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火征程 第063章 黑石谷

當太陽高高升起在空中,照亮了山川,樹木,河流,更因為白雪的關係,而使得人必須眯起眼睛抵擋反光的時候,黃曆他們已經到達了黑石崖。除了凌雪,還多了個孟老頭兒,要知道黃曆帶珍娘去看老憨,可不只是打聽情況那麼簡單。他還讓老憨通知孟老頭兒一聲,準備給他帶路。

黑石崖本來有一道水流緩緩淌下,如今已經全都凍實,形成了一道冰壁。而另一邊,幾棵頑強的樹木紮根于山崖的裂縫之中,伸展著掛滿積雪樹枝。

黃曆先是觀察片刻,然後舉起望遠鏡,仔細估算著距離。三十多米的山崖,很陡,從冰壁爬上去,沒有專業的攀登裝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能想的辦法便是能否利用那幾棵在懸崖上生長的樹木。或者,可以繞遠路,從別的地方入谷。但那將使黃曆的記憶失去作用,尋找到那個穿越的地點將變得很困難。

「四哥,能爬上去嗎?」凌雪有些疑慮地仰頭望著山崖,說道:「我看挺難。」

孟老頭也充滿疑慮地勸道:「黃兄弟,不行咱們就繞大遠,我領你們從別的路進去吧!」

黃曆放下望遠鏡,謹慎地說道:「試試看吧,我也不敢保證一定成功。孟伯,呆會兒我要上去了,您就別跟著爬了,回村等我們消息就好。」

孟老頭苦笑道:「年紀大了,上高爬梯,確實不行了。」

凌雪沖著黃曆聳了聳肩膀,說道:「咱倆受的訓練側重點不同,涉及到野外技能和遠距離殺人,你才是行家,而我——」

「你更擅長在床上殺人。」黃曆淡淡一笑,開始從馬背上卸裝備。

凌雪不以為意,跳下馬,開始和孟老頭兒幫著黃曆做準備工作。

黃曆身上收拾利索,做了做熱身運動,來到崖下,將手裡的抓鉤搖動起來,看準十米外的樹榦猛地甩了出去。

一篷篷的積雪落了下來,黃曆低著頭,利用帽子抵擋,手上連續用力拉拽,雪「下」得更大了,一會兒便在腳下厚了起來。

稍等了片刻,黃曆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抓緊繩子,蹬著山崖上的小凹凸,慢慢向上爬去。他爬得小心翼翼,每個落腳點都反覆試探,以確定不會鬆脫。十幾分鐘後,他已經攀上了那棵小樹。

用雙腿夾住樹榦,黃曆活動下手指,稍微歇息了片刻,摘下抓鉤,再次搖動起來,向著更上面的樹木甩去。如是者五次,花費了一個多小時,黃曆終於攀上了崖頂,站在上面沖著仰脖觀看的凌雪和孟老頭招了招手。

黃曆喜歡這種感覺,世界上還有很多人,也喜歡登山,因為一旦攀上了頂峰的時候,俯首下望,群山萬巒,都在自己的腳下之際,卻又會使人感到自己的存在,非但可以感到自己的存在,而且還可以感到自己的偉大,這種感覺,是和野心家征服了世界之後的感覺差不多的。

尤其是一個人,從渺小到偉大,經過了這樣不正常的膨脹之後,人的心理,當然也得到了相當的滿足了。

「這小子,比我年輕時還厲害。」孟老頭兒咂咂嘴,連連感嘆。

「這小子,也不怪他老瞧不起你。」凌雪在旁笑著說道。

黃曆將大繩拴在崖頂的粗樹上,用力甩了下去,凌雪和孟老頭將大背包繫上,黃曆一個個地拉上了山崖。

「四哥,把我拉上去啊,爬起來太費勁了。」凌雪恬不知恥地想坐電梯。

切,這個傢伙。黃曆將繩子繞過樹榦,一邊用力拉,一邊使壞,把腳下的雪向下踢,落得凌雪滿頭滿身都是,一個勁兒地叫喚。

凌雪爬上山崖,甩了甩頭,很不滿地瞪著黃曆,黃曆滿不在乎地撇撇嘴,說道:「該減肥了啊,死沉死沉的。」

切,凌雪沖著黃曆揮了揮拳頭,站起身四處瞅著,笑道:「聽起來很恐怖,這也沒什麼呀。」

黃曆哼了一聲,走到崖邊,向著下面的孟老頭揮手,喊道:「孟老伯,您回去吧!」

「多加小心哪!」孟老頭將雙手攏在嘴邊,關心地提醒著,然後收拾收拾,牽著馬離去。

黃曆和凌雪收攏繩子,腳下綁上兩塊象鴨蹼似的寬木板,以免陷進雪裡,背好背包,開始向谷內進發。

黑石谷內沒有人跡,甚至連動物的痕迹也見不到,萬籟俱寂之中,只是不時聽見寒風的呼嘯。

每走幾十米,黃曆都用刀砍削樹榦,露出白茬為止,一個個路標指示著他們行走的道路。一邊回憶著,一邊向前走,穿過一片老林子,前面竟然是一片挺寬闊的平地。

看著黃曆停步不前,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凌雪不知從哪裡掏出副墨鏡來,戴在臉上,也裝模作樣地東瞅西看。然後,笑道:「四哥,還用望遠鏡啊,我都看出不對了。」

