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火征程 第020章 近戰伏擊

鬼子的機關槍「噠噠噠」地響了起來,與其說是在攻擊目標,倒不如說是在發泄憤怒或者表示自己的存在,總不能就這麼默不作聲地被動挨打吧!

起伏的地形,密布的山林,皚皚的白雪,令鬼子無所適從。雪地跋涉的艱難與緩慢,襲擊者的忽隱忽現,精準而詭異的槍法,所有這一切讓鬼子們面臨著進退兩難的境地。

黃曆緩緩而隱蔽地在一棵樹下慢慢露出頭來,槍口再次瞄向了鬼子,打傷比打死更能拖累敵人前進的步伐,傷員的哀嚎慘叫能相當沉重地打擊敵人的士氣。

槍聲漸漸停息,只有樹林在哀訴,寒風在呼呼地吹,象一個凍僵的老鬼,在它的怒號中,夾雜著呻吟、尖叫和狂笑。

鬼子們開始移動,起初是膽怯的,小心翼翼的,然後稍微放大了膽子。

呯,槍聲又響了起來,一個鬼子捂著肚子倒了下去,其他鬼子慌忙卧倒,土黃色的衣服與雪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好象一張白紙上的霉斑。

呯,槍聲不緊不慢地震動著鬼子的耳膜,刺激著他們的神經,兩名傷員在雪地里痛叫著,扭動著,卻沒人敢去救治。

高尾幾乎要瘋掉了,其實他應該慶幸,還沒有挨到倒霉的子彈。他嘶聲狂叫著,得到命令的鬼子從雪地上爬起,發出戰鬥的吶喊,向前猛衝過去。

呯,呯……噠噠噠……槍聲響成了一片,在外人聽起來是極激烈的戰鬥,但誰能想到是一個人在與一群人拼殺。

一口氣前進了兩百多米,佔領了一個小高地,失望再次籠罩著「攻擊」順利的鬼子,遠處四百多米處有個白色的物體飛速隱入一個雪包後,地上只有幾個爬卧的形狀,還有兩道淺淺的雪轍延伸向遠方,順利「佔領」的小高地上甚至連個彈殼都沒留下。

高尾目眥欲裂,只是這兩百多米的前進,又倒下了三個帝國的勇士。每次都是這樣,只是看到一個從容而沒的背影,留下的是憤怒和無奈。

「給大木閣下發報!」高尾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緊緊握著毫無用武之地的軍刀,低沉而悲傷地對報務員說道:「卑職無能,率部深入山林,我軍——有所戰損,而且是無謂的,毫無意義的。請閣下速派警備隊前來,由他們充任前鋒。」

儘管高尾意氣消沉,決定讓偽軍來充當炮灰,但已經前進了這麼遠,他還不想就這麼灰溜溜地退回去,這關係到他的榮譽問題。傷員已經有七八個,無論如何不能在野外過夜,用樹枝木棍捆紮成能拖在雪地上而行的擔架,他分出十幾個士兵護送這些傷員返回,然後帶著其他人開始宿營。儘管高尾安排了極高的警戒,但這一夜將是他最痛苦,最無奈,最膽戰心驚的一晚。為了他的面子,這一夜將又有鬼子為此而喪命。

夜晚,又颳起了西北風,彷彿山林後面有一個巨大的冰窯,那扇結了霜的門突然敞開,將冰冷的氣息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篝火點燃了,前面一圈,後面幾堆,前面的火光有助於發現敵人,後面的則是取暖。警戒範圍放得很大,高尾認為即便有敵人來騷擾,也會被發現而無功而返。抓住一個,哪怕是找到一具屍體,也可以讓他有個說得過去的交代。

火光閃爍,映得高尾的臉忽明忽暗,他輕輕喝著熱水,緊緊皺著眉頭,象這樣的寒冷天氣和雪地冰天,應該把關東軍調來才合適。但他也知道,這是絕無可能的。關東軍與華北派遣軍雖然都是日本軍隊,但隸屬不同,要讓華北派遣軍的軍官請求關東軍來協助作戰,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榮譽,對,中國人管這叫面子,高尾苦笑著搖了搖頭,將目光轉向山林的深處。這些傢伙在幹什麼呢,是藏在山洞裡吃喝睡覺,還是準備潛伏進來襲擊我們?

