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血戰南洋 第219章 大使級會談

自從蘇共召開了第二十次代表大會,赫魯曉夫做了《關於個人崇拜及其後果》的秘密報告後,蘇聯在國際關係方面的新觀點和對斯大林的評價,對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和國際關係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同時,赫魯曉夫在蘇共二十大提出的一些新觀點,引起了中蘇兩黨在意識形態方面的分歧,雖然這種分歧還不明顯,還未表面化。

蘇聯要對外推行和平競賽的政策,同美國大搞緩和,試圖同美國平起平坐,共同主宰世界。中國則想依靠廣大的亞非拉國家,推進世界革命,提出了反帝反修的政策。中蘇兩國提出不同的戰略,本是正常情況。但是,社會主義國家長期以來不正常的關係,不允許有戰略上的分歧。當中蘇在國際戰略上出現分歧時,蘇聯要中國在軍事和外交上服從其全球戰略,將中國捆在蘇聯的戰車上。而中國堅持獨立自主,就必然引起不愉快的爭議,比如關於長波電台和聯合艦隊問題;關於台灣海峽危機和中印邊界衝突問題等等。

此時的新中國對於解放台灣問題已經有了思路上的轉變,他們認識到現在還不具備用武力解決的實力。正如毛澤東在會議上所說:「鬥爭是長期的,因為我們沒有強大的海空軍,需要時間去建設;鬥爭也是複雜的,因為這個鬥爭有國內和國際兩個方面。」

五四年炮轟金門,新中國的本意是力圖用軍事行動擊破正在醞釀中的美蔣共同防禦條約,但事實上卻適得其反,不僅沒有摧毀美蔣訂立防約的意圖,反而最終促成了美台防約的簽訂。而且,炮轟金門、馬祖的行動還引起了亞洲有關國家的恐懼,為美國製造中國好戰論提供了絕好的口實。因此,中國領導人展開了外交攻勢,希望用和平談判的方法協商解決台灣問題。而能與美國進行面對面的談判,是出於中國希望成功解決台灣問題的現實考慮。

在這樣的大形勢下,南洋聯邦伸來的橄欖枝便極有意義。如果能與南洋聯邦達成諒解或協議,甚至建交,新中國所處的不利環境將得到根本的改善。而且,南洋聯邦不僅是美國在東南亞的戰略夥伴,還是亞共體的盟主,可以左右或代表亞共體的成員國。

作為國家領導人,得到的信息多,自然要比普通人看得遠,看得深。和蘇聯的分歧已經顯現,再繼續受到西方勢力的封鎖遏制,兩面樹敵,自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中國革命成功主要靠自力更生,北越也應該走這樣的道路。」毛澤東沉默良久,低沉地說道:「在越南維持一個均衡的局勢,這對各方來說,都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果。不得不說,北越不是那位黃大總統的對手,從近期對解放陣線的打擊便可以看出,他們對游擊戰的精髓已經有所領悟。南越的迴旋空間太小,且南越所實施的政策將使很多農民不想再鋌而走險。這種情況我們在國內革命戰爭時期也遇到過,現在的飛機、大炮、坦克卻不是我們那個時候能夠敵人所擁有的。我們要告訴他們,想統一越南,起碼現在的條件是不具備的。從長計議,先搞好經濟建設,積蓄力量方為上策。」

周恩來沉吟了半晌,說道:「依我國目前的條件,也無法支援北越兄弟黨先進的武器裝備,如果蘇聯不插手,北越會理解我們的難處。是否可以這麼告訴他們,我們雖然支持他們對國家統一的追求,但不會積極介入有可能發生的戰爭,除非北越遭到帝國主義的侵略。」

「可以這麼說。」毛澤東點了點頭,說道:「在與南洋聯邦開始的大使級會談中,我們也要重申這一點。雖然這是打破僵持的好機會,如果雙方具有解決問題的誠意的話,談判可能會取得某些成果,但我們也要有原則。當然,我們也應該承認辦事有官僚主義。比如,南洋聯邦要搞人員往來、勞務輸出這些事,搞點小生意,我們就死不肯。幾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說是不解決大問題,小問題不幹。現在看來,還是有些太僵硬了。」

周恩來笑了,說道:「這幾年,南洋聯邦憑藉經濟實力和優惠的條件正在加速將東南亞國家的華僑、華裔吸引過去,以穩定統治的基礎。而且引入勞務也很受貧困的東南亞國家的歡迎,南越、菲律賓、泰國都在爭取更多的勞務輸出名額。據我們的消息,南越今年將再組織一個二十萬人規模的勞務團參與伊里安島的開發建設。只此一項,一年將為南越政府增加上百萬美元的收入,而且勞務團的人員將得到在南越國內近五倍的工資。」

毛澤東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說到伊里安島,我們只能為蘇加諾感到遺憾。既生瑜,何生亮。就是這句話,黃大總統的治國、治軍能力比他強得太多了。而且善於抓住每一個稍瞬即逝的機會,做出最有利的反應。從地緣關係上考慮,他不會允許印尼共和國做大。如果蘇加諾的調子放低一些,先把國內搞好,再談其他,或許更為有利。這是一個可以吸取的教訓,我們放大炮的時候是不是也減少一些。諸如全世界團結起來,打倒帝、修、反這一套,建立社會主義的調門也不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吧?」。

……

在南洋聯邦和新中國並未建立外交關係的情況下,由南洋聯邦倡議舉行大使級別的會談,以減少兩國關係中因不必要的隔閡而造成的誤會,以及在雙方共同關心的國際問題進行溝通。這個倡議得到了新中國積極的響應,同意在兩國的泗務和上海輪流進行,首輪中、南大使級會談在五八年三月十八日在上海舉行。

大使級會談通常被認為是「聾子的對話」,但是,在特殊情況下的會談使中南之間保持了一個接觸的渠道,這對於解決印度支那問題,保持地區的和平與穩定能發揮必不可少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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