「說。」黃曆放下望遠鏡,白了她一眼。

「這地方肯定有古怪。」凌雪很篤定地說道:「別說樹了,連叢灌木也沒有。」

「你不傻呀?」黃曆笑著從包里掏出防毒面具戴在臉上,傳出的聲音有些悶,「黑石谷,依我猜想是地下有什麼不明的氣體,有的可燃,有的有毒,遇到雷擊,可燃氣體燃燒,把石頭給熏黑了。這回,咱倆用繩子連在一起,說不定這雪下面有什麼孔洞,能把人掉下去。而且,這回你在前面走,插樹枝作標記。」

「這麼危險,那為什麼是我在前頭?」凌雪一邊拿防毒面具,一邊不情願地問道。

「因為你掉下去,我能把你拉上來。」黃曆解釋道:「要是我掉進去,你沒那麼大的力氣。」

哦,凌雪眨了眨眼睛,是這麼回事,如果黃曆在前面掉進去,她不僅拉不上來,還可能讓黃曆把她也給帶進去了。

兩人做好準備,相距十米左右,一前一後開始出發。兩個大背包都由黃曆背著,凌雪輕裝,一手拿著根長棍插雪探路,一手拿著一捆樹枝,走幾米插一根,慢慢地向前走著。

儘管小心翼翼,但木棍探路依然不是百分之百保險。快走出這片空地的時候,凌雪突然悶叫了一聲,手徒勞地抓了兩下,陷了下去。當她陷進去後,四圍的雪便合攏起來,將她埋在裡面,既看不到她的身體,也聽不到她的呼聲。

黃曆被帶得向前一撲,摔倒在雪地里,雪滑止不住身體,帶著他向前拖行。黃曆臨危不亂,左右手一錯,已經從雙臂處拔出了兩把刺刀,使足力氣向地上插去,刺刀扎進了地里,他的身體猛然停住了。他借著手臂有力量,慢慢坐起,用腳撐住兩把刺刀,用力地拉著繩子,一把一把,眼見著凌雪一點點露出頭來,一到平地,這傢伙手刨腳蹬,爬到黃曆身旁,一把掀掉防毒面具,躺著呼呼直喘。

「裡頭有多深?」黃曆看著凌雪的狼狽樣,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看吧,要是我在前頭,咱倆都得給埋了。」

凌雪吐出一口長氣,一歪頭,正枕著黃曆的大腿,後怕地說道:「沒底,沒底,我也不知道有多深。要是沒這面具,我得被悶死。」

黃曆想了想,拍拍凌雪的腦袋,說道:「先別向前走了,我得好好探探路。」

兩個人爬起來,扒開腳下的雪,露出黑色的土地,找到了一條小裂縫,黃曆將抓鉤塞進去,把繩子綁在腰裡,拿過木棍,緩緩地向前走去。

經過一番探查,黃曆摸清了前面那個大陷坑的情況,從坑口上看,陷坑處是一個陡斜的偏坡深壑,這壑也不知有多深。從壓塌的坑口的斷面看,上面那層雪的硬殼只有三公分厚。黃曆使足力氣,使勁地的搗雪,終於把陷坑的範圍弄清,另外找出了一條繞過深壑的通路,安全地通過了這段空地。

溝谷越走越窄,前面似乎已到了盡頭,再看不到路了。當他們拐過一個山腳,眼前卻豁然開朗,出現—個小小的山凹。不遠處,在一片高不可攀的陡峭的石壁前,有一座破爛的建築,其實應該說是一堆瓦礫更合適。

「就是那裡嗎?」凌雪仔細回憶著,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

黃曆點了點頭,兩人踏著厚厚的積雪,終於來到了這堆瓦礫前。破爛腐朽的山門在風中搖晃著,頑強而孤零零地立在那裡,象個標記,向人們證明這裡曾是一座寺廟。

「現在——做什麼?」凌雪很興奮,似乎忘記了疲累,頗有些躍躍欲試。

「你支帳篷,你生火做飯。」黃曆沒好氣地把大背包往地上一扔。

「人家是女生哎——」凌雪理直氣壯地瞪起了眼睛,然後又陪著笑臉說道:「四哥,您多辛苦,我給您打下手。」

「跟著你就得受累,倒霉。」黃曆無可奈何地翻著眼睛,上前看了看,一腳便踹倒了山門,挑出幾根能用的木頭,然後兩人開始清理雪地,搭起帳篷,然後拾柴生火,支鍋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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