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淵三郎聽後頓時心有明悟,一時間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不自覺地一拍大腿道,「說得好啊!其實我們最需要的,正是高君這樣的超級射手,可惜你不是日本人,否則我們甚至可以拿到世界盃!」
「多謝抬舉,但我對自己是個中國人感到很驕傲。」高軍輕搖了搖頭回道,「不過日本隊的中場確實強大,因此你們的前鋒擺脫能力不那麼重要,有一個像我們隊里的大羽這樣的純射手就夠用了,這一點跟我們中國隊的要求有很大不同。不過最關鍵的還是,日本這些年來已經形成了技術流打法的傳統,因此跑位好、射術精的技術型前鋒相對好找,而同時具有出色力量或者速度的卻可遇而不可求。」
「再次感謝您的指點!」川淵三郎又一次地向高軍鞠躬。由於內心的激動,這次他甚至用上了尊稱,要知道日本人甚至比中國人更加在意長幼尊卑,以川淵三郎年近七旬的高齡和日本足壇掌舵者的身份,居然對高軍這個未滿17周歲的年輕球員如此客氣,消息傳出後估計會令日本輿論一片嘩然……
「希望日本隊能夠儘快變強,別讓我等待太久,足球有了好的對手,才更有意思。」高軍在分別時說的這句話讓告辭離開的川淵三郎差點摔了一跤,他也由此才意識到,病床上那個看似低調內斂的少年,骨子裡其實比任何人都更驕傲。而一度自認為是亞洲霸主的日本隊居然被人如此輕視,又令川淵三郎深感恥辱,但在恥辱的同時,也有另外一種埋藏多年的情感從川淵三郎的心底里湧出……
與政府的日益右傾不同,日本的體育界長期跟他們的中國同行保持著較為良好的關係,足球界也不例外。當初日本足球淪為亞洲二流之後,圍繞著「振興日本足球」這一主題,日本的足球人因為對中國足球的態度不同而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
其中一派認為只有中國足球衰落了,日本足球才有崛起成為亞洲霸主的希望,因此主張想盡辦法打壓中國足球,避免像籃球等其他體育項目一樣始終被這個巨人的陰影所籠罩而無法翻身。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只求目的,不擇手段。」這一派也是利用裁判等不正當手段謀取好成績的做法的最主要支持者。
而另一派則認為只有中國足球崛起了,亞洲足球的水平才能有根本性的提高,而因為足球運到的特殊性,當足球人口達到一定數量級以後,再增加的意義不大,因此日本足球不必擔心像別的項目那樣被甩得太遠,如果中國隊能夠達到世界一流水平,那麼日本隊至少也會有世界二流水平,運氣好的話,偶爾問鼎一次世界冠軍也並非沒有可能。比起讓亞洲足球繼續維持在低水平,然後日本隊「猴子當大王」,這一派的人更希望看到這種前景。
這兩派的觀點分歧,說白了就是「雞頭」與「鳳尾」之爭,但其中也多少摻雜著一些日本人對於中人的矛盾情感,而事實上後面那一派也經常被另一派指斥為「親中派」。與足球相比,這種「親中派」在其他的體育項目上更加常見,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當年大松博文來華執教、為中國女排的崛起打下基礎,即使是後來中日關係不斷惡化之後,日本體育界的「親中派」依然有相當大的影響。
之所以會如此,關鍵在於體育是一門科學,不管日本政府如何在宣傳中貶低中國和中國人,這些搞體育的專業人士也都明白中國人與日本人在先天的身體素質上並無太大的差別,甚至中國人的身體素質還要更好一些(注1),對於身體素質普遍超過常人的運動員來說尤其如此,再加上中國人口眾多、幅員遼闊,因此運動員的篩選餘地和類型的多樣性都遠遠超過日本,因此幾乎所有頭腦正常的日本體育人,都不得不承認一個殘酷的事實:只要中國發展好了的運動項目,日本無論如何也比不過……
對此,有些較為狹隘的日本體育人想的是必須將中國同行死死壓住,以便讓日本體育至少可以保證在亞洲的地位,但還有一部分視野較為開闊的日本體育人則認為日本受制於人口的不足,最多只能在少數體育項目上達到世界領先水平,只有地大人多的中國將競技體育發展起來,才有可能挑戰西方國家在這一領域的統治地位,證明黃種人、特別是東亞人並不比白種人差,這對日本而言,要比想方設法阻撓中國競技體育發展、而能夠在低水平的亞洲比賽中稱霸來得更有意義。
而在日本足球界,這一派同樣有不小的影響力,當年日本剛搞職業化聯賽的時候曾經從中國引進過多位優秀球員,其中賈秀全還曾力壓多位被日本人高薪聘來的世界級球星(當然都是過氣的高齡球星)而當選那一年的J聯賽最佳外援……
但是,隨著二十世紀末日本足球迅速崛起,而中國足球則停滯不前、甚至開始滑坡,日本球迷便越來越看不起中國足球,導致日本足球界的「親中派」由此日漸式微。但是這幾年裡中國各級國字型大小的輝煌戰績卻令很大一部分日本球迷重新開始審視中國足球,而「親中派」的影響也開始迅速反彈……
注1:即使戰後日本政府通過全民健身和營養干預的手段大幅改善了普通人的身體素質,但由於先天的限制,到了八九十年代以後就難以繼續提升,而九十年代以後中國人隨著生活條件改善,年輕人的身高體重等基本的身體素質實際上已經又反超日本了,只是仍有很多無良媒體出於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總拿老資料出來打擊中國人的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