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國的死生 第1117章 你沒資格多活一天

小腹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有些時候比心臟還要重要。對於超強的修行者來說,哪怕心臟受了一定的傷也能靠著修為之力繼續活著。比如羅耀那樣的人,沒有心臟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不能承受的事。

可丹田氣海,是修行者的本名根源。

劉燕雀的氣海被方解這一拳直接震的坍塌下來,他又再奇詭的功法,也離不開氣海的支撐。在這一拳轟在他小腹上的一瞬間,其實劉燕雀已經做出了反應。包圍在他們身體四周的血珠開始急速往回沖,密集的子彈一樣沖向方解。

可是,在方解一拳砸中之後,那些血珠驟然失去了力度,紛紛墜落。

方解和劉燕雀身體四周,下起了一場血雨。雖然很短暫,但竟有一種很悚然的美感。

這就是方解和劉燕雀的區別,如果是方解被人近身,第一反應一定是一拳砸出去一腳踢出去。而劉燕雀被方解近身,第一反應是召回自己的修為之力自保。

氣海的崩碎,讓劉燕雀本來因為興奮而變得發白的臉色更加的發白。這張臉上本來應為興奮而扭曲的表情,更加扭曲。本來因為興奮而要從眼眶裡鼓出來的眼球,更加鼓出。

他緩緩的跪了下來,雙手捂著小腹。

跪下,並不是他所願。

但此時,他已經無法站立,他甚至連蹲下都不能。

遠處,隨著他氣海崩碎,圍著青界還在亂啃的那些很像是人但根本沒有意識的血人全都散落在地,變成了血水灑在地上。方解伸手,青界化作氣流從遠處飛過來,匯入方解的掌心,消失不見。

「先給你一個滿足。」

方解看著劉燕雀,低著頭,俯視。

「你今日和我一戰,哪怕敗了,全天下也會有很多人知道你的名字,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無論如何,這個目的你已經達到了。其次,我之所以不立刻殺了你,是因為我想知道十萬大山裡還藏著什麼。」

劉燕雀艱難的抬起頭,看著方解。

他的嘴角已經裂開了,血肉是一種很慘烈的顏色。

他很痛苦,只有修行者才知道氣海被毀的痛苦。不只是身體上難以承受的劇痛,還有心理上被徹底摧毀的絕望。氣海毀了,那麼人也就廢了,即便機緣巧合下能僥倖活下來,也再也不可能成為修行者。

甚至連普通人都遠遠不如。

「我……」

劉燕雀咳了幾口血,然後猙獰笑著回答:「憑什麼要告訴你?就因為你想知道我就要給你答案?沒錯……你確實打敗了我,但卻沒有讓我必須回答的能力。我雖然敗了,但我還有一些東西沒有失去,那就是說還是不說的權利。」

方解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此時的劉燕雀,眼睛裡的那種渾濁和獸性已經漸漸散去,他體內那種暴動的血液失去了動力之後重新變得平緩,所以這種詭異的功法也就無法繼續運行。漸漸的,他變成了一個正常人的模樣。

「那麼先說點別的。」

方解道:「雖然我已經大致推測出你的功法,不過還是很好奇。你要想殺我,是不是必須讓我流血?然後你用某種手段將我血液改變,然後我就會死去?」

劉燕雀聽到這句話,眼神里顯然有些驚詫。他似乎是沒有想到方解居然猜到了這些,這驚詫甚至蓋過了他臉上因為疼痛而導致的扭曲。但是很快,那種只有我才能做到這樣的驕傲感竟是有一些回到了他的眼神里。

「告訴你也無妨……」

劉燕雀喘息了一會兒,任由自己的血從嘴角往外淌:「你說得沒錯,不過當我的修為遠比你要強的時候,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做。你修為不弱,但憑修為和境界我沒有自信可以勝你,所以便需要這功法。」

他昂著下頜道:「其實也不是你必須流血我才能殺死你,只要我的血液沾染在你身上也一樣。不過,你的修為很強,所以還是你流血比較好一些……只要我的血液粘在你身上,最好是粘在你的傷口上,那麼我的血就會立刻融進你的身體里,然後的你血液就會被我控制,你……就會變成一個廢人。」

方解點了點頭,這和他之前的推測差不多。

這是一種很詭異也很強大的功法,但局限性也一樣的大。如果劉燕雀的血不能粘在敵人身上,那麼就無法發揮威力。當然,如果敵人的修為足夠強大,哪怕是血液粘在身上也沒準不能滲透進去。所以,劉燕雀最需要的是敵人哪怕受一點點傷,只要有傷口,他的血液從傷口滲透進去,那麼他就絕對贏了。

