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火征程 第042章 分裂的苗頭

「司令這話說得很對。」副司令宋雨田似笑非笑地說道:「前東北軍萬福麟部和察北保安司令孫殿英所部在太行山南部地區,河北民軍司令張蔭梧率部在冀南晉西的交界處,河北省保安隊一部則在冀南,非但相距甚遠,而且中間有日偽封鎖,馳援不易。光靠我們,恐怕力不能支。當然,本人對共產黨實行的那一套劫富濟貧的做法也是深惡痛絕,深惡痛絕呀!」

「八路軍自去歲春間派遣東進縱隊入冀以來,假抗日驅偽之名,實行搜槍擴軍之舉,無所不用其極,對友軍則威脅分化,希圖隸屬改編,以抗日為名,而行植黨擴軍之實。」趙天豪正色說道:「我看,把特勤隊拉上去,恐怕比那幫土包子強。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把老三等人調回來嗎我軍現在的實力還不大,但等兵強馬壯時必將不斷向外光復國土,介時定然與之發生衝突,希望趙司令及各位同仁提高警惕,時刻不忘防共溶共之大政方針。且說友軍,也不光是宋副司令所說的那些,還有很多武裝也是打青天白日旗,奉國府號令的,到時都是會助咱們一臂之力的。」

「趙兄金玉良言,我等牢記不忘。」趙維光笑著說道:「煩請趙兄轉告鹿主席,請他放心。」

「趙司令,這是鹿主席親筆簽發的委任狀,是關於您提請本縣的人事任命的,這可是破例的照顧哦」趙天豪笑著向趙維光等人賣好道:「由一介平民一躍而升縣長,還是個女的,這可是非常不容易的。」

「多謝鹿主席,多謝趙兄。」趙維光表現得很是感激,宋雨田更是喜出望外,他的夫人石國翠當上了縣長,這可是大喜事。

「趙司令率部屢戰屢勝,保薦個人也是理所應當的。」趙天豪擺了擺手,轉而話風一轉,「不過,本縣有些名流士紳派專人給鹿主席送了封聯名信,說趙司令橫徵暴斂,強行沒收了很多人的家產,分了很多人的地,不知可有此事?」

趙維光「啪」的一拍桌子,他今天穿著軍裝,但袖子高高挽起,裸露出半截胳膊。在他想來,過於整齊的著裝,只能表現出他的拘謹和迂腐,別人都說他是學生出身,他認為唯有這種大馬金刀似的打扮,才能表現出他那種豪放洒脫的氣概。

「放他媽的狗臭屁,敢告老子的刁狀,趙兄,你把這些王八蛋的名字告訴我,看我不扒下他們的狗皮。」趙天豪大聲說道。

沈棟趕緊站起身,緩和下氣氛,解釋道:「趙兄有所不知,您說到的這些情況我了解一些,沒收家產,分了地的那些人都是依附日本人的漢奸,罪有應得。國難當頭,人人有責,那此名流士紳即便不通敵,也不能光貪戀自己的榮華富貴,毫不體恤民眾的疾苦不是。他們家大業大,拿出一點錢財糧食來,並不侵害他們的根本利益,充其量也不過是以其多餘補其不足,這些人竟然如此抗拒,簡直是毫無民族大義。當然,這些都是有記錄的,待明日調來材料,趙兄一看便知,所得也都是充了軍餉,用於實處,絕無半點中飽私囊。這麼大一支隊伍,不多想點辦法,都餓死不成?」

趙天豪只是隨便一說,有槍就是草頭王,省政府也管不到這些地方實力派,政策是政策,軍隊不搶不奪,吃個屁呀,他笑著溫言安慰道:「如此一解說,事情不就明白了。古人尚且主張:見人危難,解囊相助。給老百姓一些好處,在鄉里搏個好名聲,對抗日救國也是一個貢獻在國難時期,就應該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錢出錢,全民動員,共赴國難嗎只要和他們解釋清楚,他們也就理解了。」

「對,對,趙兄說的透徹,我們就照您說的去解釋。」沈棟陪著笑臉說道。

「好,好,那我就不打擾諸位公務了,暫且告退。」趙天豪沖著屋內眾人點了點頭,轉身告辭。

望著趙天豪的背影,趙維光嘆了口氣,摘下帽子,輕輕放在了桌上。眾人都不說話,宋雨田打了個招呼,也轉身走,回家向老婆報告喜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屋內只剩下了比較親密的幾個人,白春國先鄙視道:「省政府這些人哪,不知道咱們在敵後的辛苦,狗屁不懂,卻還要做出高瞻遠矚,明見萬里的姿態。」

「坐在屋子裡瞎研究有個屁用。」趙維光嘆了口氣,「他們要限制中共,倒不如把精力放在打鬼子和改善民生上。民心,這是民心爭奪戰,這關係到由誰來主宰民心向背,為什麼他們就不懂這個道理呢?」

