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254章 殺手來了

天已經黑了,田邊滿躲藏在二層洋樓旁邊的一棵大樹的陰影里。樹葉偶爾簌簌地發響,好象發出憤怒和憎恨的低語。他仰起頭,望著稀疏的夜空,冷清清的月亮掛在天空,發出慘白色的光。

懸賞獵頭,這個老雜種竟然想到這種辦法,和那個被自己砍得鮮血淋漓,哀求嚎叫的小雜種一樣,愚蠢,不自量力。田邊滿將手伸進兜里,冷冷的剃刀,還有一張疊得很小的紙片,這是他從一個想殺他的白俄身上得來的。不錯,他是一個殺手,他有槍,也會用槍,並不是一個只會向弱者揮舞剃刀的罪犯,只是弱者能很好地讓他享受那種殺戮的快感。

田邊滿已經在這裡等了很長時間,他看到了黃曆、詹森等人進去。所以,他在耐心地等待,等待著人去樓空,他才能進去痛快地砍殺那個老雜種,讓他和小雜種在陰間見面吧!對了,老雜種還帶著個黃頭髮的女人在門口迎客,那是誰呢,管他媽的是誰,他要聽她的慘叫,聽她的哀嚎求饒,看著她的身體噴濺出鮮血,變得傷痕纍纍。是的,殺女人的感覺也很他媽的刺激,特別是漂亮的女人,慢慢殺才過癮。

屋內,黃曆還是婉言謝絕了埃德文的美意,不過,這似乎並不影響氣氛的歡愉,陳曼麗是箇中高手,當眾唱了段京劇,令眾人鼓掌叫好,艾琳娜更是兩眼放光,大聲歡叫。

「東方的歌劇,太棒了。」艾琳娜撲到埃德文身旁,抱著父親的胳膊撒嬌道:「明天,明天帶我去聽戲,我要聽一整天。」

「一整天哪!」埃德文面露苦色,無奈地點了點頭,對自己帶來的司機兼保鏢巴斯滕說道:「明天你陪艾琳娜去吧,要我坐一天,這把老骨頭是真受不了。」

詹森走到陳曼麗身邊,低聲說道:「上一次關於日本魚雷的情報很不錯,當然,價錢也令人滿意吧?你不是說還有一些關於這方面的情報嗎,還是那個價錢,賣給我,怎麼樣?」

對於美國人來說,在太平洋的地位一直有兩大弱點:每一,在太平洋需要有大海軍基地;第二,除非做出重大的犧牲,拿出強大的兵力,否則便保不住菲律賓。雖然日本起初並沒有攻佔菲律賓的企圖,可美國卻認為日本懷有這種企圖,因而將日本視為頭號假想敵國,將日本海軍視為勁敵。所以,任何關於日本海軍的情報都會引起非同尋常的關注。

黃曆通過陳曼麗賣給詹森的魚雷情報可不是胡編亂造,那是日本人針對珍珠港水深十至十二米的地形特點,特別為偷襲珍珠港而專門研製出來的,裝有木製穩定器的「改2」型淺水魚雷,配合飛機的超低空投射,解決了在淺水海域使用魚雷的技術難題,在偷襲珍珠港時發揮了重大的作用。

不管現在日本人弄沒弄出來,反正是有這麼一回事。如果美國人在後續的打探中沒有結果,那也只能怪日本人保密作得太好。黃曆就是基於這種心態,絕不放過給日本人添堵的機會,順便從美國佬口袋裡多撈些錢。

陳曼麗輕咬嘴唇,好象很猶豫的樣子,其實她心裡樂開了花。只從詹森第一次獲取情報時的樣子,她便能判斷出美國人對這方面的情報十分地感興趣。現在詹森又來追問,便更可以待價而沽了。

「別太貪心哦!」詹森笑著提醒道:「我給的價錢是最高的,而且能給你保密,你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好吧!」陳曼麗輕輕點了點頭,好象下了老大的決心,低聲說道:「日本人正在研製純氧推動的魚雷,號稱『水下長矛』,射程在兩萬米以上,而且航跡不明顯。日本人很得意,認為在這方面領先世界二十年以上。而且保密措施異常嚴格,連氧字都不能提及,而用『一號氣體』代表。」

詹森眼睛瞪得溜圓,費勁地咽了口唾沫,難以置信地問道:「射程兩萬米以上,你不是在瞎說吧?」

陳曼麗翻了翻眼睛,不悅地說道:「那你準備賴賬嘍?」

「不,不,誠信守諾是我們美國人的美德。」詹森趕緊否認,低頭沉思了片刻,抬起頭鄭重地說道:「明天把錢給你,這個情報就不會再存在於世上了。」

「當然,童叟無欺也是我們中國人做買賣的原則。」陳曼麗想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可又因為隨口說出的話並不合適而咯咯笑了起來。

