎。

雙胞胎在樓下,仰著臉看展昭,「幹嘛?」

「常言的忠實歌迷裡面,有沒有腿腳不方便的?」展昭問。

雙胞胎抓頭,「這個么……」

「有的!」

這時候,陳嘉怡跑了過來,「有這麼一個人的!」

「知不知道他的信息?」展昭問。

陳嘉怡搖了搖頭,「他經常看小言的演唱會,我知道哪裡能找到他的照片!」

陳嘉怡一句話,倒是將展昭等人說愣了。

隨後,嘉怡打了幾個電話,沒一會兒,她用白馳的平板電腦打開自己郵箱,找出了一張照片來,給眾人看。

眾人看了一眼,明白了,原來是常言舉辦歌友會的時候,和歌迷的大合照。

陳嘉怡指著常言身邊一個坐輪椅的年輕男子,「就是他!」

白玉堂對蔣平一挑眉。

蔣平道,「如果是殘障人士那容易查!」果然,沒一會兒就查到了家庭住址和身份,「他叫李睿,職業是……寫童話小說的,家境不錯,小時候得小兒麻痹症,下肢癱瘓無法行走,今年三十歲,單身。」

展昭微微眯眼,「就是他!」

白玉堂對眾人一偏頭,示意——抓人!

這次,白玉堂和展昭帶著S.C.I.眾人,來了個突然襲擊。

李睿住在一座高檔小區,是小高層的頂樓。

白玉堂身處往上升的觀景電梯——莫名覺得那一點點升高的感覺,一點點將腳下繁華盡收眼底的感覺,和常言的歌聲,很契合。

「他是因為站不起來,才選擇住在最高層么?」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點了點頭。

到了房間門口,白玉堂按門鈴。

過了好一會兒,門被打開。

門內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子,比眾人在照片上看到的,感覺更加消瘦一些,神色略憔悴。

他抬頭看著眾人,問,「什麼事?」

展昭對白玉堂點點頭。

白玉堂爽快地一把將他的輪椅拉了出來。

「你們要幹嘛?」李睿激動了起來,「警察也不能擅闖民宅!」

「沒出示證件你就知道是警察?」白玉堂對趙虎和馬漢使了個眼色。白玉堂這樣做的確是屬於違規或者打擦邊球,他如此篤定的理由就是——他完全相信展昭的判斷是正確的。

馬漢和趙虎進屋轉了兩圈,最後打開了緊閉的書房門,看了一眼,對白玉堂招手。

白玉堂推著李睿進去,就見書房的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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