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血戰南洋 第368章 雙方的最後準備

圈套,假象,接連的欺騙,使印度對南洋聯邦干預印巴戰爭失去了應有的警惕,儘管南洋聯邦在這多半年的時間裡加大了對巴基斯坦的軍援力度,但印度人認為巴軍要想熟練使用這些裝備,並形成戰鬥力,還需要時間。

在看似正常的軍援過程中,援巴部隊的裝備混雜其中,塗上巴軍標誌的坦克、裝甲車、戰鬥機、直升飛機已經全部運抵了巴基斯坦瓜達爾港,並在夜間分批隱藏在巴軍各處的軍營和基地內。

從九月中旬開始,參戰部隊開始分批秘密進入巴基斯坦,至十月底,已經全部集結完畢,經過偽裝後向邊境地帶的進攻區域移動。

而巴基斯坦在示弱的煙幕掩護下,悄悄地從孟加拉陸續撤出了三個師的部隊,使得孟加拉的巴軍名義上是七個師,但實際只剩下四個師的人員。要使印度上當,總要有誘餌,誘餌往往便意味著犧牲,這是不能兩全的事情。

也就是這悄悄撤回來的三個師變換了番號,全部歸屬於南洋聯邦參謀團指揮之下,與第四機步師組成了一個集團軍群,補充了大量的裝備後,作為決勝的拳頭,布署於拉合爾一帶。

放棄東巴,決勝西巴,這是南洋聯邦的策劃,也是巴基斯坦軍事領導人不能不接受的現實。這個時候,他們如果還看不清形勢,那就太蠢笨了。東巴與西巴相隔千里,而且印度海軍實力遠勝於巴方,戰爭一開,印度人便能成功封鎖東巴與西巴的聯絡。也就是說,在東巴投入多少兵力都可能成為孤軍,最終的命運不是投降便是覆滅。

事實是如此殘酷,巴基斯坦分裂已成定局,不管是戰爭還是政治解決,結果都是一樣。巴方現在考慮的是印度對西巴的侵略和清洗,如果能在西巴取得一定的勝利,孟加拉獨立所造成的國內衝擊會被削弱,西巴的動亂便有可能避免。

「每個人都把我叫做獨裁者!我是獨裁者嗎?我是嗎?我——」葉海亞用他粗率的聲音大聲吼叫著,在會客室里暴躁地來回走動。

葉海亞的聲音逐漸降低,當他的目光投注到正襟危坐、面無表情的黃曆身上時,他無力地搖了搖頭,坐在椅子上垂下了頭。

黃曆是剛剛秘密抵達巴基斯坦的,作為政府咨政,他接受了總統鍾可萍的委託,以顧問的身份參與此次軍事行動。

現在黃曆找到了責備和勸誡葉海亞的機會,作為老朋友,也作為一個成功的總統,背後有強大的國家作後盾,他有這個資格。

「現在不是確定誰是獨裁者的時候,關鍵是如何應對目前的危局,以及以後巴基斯坦的道路。」黃曆低沉地說道:「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保守勢力指責你拿國家的統一冒險,外界的輿論又指責你野蠻地壓制自由。你一直處於這樣一種兩難的境地,搖擺不定,但又兩邊都得不到理解和支持。」

葉海亞重重地嘆了口氣,抬起頭望著黃曆,無聲的表示便是黃曆說得對極了。

黃曆的語氣緩和下來,說道:「記得我在六六年的時候便和你說起過東巴的問題,不幸的是,我的擔心成為了現實。現在不僅是東巴要分離出去,西巴也面臨著重大的危機。認識到東巴局勢已經無法挽回,雖然痛苦,但仍然不失為明智之舉。在西巴給予貪婪的印度人以重創,向有離心傾向的人證明巴軍有保衛國家的能力,這雖然對於東巴無濟於事,但卻能保證西巴不致發生動亂,能緩解東巴獨立所造成的心理傷痛。」

「是的,雖然很不想承認這個殘酷的現實,但你說的確實是對的。」葉海亞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無奈而又痛苦地點了點頭,但轉而又激昂地說道:「如果巴基斯坦終交遭到摧毀和肢解,它也應當是在戰鬥中倒下的。」

「對伊斯蘭戰士的勇敢,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黃曆沉吟著說道:「戰鬥不可避免,但策略是更為重要的。那個狡猾的刁婦很善於利用輿論,並使貴國處於孤立的境地。在戰爭真正爆發前,你應該再次作出讓步,這無疑將使英迪拉甘地面臨難題,也將使國際輿論的指責減弱。同時,在戰鬥爆發後,你要身先士卒,衝殺在前,用印度人的血來洗刷別人的指責,用赫赫戰績來穩定地位。而且,現在是到了還政於民的時候了。」

