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火征程 第048章 回歸

太恐怖了吧!林大猷等人看到了修羅地獄般的殺人場,不由得面面相覷。鬼子死狀各異,有刀刺、槍打、手雷炸,殘肢斷臂、血肉內臟、破布爛衣到處都是。這是一個人乾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

「打掃戰場,咱們撤退。」余成志瞅了瞅不遠處的黃曆,低聲說道:「那個,咱們先別去惹他,老三的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苦笑一聲,「受了很大的刺激,等他玩累了,發泄完了,就好了。」

區忠點了點頭,輕輕嘆了口氣,黃曆見了他們,並沒有什麼親熱的寒暄,只是淡淡地打了個招呼,又繼續創造自己的「冰棍」去了。精神狀態如此異常,區忠知道是怎麼回事,卻沒有什麼可以安慰的。

鍾可萍臉色蒼白地慢慢挪了過來,遠遠地看了一眼綁在樹上赤裸著身體的小野。小野已經被冰凍上了一層硬殼,像透明滾亮的琥珀,被冰包裹的眼睛已經不會眨動,只有眼珠在做微小的晃動,象閃著仇恨和不甘,又象望著誰,接觸這種眼神,就會覺得寒意頓生。

另一個日本鬼子剛才不時發出兩聲傻笑,然後嘴裡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麼,現在竟輕輕地哼起了曲調怪異的歌曲,顯得十分詭異。

天哪,天哪!這是怎樣的一個傢伙?是戰神還是魔鬼?剛才她還想去勸黃曆,但黃曆冷酷的目光射過來,便讓她說不出話來。那種強烈的壓迫感,那種令人心驚的凌厲殺氣,絕不會只是因為仇恨而產生的。

盈秋,你求仁得仁,似乎並沒有什麼遺憾。而且還找到了一個好男人,他會竭盡所能,漠視生死地為你報仇。從某種方面來說,鍾可萍甚至有些嫉妒。

來尋找黃曆的隊員們沉默地打掃戰場,槍支、彈藥、物資、電台……,又把鬼子的帳篷整理一下,用樹枝做成了兩個爬犁,將繳獲裝載起來。他們不時偷偷地瞅一眼黃曆,有害怕,也有擔心。

黃曆終於停了下來,冷眼打量了一下「冰棍」,笑得很暢快,然後他的神經鬆弛下來,就坐在雪地上,打了個呵欠,微微閉上了眼睛。

「都收拾好了,我們該走了。」區忠走過來對余成志說道。

「是啊,該走了。」余成志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句,和區忠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向黃曆走去。

「老三,老三——」區忠低聲呼喚著,卻沒有反應,他疑惑地看了看余成志。

余成志湊近過來,仔細一看,黃曆已經迷迷糊糊地象是睡去了,只有喉嚨里偶爾發出低沉痛楚的呻吟聲。

「他太累了。」余成志輕輕嘆了口氣,揮揮手,叫過兩名隊員,將黃曆抬上了爬犁,黃曆也真疲勞透了,連續的戰鬥和奔波透支了他太多的體力,大事完成,又見到同伴,他心裡緊繃的弦一松,人便垮了下來。

林大猷關切地看著黃曆,伸手摸了摸他的腿腳,冰手的涼。不禁倒吸了口冷氣,焦急地說道:「老三的腳凍了,這不能耽擱,我坐在爬犁上,給他先急救一下。」

「好,好。」余成志和區忠吃了一驚,連連點頭答應,又叫過鍾可萍,吩咐道:「你和林大叔坐爬犁,邊走邊幫老三治治凍傷,我多留些人斷後。」

林大猷和鍾可萍一左一右坐在黃曆身旁,鍾可萍拿著一盞風燈,上面罩著布,只照亮黃曆的腳。

「鞋脫不下來了。」林大猷說著拿出匕首,嘶!嘶!嘶!一連十幾下,把鞋割成幾塊,嗤的一聲撕了下來。風燈照著黃曆的兩隻腳,已全部腫了,有幾塊地方,幾個腳趾已成紫色,兩隻腳後跟裂了有十幾條口子,血淋淋的使人看了揪心。

「啊!」鍾可萍不由發出低低的驚呼。

「這傢伙——」林大猷搖了搖頭,催促道:「來,小鍾,快用雪搓,要不他這腳可要毀了。」

「嗯!」鍾可萍答應一聲,側身撈了把雪,在黃曆的腳上搓起來,她那靈巧的小手,在黃曆的腳上腿上緊張地來回摩擦著。

林大猷捧著黃曆的另一隻腳,也緊張地搓著,邊搓邊嘆息道:「這傢伙真是不要命了,這伙鬼子招惹了他,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鍾可萍抿了抿嘴,擔心地問道:「大叔,這得搓到什麼時候啊,他的腳不會廢了吧?」

「不會,不會。」林大猷頭也不抬地說道:「這還不算特別嚴重,再晚點可就不好說了。你使勁搓,搓到他腿腳的溫度上來,和你的手差不多的時候,就恢複知覺了。然後找個安全的地方燒水給他燙洗一下,塗上藥,過幾天就沒事了。」

哦,鍾可萍稍微放下了心,愈發用力地撈雪搓摩。慢慢的,黃曆的腿腳溫度上來了,林大猷和鍾可萍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黃曆已經不再發出呻吟聲,呼呼地睡熟了,臉上還露出些許笑意。

你還笑?鍾可萍偷偷掐了黃曆的腳指頭一下,又為自己這種孩子式的舉動感到不好意思,幸好林大猷沒有注意到。他從腰裡掏出一個小瓶,將燒酒塗抹在黃曆的腳上,繼續搓著,直到黃曆的腿腳退紫變紅,這才笑著點了點頭。

給黃曆換上襪子,用軍大衣把腿腳裹好,綁上,林大猷和鍾可萍都冒了汗,不由得相視一笑。

來的時候是搜索前進,估摸著方向,遇到可疑痕迹便會停留片刻,耽誤不少時間。回去的時候卻是輕車熟路,疲累的戰士們輪流在爬犁上休息,輪流滑雪前進,速度便快了許多。中間又全隊停止前進,休息了幾個小時,燒水燙洗了黃曆的腳,上了葯。即便如此,也只用了一天多的時間,隊伍便回到了營地。

回到營地,戰士們立刻垮了下來,倒頭便睡,將餘下的工作交給了留守人員。黃曆在路上便醒了過來,只是臉色不好,話也很少。多數時間是獃獃地望著天空,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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