哪怕,面對的是比他還要強大的修行者,只要血液進去了,他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控制敵人的身軀。

「月影堂的那個九先生,和你什麼關係?」

方解問。

對於這樣的問題,劉燕雀似乎沒有什麼抗拒:「師弟。」

「所以你打算為他報仇?」

方解再問。

劉燕雀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的樣子格外的奇怪:「你難道會信這個借口?雖然他是我的師弟,但他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不過是需要這樣一個理由罷了,你殺了他,我心裡其實沒有一點傷心。拋開我們師兄弟關係的單薄不說,他那樣的人……死了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就如我自己一樣。」

前面的話沒有出乎方解的預料,但是最後這句話,倒是讓方解微微一愣。

「就和你自己一樣?」

「不是嗎?」

劉燕雀反問。

……

……

「十萬大山那樣的地方,怎麼可能養出來正常的人啊……所以我一直很欽佩大師兄和石灣,在那樣的環境下,居然沒有瘋掉。老小瘋了,我瘋了,還有一個瘋了之後變成了活死人的……」

劉燕雀苦笑了一聲:「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那個來歷不明的師父?」

「不。」

方解搖了搖頭:「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並不是每一個人在絕境中都會變得瘋狂,尤其是,你們的生存環境並不是絕境,只是太過艱苦了一些。你剛才提到了你大師兄,他之所以沒有瘋掉在你眼裡其實才是瘋掉了吧?」

劉燕雀一怔,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點了點頭:「你說的倒是有道理,我知道自己瘋了,覺得大師兄是正常的,其實內心深處何嘗不覺得他才是瘋了的那個?只有瘋了才是正常的啊……正常的,反而是瘋了。」

方解嗯了一聲:「你們都是月影堂的人?」

劉燕雀停頓了一會兒,冷冷笑了笑:「雖然我知道你是想知道我背後是什麼人什麼勢力,而為了讓你難受我應該不告訴你才對啊。但是,月影堂是什麼東西?老小玩的那些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遊戲,我還真看不進眼裡。他只不過是恰好撿到了一個玩具,而又以為這個玩具是一件絕世神兵罷了。」

「方解。」

他看向方解的眼睛:「我覺得你真的不如我。」

「理由呢?」

方解平靜地問道。

「因為你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修行者。」

劉燕雀的雙手捂著小腹,卻依然劇烈地顫抖著。誰也無法體會他此時的疼痛,方解雖然沒有下殺手,但這種痛苦真的很難承受。為了得到答案,方解出拳的時候掌握著力度,以至於劉燕雀的氣海並不是完全毀掉了,還能支撐著他活著。

「你這些近身戰鬥的東西,都特娘的是地皮無賴潑皮混混打架的時候才會用的啊……其實你不就是個小人物嗎?從底層發跡,靠著逆天的運氣才混到了現在這樣一個看起來極高大光鮮的地位。」

劉燕雀啐了一口血:「如果我和你有一樣的際遇,難道我會做的比你差?只是人與人之間的遭遇決定了人與人的不同,如果當初我不是被那個老不死的東西帶到了十萬大山,我在江湖上行一定已經是一方宗師了。我會成為萬眾敬仰之人,開宗立派……也可能如你一樣,帶兵打仗,成就霸業。」

方解沒有打斷他的話,這種幻想,還是讓劉燕雀繼續下去吧。

「你憑什麼成功?憑你自己的實力?」

劉燕雀冷笑:「我自幼便知道自己天賦驚人,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那個人找到,然後帶去了十萬大山,他告訴我,將來我會有大成就,但必須要在十萬大山裡等到時機對了的時候再出去。時機到來之後,我會做一件讓所有人都銘記的大事。但是那個老不死的偏偏不肯告訴我是什麼事,還要我們幾個老老實實的留在那個苦寒之地……」

「我現在想想,其實老小比誰都勇敢啊。」

劉燕雀嘆道:「當年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敢逃走。而我們,卻遲遲不敢離開那個地方。直到我這次出來,還是用了一個給老小報仇這樣虛偽的借口來安慰自己的懼怕之心。那個老不死的修為真的很強,他告訴我們如果離開十萬大山就會殺了我們……以至於我們明明知道他已經離開了,卻這麼多年不敢離開。」

「但你這次出山,如此的宣揚,就不怕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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