「還政於民,是的,我已經準備將權力交給文官政府。」葉海亞說道:「然後退休。」

「退休還為時尚早。」黃曆說道:「從心裡講,我不喜歡軍人政權,軍隊的作用是保衛國家,維護社會穩定,而不是憑藉武力攫取權力的。軍事政變這個潘多拉盒子一旦打開,魔鬼便會不時跳出來,用權力去誘惑握有兵權的將領們。始作俑者,其無後乎?你也希望國家長期穩定吧,你也不想政權更迭每次都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吧?」

葉海亞凝視著黃曆,半晌才悶悶地說道:「我愛我的國家,我愛我的人民,不要把我當成迷戀權力的獨裁者,但我要怎麼做呢?」

「繼續當你的總統,組織議會制的文官政府,總理握有實權,你可以處於超然的地位,利用你在軍界的威望幫助總理穩定國家,發展國家,形成一套不流血的政權交接模式。」黃曆淡淡地說道。

「我還能當總統嗎?」葉海亞苦笑了一聲,說道:「貝布托,他能治理好這個國家嗎?」

「能不能當總統,就在這場戰爭。」黃曆說道:「至於貝布托,你搞了選舉,就要按規則辦。選舉把東巴的獨立領袖穆吉布搞了出來,同樣也把西巴人民黨領袖貝布托選了出來,這是人民的選擇。」

「真是一場糟糕的選舉。」葉海亞嘆息道。

「糟糕不糟糕現在說還過於武斷,人哪,千萬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高明,以為別人都會把事情搞壞,沒了自己,連地球都會停轉。」黃曆意味深長地說道。

如果別人說這話,葉海亞或許還覺刺耳,但從黃曆口中說出,卻沒有人能夠辯駁。事實擺在那裡,從戰後到現在不過三十年的時間,黃曆可以說是親手締造了一個強大的國家,人口不多,地域廣闊,但卻沒有誰能或誰敢真正威脅到她的安全。不僅在東南亞,她的影響已經擴展到了整個亞洲。

「超然的地位和姿態,我可能還要好好學習學習。」葉海亞自嘲地笑道:「如果依照你的功績和頭腦,尚且能夠洒脫地放棄權力,我再戀棧可就太可笑了。也好,放權就從現在開始吧,讓貝布托與東巴獨立人士進行會談,釋放穆吉布。」他停頓了一下,用軍人的純樸態度嚴肅地說道:「這次戰爭,對我來說是解脫困境的最後機會,對於一個軍人來說,也是一條光榮之路,即便倒下,我也會在戰鬥中倒下。」

「不是你倒下,而是新德里的那個潑婦。」黃曆起身笑道:「我只擔心你們沒有那麼多的監獄來關押印度俘虜。人老了,膽子就小了,就貪生怕死。如果沒有必勝的把握,我是不會跑到這裡來的。」

葉海亞哈哈一笑,黃曆的話掃除了他積壓心中已久的陰霾,燃燒起了伊斯蘭戰士的熱血,印度欺人太甚,該是痛快反擊的時候了。正如黃曆之前所分析的那樣,孟加拉獨立從長遠來看,對印度未必是福,民族和宗教的因素使其將成為印度難以處理的問題,甚至有可能帶動印度的西孟加拉邦的民族情緒。眼前的要務是打贏這場戰爭,在西巴給印度以重創,挽救在民眾心目中搖搖欲墜的政府,將西巴的動亂扼殺於萌芽之中。

……

印度信心百倍地進行著戰爭的最後準備,他們很乾脆地拒絕了葉海亞的新建議。但葉海亞的讓步使英迪拉甘地的難題變得嚴重,如果她能肯定葉海亞口是心非,肯定不會成立文官政府,穆吉布不會獲釋,東巴不會獲得自治並在不長的時間內獲得獨立,她可能會放長線釣大魚,利用巴方所提計畫的失敗作為攤牌的借口。但她確定巴基斯坦的計畫幾乎肯定會取得有利的結果才使她的行動具有了緊迫性。

文官政府可能領導巴基斯坦擺脫孤立狀態,孟加拉國代表同巴基斯坦談判,如果不是印度無能為力的話,也可能會限制印度強行加快戰爭步伐的能力。印度必須在這一連串事情發生之前採取行動。

當潛在的侵略者看到戰利品近在咫尺,又自以為享有壓倒的軍事優勢,而作為犧牲品的對象處於孤立狀態,和平的前景就黯淡了。

印度就是這樣,他們的計畫已經進行到最後的階段,一切看似都很順心遂意,他們當然不會停止蓄謀已久的行動,放棄這個打擊對手的天賜良機。正如黃曆所預料的那樣,葉海亞表示讓步,加快了印度人動手的時間表,而印度人顯然在準備上還有不足,而一切的小失誤加起來,最終便會變成決定勝敗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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