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案 無罪的兇手 第二章 隱患

這世上有很多東西,一旦被調換了順序,就能讓人產生一種很可怕的感覺,特別是肢體。眼前的屍體呈現著一種極致的扭曲,切得凌亂的屍塊拼成字母的樣子說不出的詭異。所有有煙的人都點上了煙,壓下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公孫笑了笑,「還真別說,這規則的東西真是比不規則的要噁心,尤其是屍體。」

「死了大概多久?」白玉堂問公孫。

「三天。」公孫將煙蒂掐滅在煙盒裡,帶上手套,「我們沒敢進去,想讓你們先看一眼。」

白玉堂點頭,蹲下細細地看切口,問公孫,「這切的也太齊整了。」

「的確。」公孫點頭,「是有專業醫學知識,精通解剖學的人乾的」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屍體上,但展昭卻抬腳小心地避開血跡,走進了客廳。

「貓兒?」白玉堂不解地看著展昭,就見他緩緩走進了客廳中央,盯著茶几上的一塊沒完成的拼圖看了起來。

這是一塊機器貓的拼圖,樣式很可愛,但是只拼了一半,中間留了一塊空白。

「大概是小朋友正在拼的……」洛天低頭看了看,說得有些失落。

展昭繞過茶几,站到沙發前低頭仔細地盯著拼圖看了起來。

所有人都被展昭奇怪的舉動吸引了,白玉堂和公孫對視了一眼,站起來,走到展昭的身邊,低頭看拼圖。

展昭突然抬起頭四周環視,像是在尋找著什麼,眼中隱隱的焦急。

「貓兒,找什麼?」白玉堂伸手拍拍展昭,低聲問。

「還有一個……」展昭輕聲說著邊走出人群,在房間里焦急地轉了幾圈,最後視線落在了門口正對客廳的一個鞋箱上面。

快步走過去,在鞋箱前蹲下,有些緊張地回頭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帶著眾人走過去,就見展昭輕輕一拽鞋箱的門,鞋箱門緩緩打開,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就見裡面蜷縮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緊緊地盯著眾人,從她輕微起伏著的胸口能看出——她還是活著的。

「叫救護車!」白玉堂喊,白馳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展昭伸手過去,在小女孩的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睛連眨都沒眨。

公孫湊過去看她,低聲說,「瞳孔有問題,這小孩嚇壞了。」

白玉堂伸手將小孩抱了出來,她連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明顯是在裡面已經躲了三天了,虛弱得不行。

很快,醫生就來了,把小女孩帶上了救護車,白馳和洛天跟去,留下其他人繼續查看現場。

眾人分頭忙碌著,唯獨展昭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桌上的拼圖出神。

「貓兒,這拼圖上雖然是你親戚,也不用看成這樣吧。」白玉堂見他表情嚴肅,就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去!」展昭擺手,問白玉堂,「知道這拼圖是怎麼拼的么?」

白玉堂摸著下巴搖搖頭。

展昭伸手指指自己的左邊:「這裡坐著的是那個死了的小男孩兒。」又指指右邊,「小女孩。中間一個人給兩人將類似的碎拼圖歸類……」說著,指指旁邊獨立的沙發上一個遙控器,「爸爸坐在沙發上翻電視……媽媽在廚房裡。」

白玉堂抬起頭看了展昭良久,「你是說……你現在的位子上,坐著的是那個兇手?」

展昭挑眉,點點頭。

「那他應該道這屋子裡還有一個小女孩?」白玉堂吃驚,「為什麼留下活口?」

「嗯……」展昭指指門口的屍體,道:「爸爸的一條腿和小男孩的手臂組成了『I』,媽媽的腿,頭顱和小男孩的軀幹組成了『YOU』,其他三人的碎塊組成了『LOVE』,一塊不多,一塊不少。」