猜錯了,或者說只猜對了一半兒。黃曆等人確實在休息,等著後半夜繼續襲擊敵人。而他剛剛分兵,區忠和余成志的小隊便得到消息,坐著雪橇,滑著雪板,繞過高尾這股敵人,直撲向山外撤退的鬼子傷兵。

天越來越黑,向山外返回的鬼子踩著進山的腳印急急地走著,說起來,在黃曆等人的狙擊騷擾下,鬼子前進的路途並不算遠,只有十幾里地的樣子,所以,高尾才比較放心地讓他們回去。但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小分隊的移動速度。如果在山林叢里,深深的雪地上,連騎兵也賽不過滑雪。

虎口拔牙,面對可能來自兩面的夾擊,襲擊鬼子傷兵便要爭分奪秒,快打快撤。如果情況有變,寧肯不吃這塊肉,也要盡量保證安全撤退。

區忠和余成志率領部隊緊趕慢趕,終於反超了敵人,卡住了敵人撤退的路線。

借著月光,區忠仔細看了看地上的腳印,很確定地點了點頭,說道:「鬼子還沒過去,我們是在這裡等,還是迎上去?」

余成志四下瞅了瞅,說道:「就在這裡布置吧,地形看起來不錯。近戰,用手槍,一個回合就滅了他們。不過,偽裝一定要做好,選拔堅忍的,身體好的作為主攻,在身體上蓋上雪,一定要能咬牙忍住,等鬼子走近過來,再暴起攻擊。」

「好,再在那個雪坡上布置兩挺機關槍,其他人持長槍作為副攻,一旦有意外,立刻進行火力支援。」區忠補充道。

冰天雪地,月光也變得冷凄,漠然地瞅著人間。嘎吱嘎吱,日本鬼子走了過來,他們輪流拉著擔架,空下來的便持槍走在隊伍的前頭,負責警戒。傷員裹著厚厚的毛毯,躺在擔架上,不時發出疼痛的呻吟。

領頭的鬼子抹了把頭上的汗,再走一段路應該能出山了。不知道受傷的同伴有沒有出現意外的,忙著趕路,也沒細瞅一下。算了,不要耽誤時間了,儘快走出去才能盡到自己的職責。

路旁二十多米的林子里靜靜卧著十幾個微小的雪包,負責主攻的隊員趴在雪地里,全身都是雪白,有偽裝服的白色,有身上積雪的白色,只露出眼睛,冷冷地注視著走近而來的鬼子。

區忠輕輕扳開了駁殼槍的擊錘,真要感謝老三,這批盒子炮在近戰時的兇猛火力絕對不是日本鬼子的三八大蓋可以比的。遠有狙擊手,近有盒子炮,小分隊的戰鬥力在無形中已經上升到一個非常高的水平。一長一短的雙配置,這可不是一般部隊能夠擁有的。

時機到了,此時的鬼子隊形正與埋伏的隊員成為平行,區忠大吼一聲:「開火!」隨即從地上一躍而起,一甩手中的駁殼槍,將半梭子子彈橫掃向鬼子。「啪,啪,啪」……隊員們紛紛從地上、雪堆里跳出,向著鬼子射出了無情的子彈。

十幾支駁殼槍的連射威力不是蓋的,密集的子彈迅速籠罩了猝不及防的鬼子,幾個持槍警戒的鬼子還沒來得及開槍還擊,便抖動著倒在了雪地上。拖曳擔架的鬼子更是連槍都來不及摘,便一命嗚呼!

密集而激烈的槍聲不到一分鐘便宣告結束,區忠帶著隊員迅速圍攏過去,撿起鬼子的步槍,用刺刀對著擔架上的鬼子傷兵猛下殺手。一陣慘叫和悶哼之後,所有的鬼子全部報銷。

迅速打掃戰場,區忠和余成志率領部隊快速撤離,只留下了一片血腥的殺戮場。

……

寒風將樹頂上的雪吹了下來,細小的雪塵在空中飛散開來,隨風而飄,撲在人的臉上和身上。

鬼子哨兵跺著腳在火堆旁來回走著,不停地烤著要凍僵的手,盼著換崗時間的到來。現在已經是後半夜兩點,正是人們最疲乏,最睏倦的時候。

就在鬼子已經嚴密戒備了大半夜,精力不濟,放鬆警惕的時刻,四五個雪包樣的物體緩慢地向鬼子的宿營地靠近過來。休息完畢的小分隊狙擊手出動了,要讓鬼子再享受一次死亡的盛宴。

在鬼子宿營的時候,黃曆便觀察著高尾的布置,他的想法是好的,用火堆照亮敵人的蹤跡,使之不能輕易靠近。但這樣寒冷天氣的夜晚,要不停的加柴維持,本身就是有困難的任務。即便鬼子盡職盡責,維持火堆不滅,但走近加柴的時候,不也給狙擊手提供了可以襲擊的機會嗎!換句話說,只要你有耐心和體力,那就沒有鑽不到的空子。

黃曆停止不動了,這個距離就可以,他不需要冒險再靠近,但對於其他狙擊手來說,還需要再向前一點才把握。即便如此,加裝了瞄準鏡的狙擊步槍也要比鬼子射得更遠,打得更准。

靜靜的等著,黃曆沒有首先開槍,他希望能狙殺更有價值的目標,白天那個鬼子軍官,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呯!槍聲響了起來,黃曆看見一個靠近火堆的鬼子身子一晃,倒進了火里,砸起無數火星,隨後身上的衣服頭髮開始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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