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 數字兇手 第二十八章 執念

電話的確是張博義打來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要展昭明天一早9點,單獨到S市碼頭一艘廢棄的貨船上見面。貨船的船號是TX512,張博義要展昭帶上那些記載著趙爵舊案件的機密檔案,作為交換趙爵的條件。並警告展昭,如果帶著警察來,就殺死趙爵,這樣的話,那上百個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員,都會變成殺人魔王。

※※※

次日早晨九點,展昭如約,單獨出現在了碼頭。

沿著碼頭走著,在極隱蔽的地方找到了那艘船號TX512的貨船。

展昭上了船,走下船艙。

貨船已經廢棄了很久,陳舊的船艙很大,堆積著草料和廢舊的遮蔽用布料……霉味混合著舊機械的油膩味,刺鼻異常。

展昭走到船艙里,就見船艙的中央,蹲著一個純白的人影,他正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畫著什麼,脖頸上結構複雜的吸音器——是趙爵。

趙爵抬頭看到展昭,朝他笑了笑,繼續低頭畫畫。

展昭向他走過去,趙爵蹲在地上,抬手,拿木棍指了指展昭的身後。展昭猛地回頭,就見身後三四步遠的地方,站著有些尷尬的張博義,抬起的手上,拿著一塊濕的手帕。

憤憤地扔掉手帕,張博義狠狠地瞪了趙爵一眼。

展昭皺著眉看著他:「我勸你還是去自首比較好。」

「少廢話,我不可能去坐牢!東西帶來了么?」張博義伸手。

展昭把拿在手上的一個牛皮文件袋遞給他。

張博義接過袋子,有些著急地打開檢查。

「你要這些資料幹什麼?」展昭突然問。

張博義一愣,有些警覺地看展昭。

展昭突然笑了起來:「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被蘋果砸,卻只有牛頓發現了地心引力??」

張博義的臉色開始發白。

展昭盯著他的眼睛,緩緩地開合著嘴唇,說出兩個字:「天~賦~!」

身後突然有一些騷動,回頭,就見趙爵邊捶地板,邊大笑不止,雖然不能發出聲音,但是從他扭曲的表情和不停聳動的肩膀,還是可以看出他有多高興。

張博義怒目圓睜,瞪視著展昭:「你想說什麼?」

展昭指指趙爵,笑得人畜無害:「簡單地說,他和我是天才,你和許教授是蠢材。」。

「你!」張博義氣得全身微微顫動。

「許教授蠢,是因為我和趙爵兩天就能學會的東西,他卻要花費二十年的時間來研究!」展昭接著說,「你蠢,是自己被下了暗示,還不知道。」

身後的趙爵已經開始笑著打滾了,張博義鐵青著臉:「你……你怎麼知道我中了暗示?」

展昭笑:「我只看了一眼畫,還有……我想,你要這些資料,是因為想從這裡找到解開暗示的關鍵吧?」

見張博義不語,展昭緊接著道,「不如你問問我。」

「你知道?!你怎麼知道?」

展昭聳肩:「因為我是天才咯。」

……身後的趙爵趴在地上,不停地喘著,像是已經笑得內傷了。

張博義突然狠狠地把手上的資料往地上一摔:「你當我是白痴是不是,在你心目中,我就和那個老不死的許彥勤一模一樣,對不對?我告訴你!我和他不一樣!」

張博義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他伸手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了一把尖長的水果刀,向展昭逼近:「我和他是不一樣的!我……」

「你和他的確是不一樣。」張博義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一個聲音響起,白玉堂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的身背後。