「我倒是擔心以後,如果咱們向外擴張,真的與中共軍隊發生衝突怎麼辦?」參謀長王大慶(王老蔫)若有所思地說道。

「擴張地盤就會與八路軍發生衝突?我看不見得。」白春國笑道:「日本鬼子占的地盤太大了,搶都搶不過來,何必與八路軍爭奪呢?再說,以後,在華北這塊地面上,打著國軍旗號的游擊隊會越來越少,咱們就會奇貨可居,上面興許還怕咱們莽撞衝動,而招致失敗呢!」

「你的意思是國軍的游擊武裝都無法堅持長久?」趙維光疑惑地問道。

「我看夠嗆」白春國咧了咧嘴,緩緩搖頭。

「說說道理,讓我們也長長見識。」趙維光疑惑地問道。

「那就隨便說說吧」白春國開口說道:「國軍游擊隊的組成大體可分為兩種:一種是正規軍,准正規軍,另一種就是地方游擊隊。先說這些打著國軍旗號的地方游擊隊吧,就以本縣為例,那幾支武裝成分複雜,素質低劣,軍紀蕩然,號令不一,往往是抗敵不足,擾民有餘。而且他們互相猜忌,頻相掣肘,目光短淺,不堪大用。」

「那由正規軍隊或准正規軍隊組成的武裝又如何?」王大慶有些不服氣地插嘴道:「他們的戰鬥力可要比那些倉促組成的地方武裝要好吧?」

「有一利則有一弊,正規軍組成者裝備、戰鬥力稍優,但官兵不慣游擊戰。」白春國繼續說道:「從戰術上講,以正規軍、准正規軍為主的游擊武裝,在敵後游擊作戰中,常常背離游擊戰的特殊規律性,往往將敵後游擊戰打成正規戰。他們不象中共的八路軍、新四軍那樣具有游擊戰的實踐經驗,在開展游擊戰的過程中,難免會放棄游擊戰主動、輕便、靈活、突襲、變化無常的優勢。企圖拿正規戰爭的指揮方法施之於游擊戰,必然地要束縛游擊戰爭的高度活潑性,而使游擊戰爭毫無生氣。而『化整為零,化零為整』又是游擊戰慣用的一種形式,能否實現組織形式上的相互轉化,是其敵後游擊戰運用自如的關鍵。國軍者,集則易亂,散則無力,被日軍擊潰尚為容易。」

「還有什麼,屋裡都不是外人,都說出來吧」趙維光停頓了半晌,擺了擺手。

白春國撓了撓頭,繼續說道:「而且國軍戰時募集壯丁有一多半都公然進行賄賂和不正當手段,拉壯丁、買賣壯丁公然進行。徵兵制的苛刻和不平等,使國民政府失去了大多數農村貧民的民心。國民政府派到敵後的部隊大多是雜牌軍,舊軍閥的殘部,這些軍隊的紀律、政治信念、素質等都很差。他們以前駐守城市,過著悠閑的生活。一旦來到貧困和人口稀少的山區和湖沼地帶進行艱苦的游擊戰,對他們來說一點也沒有吸引力。他們在敵後不實行有利於民眾的政治和經濟措施,反而苛政暴斂和過渡的徵兵,使人民無意於生產,並把軍隊視為他們的敵人。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國府始終沒有有效的措施來改變這種狀況。」

「另外,在正面防禦戰略方針已失敗的情況下,在相持階段到來後,在已決定大規模開展敵後游擊戰的決策後,國府並沒有將其戰略方針作適時的調整,不將游擊戰置於戰略地位的高度來考察,反而將游擊戰置於從屬、配合正規戰的地位,是極不可取的。」白春國慨嘆道。

趙維光和眾人都在思索,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有何種傾向。

半晌之後,趙維光總結道:「咱們儘力避免衝突,少樹敵人,盡量協力抗戰。日本鬼子占的地盤實在是太大了,我們為什麼要盯著其他抗日武裝的地盤呢?而且這個原則對八路軍也適用。八路軍最早進入華北,已經建立了穩固的根據地。且在當地民眾中有良好印象,與之為敵,殊為不智。據我的判斷,張蔭梧和其他國軍游擊武裝奉鹿鍾麟的命令,執意恢複淪陷區的軍政系統,想要藉此實現軍令和政令的統一,限制中共的自由發展,恐怕是事與願違,不僅無法達到目的,反倒會遭受重大的挫折。我們力量不強,勢單力孤,除了與八路軍和平相處,共同對敵外,恐怕也別無其他選擇。」

「如果八路軍與我們為敵怎麼辦?」王大慶不無憂慮地問道。

「你恐怕是有些杞人憂天了。」白春國笑著說道:「我們不要決裂,中共為何要挑釁,難道想兩面樹敵,同時面對國軍和日軍的圍剿?在舉國一致抗日的大環境下,國府雖然極想剿共,但礙於國際觀瞻,礙於全民族的意願,只能暗中搞些小動作;而中共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現在這種有利的政治形勢,更加不會主動導致決裂。因此,只要我們不主動挑戰,八路軍是不會向我們進攻的。通俗一些來講,國府不敢決裂,中共不願決裂,大形勢是既團結又鬥爭。而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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