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血戰南洋 第166章 對日和會背後的陰謀

對日和會對於日本來說相當重要,日本急於獲得在投降六年之久後的法律上的「獨立」,而且為了使美國答應,做出了很大的努力。比如明確表示簽訂和約後將請求美軍繼續駐紮日本,又提出「輕武裝論」,以減輕美國要求日本重整軍力的壓力。

本來以為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突然因為南洋聯邦聯合一批亞洲新興國家的反對而陷入了困境,令首相吉田茂措手不及。

作為外交官出身的政治家,吉田對戰後國際環境有清醒的認識,始終以高度的現實主義(而不是理想主義)的視角、技巧來應對和處理國內、國際矛盾。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佔領時期的每一位日本領導人,都必須謹小慎微地協調與佔領軍當局(GHQ)的關係,但以吉田與麥克阿瑟元帥的合作最為密切。麥克阿瑟是法典的制定者,吉田則是執行者。前者拋出提綱挈領式的法令,後者再把它們塑造成為適合日本需要的東西。

不能不說吉田茂具有超常的審時度勢、見風使舵的能力,其精明、機敏的現實主義,甚至到了堪以「實用主義」來形容的地步。作為戰敗初期日本政治的掌舵者,他有準確判斷風向、權衡利弊得失,在動蕩的國際政治格局中折衝樽俎、精確遊走的能力,他想使處於東西冷戰夾縫中的日本,絕處逢生,實現了戰後復興。

但也不能不說吉田茂生不逢時,他遇到了一個更強悍、更精明、更老謀深算的對手。南洋聯邦的黃大總統,利用各種手段靠攏美國,並在朝鮮戰爭中一躍而成為遠東力量舉足輕重的一支,得到了美國的高度青睞,也使得美國對日本所能起到的作用不得不重新進行評估。

美國不是要拋棄日本,但無疑對日本的復興已經變得不是那麼熱心。而且,對於輿論的力量也不得不做出姿態,向南洋聯邦及亞洲各國表示善意。印度支那的局勢使得美國更加倚重南洋聯邦的力量,而適值總統大選之前,杜魯門也不得不小心從事,以尋求連任。舊金山和會上美國已經得罪了很多國家,包括英澳等國不過是迫於美國的壓力而放棄賠償,但肯定會耿耿於懷。在坤甸第二階段和會上,儘管美國可以故伎重施,但顯然他們不準備那樣做。一面是日本,一面是南洋聯邦及其聯合的亞洲諸國,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吉田茂在屋內轉著圈子,將這一系列的事情仔細思索,試圖找到一道解決之道。對戰爭罪行的道歉,在別的戰敗國可行,在日本必然會引起動亂。右翼勢力依然強大,連吉田茂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只因為說過天皇的戰爭責任問題,那位日本議員就遭到了右翼分子的刺殺。如果全面接受南洋聯邦的條件,對於一直用「停戰」來掩飾戰敗和投降的日本人來說,在心理上必將遭到沉重的打擊。

還有國內的民主進步勢力,一直在暗中挑動民眾對「道格路線」的不滿情緒,對低工資低米價,緊縮通貨,企業合理化(「解僱政策」)政策指責不已。而在野黨更對政府即將與美國簽訂的「日美安全保障條約」炮轟不止,對把日本置於美國的軍事保護之下,把沖繩、小笠原群島等的統治權也「委任」給美國進行強烈譴責,參加舊金山和會的在野黨代表就已經拒絕出席簽字儀式。

困局難解呀,吉田茂緊緊皺起了眉頭。目前有三條路可走,一是向美國哀求,讓美國發揮力量,迫使南洋聯邦等亞洲國家作出讓步;二是對戰爭罪行道歉,取得亞洲國家的原諒;三是與南洋聯邦進行溝通,使這位坤甸和會的龍頭老大改變立場。

好吧,也只能先這樣了,吉田茂嘆了口氣,有些頹喪地撓著禿頭。

……

坤甸和會第二階段會議陷入了暫停,日本內閣官房長官岡崎勝男不能做主,需要與國內溝通研究,黃曆作為大會主席,看似很寬容地宣布暫時休會,但私底下卻讓南洋聯邦代表團與亞洲各國展開頻繁會談,以更緊密的團結對付日本。

當然,黃曆不是一個只靠嘴皮子取勝的人,一個陰謀早在派出駐日軍隊的時候便已經在日本展開。此時借著坤甸和會,借著日本輿論陷於混亂和爭吵,是該讓美國人好好認識一下日本人到底是個什麼玩藝兒了。