張博義回頭,就被白玉堂一腳踹了出去,飛出老遠後,落在了趙爵的身邊。

趙爵趕緊爬起來,走開幾步,蹲到一邊,繼續看。

「那輛黑色的本田是你的吧?」白玉堂冷笑著走到展昭身邊,對艱難爬起來,不停咳嗽的張博義道:「你開車只是為了跟蹤展昭,想撞的人是我,對吧?」

張博義一愣:「你……怎會知道?」

白玉堂好笑:「說你笨,你還真是不聰明,你跟了展昭那麼久,要撞早撞了,幹嗎非等我在身邊時才撞?」看看地上的那塊是手帕:「你想要抓他走是不是?」

展昭聽到這裡也有些微微地震愣。

白玉堂伸手整理了一下展昭的頭髮,笑道:「知不知道我是怎麼發現的?」

展昭看他,白玉堂低笑:「那天我在學校吻他的時候,你盯著我的那種眼神……就像是深仇大恨一樣。你明白么,是仇恨!」

張博義突然呵呵地笑了起來:「沒錯……我討厭你……還有他!」說著,伸手一指展昭,「完美得叫人不敢染指……就像……就像……」說到這裡,眼中突然閃現一絲茫然。

展昭微微一皺眉,覺得有些異樣。

白玉堂打斷有些瘋癲的張博義,道:「你和那個姓許的,也都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張博義聽到這裡,突然憤恨地看著趙爵:「都怪那個老傢伙!聽信了他的什麼暗示理論,說要建立什麼自己的王國?操著那半罐子滿的心理學知識,去暗示那些精神分裂的人,搞什麼神……神父……呃……簡直笑死人!」

展昭心裡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平穩了一下氣息,道:「你們並不是被趙爵利用。」

「什麼?」張博義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展昭。

「你們是被這整件案子真正的幕後黑手利用。」白玉堂無奈地搖搖頭,對著船艙黑暗的帷幔後面喊了一聲,「出來吧,真兇!」

張博義有些不知所措,他看肯黑色的帷幔,又不解地回頭看白玉堂。

白玉堂掏掏耳朵:「還是那句話,說你傻,你還真不聰明,你是怎麼知道趙爵的案件是加密資料的?」

……!……

張博義猛地愣住,隨後,震驚之情溢於言表:「難……難道……」

「哈哈~~~~哈哈!」帷幔之後,傳來了一個有些蒼老的笑聲,一個身形佝僂的人影,走出了黑暗。

那人手上拿著一隻手槍,走到趙爵身邊,伸手抵住趙爵的太陽穴,抬頭對白玉堂說:「真不愧是白允文的兒子,天生的敏銳……哼,還有你」說著,一指展昭又指指趙爵:「和他年輕的時候一樣,聰明得讓人討厭!」

「孫慶學,孫頭……」白玉堂笑看著他,「你處心積慮了將近二十年,真是執念很深啊!」

孫慶學哈哈大笑:「慢來慢來,先不說別的,你們為什麼會知道是我?」

白玉堂看展昭,「你先來我先來?」

展昭伸手示意:「你先。」

白玉堂點頭,轉臉看著孫慶學道:「陳璟的案子,你露餡了!」

「哦?」孫慶學想想:「為什麼?」

白玉堂接著道:「那個暗示陳璟去害公孫的,和那個常年在那家私人診所里給人心理援助的,根本不是許教授,而是你。當然,殺死許教授的,也是你!你是想讓他來做替罪羊。」

孫慶學讚許地點頭:「全中,但是,你是怎麼發現的?」

「生活習慣!」白玉堂道:「許教授是個有經濟實力,嚴重潔癖,很封建的人,而且還有嚴重的心臟病。

他不可能住在那種骯髒,到處是妓女和吸毒者的聲色場所。我去對面的酒吧問過,那裡酒吧女所住房間的窗戶,正對著你的診所,她描述的那個診所醫生的背影,更像你。」

「背影?」孫慶學微微一愣。

「沒錯!你每天低著頭,打扮得和許教授很像,再加上一直在光線昏暗的房間里坐診,所以大家都把你誤認為是許教授,唯獨那個在上方望著你背影很多年的人,對你的描述,才是最真實的。她說的是駝背的,寬闊的,而不是瘦削的……這是你和許教授之間最大的區別。」

「很好……很好。」孫慶學讚許,「不過只憑著一點,只能算是猜測吧。」

「當然不只這一點。」白玉堂接著說,「然後我就想,能跟趙爵的案件扯上關係的老頭有多少人,那個人要能充分地接觸趙爵,或者他的案件資料,才能模仿他犯罪,然後,我就想到了你。」

白玉堂停頓了一下,「你還記不記得那次請我和貓兒吃面?」

孫慶學一愣,「吃面?」

白玉堂道:「我當時就在想,一個衣食住行都不是很講究的人,為什麼在值班的地方,有那麼多隻碗呢?」

孫慶學的眼瞪大。

白玉堂接著道:「很幸運的,我在那個診所里,也找到了很多碗——我猜,這是某種常年保存下來的回憶或者生活習慣吧?」

……

「哈哈~~~~~」聽完白玉堂的敘述,孫慶學狂笑了起來:「好!好好……真是不得了,就因為幾個碗……」

白玉堂繼續說:「這一切,構成了對你懷疑的基礎,接著,貓兒的所得,印證了猜測的正確性。」

孫慶學很感興趣地看向展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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