「你該不會覺得,那個兇手是為了節省原材料,所以就放了小女孩一馬吧。」白玉堂問。

「確切地說……給你那些個屍塊,要你拼成I LOVE YOU,你需要多少時間?」展昭問白玉堂。

「別問我那麼變態的問題。」白玉堂搖頭。

「現場被打掃得很乾凈。」展昭說,「兇手的行動明顯是有預謀的,所以他事先應該精心策划了,也就是說,他考慮的基礎,就是三個人。」

「大樓的保安報警的時候,也說是一家三口,而不是一家四口裡面的三個。」白玉堂點頭,「也就是說,那小女孩並不是這家的人,是突然來的。」

「兇手因為怕她出來弄亂了現場,所以才將她關在鞋箱里吧。」展昭想了想,「瞳孔放大……被催眠了。」

「什麼?」白玉堂不解,「將小孩催眠?」

「這個兇手不簡單。」展昭還是走到門口盯著地上的屍塊看了起來,問,「你猜他LOVE誰?」

「不是我就行。」白玉堂無所謂地聳聳肩,走出大樓去呼吸新鮮空氣了。

很快,取證拍照就都忙完了,公孫叫人把屍體都運回去,自己也跟車回去了,其他人收隊,卻找不見白玉堂了。

展昭叫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則原地轉了兩圈,向小區後面走去。沒走出幾步,果然見白玉堂正坐在籃球場外的圍欄上,和幾個高中生模樣的人攀談著。展昭走過去,拍拍他,道:「都回去了。」白玉堂點點頭,別過了那幾個學生,翻身越過圍欄,和展昭一起往回走。

「怎麼看?」白玉堂問。

「到目前為止也沒發生類似的命案,我看尋仇的可能性比較大。」展昭邊走邊看小區的環境,「這裡地方不錯。」

「對啊,附近都是學校,人流量比較大。」白玉堂嘆了口氣,「不太好查。」

兩人上了車,白玉堂發動車子問一旁沉默不語的展昭:「怎麼了貓兒,剛才開始就怪怪的。」

展昭看著沿路的風景,突然問:「小白,覺不覺得這個兇手不像第一次犯案?」

白玉堂聽後,也沉默了一會兒,道:「進屋子後,我就覺得這傢伙絕對不是第一次殺人。」

「你也這麼覺得?」展昭更是有些發愁,「那之前殺的那些人去哪兒了,這麼明顯的風格,應該一查就能查到的。」

「這傢伙真是個變態!」白玉堂邊開車邊說,「這麼招搖地犯案,為的就是讓警察們注意,一副要挑戰的樣子又一副要掩藏的樣子,明明是老手,還要留下目擊證人,這麼矛盾的兇手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淡定啊白隊長……」展昭笑呵呵地拍白玉堂的肩膀,說「這案子這麼離奇,包局鐵定又會來一句『限你半個月破案,不然就去掃廁所』。」

白玉堂臉一黑,見身旁貓笑得幸災樂禍,想了想也笑了,問:「貓兒,你書寫完了?」

……一箭就戳到了展昭的痛腳,惹得某貓惱羞成怒!揮爪子就要跟老鼠拚命。

正鬧著,白玉堂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對了,方渥的案子,是安叔辦的吧?」

展昭被問得一愣,「幹嘛突然問起方渥?」

「我今早聽包局說,方渥這兩天就要判決了。」白玉堂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安叔決定方渥的案子一了,就退休了。」

「安叔和你爸同歲的吧?」展昭問,「到現在才退休的確有些不容易。」

「是啊。」白玉堂調轉方向盤,車子緩緩駛近警局,兩人就是一愣。

「怎麼圍了那麼多人?」展昭指著警局大樓前的幾輛新聞轉播車和好些個人,「這幹什麼呢?!」

白玉堂停下了車子,走出車,就聽好些人在喊:「方渥無罪,放了方渥……警局是在找替罪羊……」

「哇……」展昭下車,「頭一次看見這陣仗啊。」

「他們應該去法院門口鬧才對,上警察局來幹什麼?」白玉堂皺眉,和展昭一起從側門進了大樓里,剛進大門,就見迎面一個年輕的女生沖了上來,嘴裡喊:「展博士么?您是不是展博士?」

展昭一愣,點點頭。

「這個!」女生一把塞了厚厚一本本子給展昭,道:「我是T大心理學的研究生,我知道您是這方面的權威,請您務必看一下我的調查資料!方渥是被冤枉的!」

「啊?」展昭不解地看著那女生,這時,有幾個保安沖了上來,請那女生往外走,對展昭道:「抱歉,展博士,他們在門口鬧了半天了,一個沒留神就被溜進來了。」

「幹嘛?我有說話的權利。」那女生凶凶地說。

保安也為難,「小姐,這裡是警察局啊,閑人免進,你們要鬧去別處行不?」

「等一下。」展昭叫停了保安,問那女生,「門口的都是你們的人?」

「對的!」女生點頭,瞪了那保安一眼,對展昭道,「我們是一個學校的,跟著陸良老師做心理學的研究。前不久,方渥託人給老師送來了一封長信,說他是被冤枉的,於是老師就帶著我們做了這個課題的研究。我們經過了多方的調查和專業的分析,數據和證據都在本子裡面,證明方渥是無罪的!但是因為我們是非官方的心理機構,所以證據不被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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