「告訴吉田,坤甸和會尚未結束,兩國沒有外交關係,這個時候進行首腦會談,時機不成熟。」黃曆對助理交代著如何回覆吉田茂的電報要求。

哼,想玩把戲兒,那就讓你們惹火燒身,讓日本經濟復興的計畫被拖延。黃曆點上根煙捲,緩緩吐出,沉思了一會兒,伸手拿起了電話,撥通了號碼,吳滄重那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鳩計畫何時展開,現在時機正好。」黃曆低沉而簡短地說道。

「請總統放心,計畫已經全部準備就緒,可以發動。」吳滄重回答道。

「好,那就這樣吧!」黃曆輕輕放下了電話,嘴角浮起了一絲陰冷的笑意。

敲門聲響了起來,國務卿慕容辰笑眯眯地走了進來,說道:「總統,聽說尋寶的船回來了?」

黃曆翻了翻眼睛,沒好氣地說道:「財迷心竅,你當阿托卡夫人號沉船是那麼容易找到的嗎?不過,他們也算小有收穫,找撈了兩條西班牙沉船。」

「持之以恆,肯定能找到。等我兒子長大了,給他娶媳婦兒。」慕容辰並沒有太失望的神情,而是伸出了手,說道:「多少給點,阿雪是個急性子,這你是知道的。」

「知道個屁。」黃曆伸手翻開文件,擺了擺手,說道:「物品正在統計和估計,股東有好幾個,你私下拿東西,好說不好聽,再等兩天吧!」

慕容辰攤了攤手,轉身欲走,又回過頭來,對黃曆說道:「原定的出訪計畫是否做下更改,你一個人——」

黃曆輕輕搖了搖頭,第一夫人空缺,確實有些不便,唉,過些日子再說吧!

「把阿雪借我行不行?」黃曆帶著邪惡的笑容望著慕容辰。

「不行。」慕容辰一口回絕道:「我看秋盈的家庭教師就不錯,聽說你和她以前還有過一腿,成天住在你家裡,你不下手怪誰。」

「我怎麼和她有一腿了,別亂說話,把人家個好姑娘的名聲給弄壞了。」黃曆生氣地訓斥道:「好了,出訪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去準備吧!」

……

何夢雨輕輕拍著黃秋盈,使「小公主」在外面的雷聲中能夠安穩地睡著。凝視著孩子的小臉蛋兒,她不由得露出了溫情的笑容。

李倩心的去世,使黃秋盈受到了刺激,顯然黃曆並不是一個能照顧小孩子的好保姆,而且他的工作很忙,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程盈秋的父母親人已經定居南洋聯邦,適時地接過了照顧小秋盈的工作。只是兩位老人年歲大了,漸漸感到力不從心,而兒女們又各有工作,無法脫身。於是,兩位老人便想到了何夢雨,這個程盈秋生前的好友,與黃秋盈也算熟識的朋友。

何夢雨幾乎沒有考慮便答應做一個全職的保姆加家教,黃秋盈也很順利地接受了這位阿姨,這個孩子太需要一個人填補母親的空白,而對黃曆更多的則是敬畏。等到黃曆想因為避嫌而換人照顧女兒,才發現這似乎有些困難,女兒已經離不開何夢雨,甚至睡覺時沒有何夢雨在身邊都不行。

如果說何夢雨沒有一點私心,那是不客觀的,當然,說她想當第一夫人,也有些污辱她。對何夢雨來說,她只要能經常看見黃曆,那顆受傷和懊悔的心才能夠得到安慰。而且對小秋盈,她也是真心實意地喜歡,全心全意地照顧。

外面的雷聲停了,雨似乎也小了。黃秋盈輕輕翻了個身,抱著身邊的大娃娃,睡得香甜。

黃曆怎麼還沒回來?何夢雨有些擔心,給秋盈蓋了蓋毯子,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卻發現不知何時,書房的燈已經亮了起來。

黃曆是在雷雨交加的時候回到的家,看見女兒房中已經熄燈,便沒有打擾,悄悄地進屋,在書房裡工作起來。

對於印度支那,美國顯然正在逐漸贊同自己的判斷,法國人的固執、排外和戒備,已經成了解決問題的絆腳石。而這種複雜的局勢使美國人感到很無奈,經濟援助白白花在法國這個白眼狼身上,法國人卻對美國和南洋聯邦提出的在越南南方實行綏靖和懷柔政策感到懷疑,遲遲不開口表示同意。

局勢發展到這個地步,黃曆也很傷腦筋,法國人打一天,越盟便強大一分,特別是南方的游擊隊便得一分民心,腳跟站得更穩一些。等到法國人滾蛋,那留下來的就真是個爛攤子,要付出更大的力量才能將既定的計畫實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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