詹森思索了一會兒,坐不住了。這個情報不管是真是假,都要馬上報告上去,加緊刺探這方面的情報。第一次大戰後許多海權國家嘗試開發以高壓氧氣作為動力的魚雷,但是以高壓氧氣作為動力的魚雷非常不穩定容易發生事故,難道日本人真的取得了突破,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想想,兩萬米以上,太可怕了,甚至超過了不少美國軍艦艦炮的射程,這意味著日本軍艦能夠在火炮射程之外就發起魚雷攻擊,如果雙方發生衝突,措手不及的美國海軍豈不是要吃大虧。

想到這裡,詹森起身向埃德文說道:「抱歉,我要先告辭了,突然想起有一件緊急的事情,我要回去處理一下。」

「這有些失禮吧?」埃德文笑著說道:「女士們還沒走,你這傢伙怎麼——」

「是啊,失禮了,改天我宴請大家,算是道歉,但我真得走了。」詹森穿上外衣,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對黃曆說道:「麻煩你,把曼麗送回去,別讓我太過失禮。」

黃曆點了點頭,爽快地答應下來,又偷偷瞟了一眼陳曼麗,這傢伙象狐狸似的偷笑,看來是又重重地敲了一筆,自己也有進賬了。

埃德文將詹森送到門口,黃曆也跟著走了出來,站在大門口與詹森握手告別。突然,黃曆警覺地轉頭,那種針刺般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田邊滿看到了埃德文,不知不覺便流露出了殺意,眼睛眯了起來,手揣進了兜里。他以為不會有人能看見他,卻不知道黃曆靈敏的感覺又一次出賣了他的意圖。

夜色昏暗,田邊滿躲在樹後的陰影之中,黃曆沒有看清是誰,但卻知道有危險,而且離得不遠。

送走了詹森,埃德文和黃曆走回樓里,黃曆顯得有些沉默,他得確定這個危險到底是什麼,是沖著他,或者詹森,還是埃德文。

「對不起,我去趟衛生間。」黃曆心中有了主意,對埃德文說道:「對了,剛才送詹森出去的時候,我好象看到樓前的大樹下有條狗,這不是您家裡養的吧?」

「當然不是。」埃德文眨了眨眼睛,皺起了眉頭,說道:「該死的野狗,我叫傭人去趕一下,免得一會兒突然竄出來,驚嚇到女士。」

黃曆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向衛生間走去。

田邊滿稍微活動了一下,呆的時間太長了,他的怒火併沒有停息,反倒更加熾熱,該死的老雜種,怎麼還不結束這場該死的晚餐。這時,他突然看到樓門口出來了一個傭人打扮的傢伙,晃著手電筒,另一隻手拿著根棍子,向這邊走過來。

「野狗?不會吧!」傭人邊走邊嘀咕著,「難道鐵欄杆壞了,有了窟窿,怎麼白天沒有發現。」

咣,另一邊的鐵欄杆發出了響聲,傭人立刻將電筒轉移了方向,向那邊望去。田邊滿趁著這空當,低身竄出,在樓前栽種的低矮花木掩護下,快速遁走,隱入了樓角的黑暗之中。

黃曆隱身在一個房間的窗戶旁,將田邊滿的動作盡收眼底,雖然田邊滿只在樓內射出的燈光下快速地一晃,但黃曆已經認出了他。

等黃曆再次返回大廳的時候,埃德文正用蹩腳的漢語和陳曼麗在說著什麼,而艾琳娜和李倩心卻不知道哪裡去了。晚餐,姑且這麼說吧,已經接近了尾聲。兩個傭人收拾著桌上的碗盤,搬到樓後的廚房內刷洗,請來的廚師開始離去,屋子裡顯得有些亂。

「埃德文先生,我太太呢?」黃曆皺了皺眉,急切地問道。

「客人丟了?」埃德文開著玩笑,說道:「我也沒看到她們哪!」

「她們上樓去了。」陳曼麗笑著說道:「艾琳娜小姐覺得陳太太與她的體型差不多,要送給陳太太一件衣服作禮物。當然,也有我的,不過是件工藝品,不用試穿的,你看,我把它捧下來了。」

「麻煩你讓她們馬上下來好嗎?」黃曆有些擔心,但又不知道李倩心和艾琳娜去了哪個房間。

陳曼麗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轉身向樓上走去。

黃曆沉吟了片刻,伸手拉起埃德文,說道:「埃德文先生,咱們一起上去。」說著,他湊近了埃德文的耳朵,低聲說道:「現在這裡很危險,呆會兒再跟您細說,您有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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