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252章 懸賞獵頭

詹森挪到黃曆身旁,想了想,開口說道:「有項任務,是高額的懸賞任務,我想很適合你。」

黃曆笑了,並不在意地問道:「是找寶貝,還是去打小妖怪?」

「不是開玩笑,是真的。」詹森一本正經地說道:「埃德文,那個禿頭,他的腰包那是深不可測。前幾天他和我說的時候,我也是象你這樣,不認為有什麼成功的可能。但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有了線索,就意味著可能會賺到這筆大錢。想想,後面至少四個零啊!」

黃曆並沒有因為詹森的描述而動心,還是那副隨意的表情,說道:「好吧,看你憋得夠嗆,不說出來肯定很難受,我就當是讓你能舒服一點。說說吧,懸賞什麼?」

「獵頭,你肯定明白,很刺激吧?」詹森擠了擠眼睛,說道:「埃德文,他的小兒子被人殺了,那個兇手跑得快,等荷蘭的笨警察判斷出是誰作的案,這個傢伙已經坐上船離開了荷蘭,並且離開了歐洲,一個該死的小日本鬼。」

黃曆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偵探,抓殺人兇手不是我的特長,雖然我恨日本人,可這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你總不會讓我去日本吧,別說完成任務,就是找到這個人都如同大海撈針。我想,這件事情應該通過外交渠道解決。」

「你以為埃德文沒有試過嘛?」詹森有些低沉地說道:「該死的日本人,該死的政府,他們保證會積極緝拿,但卻不能保證時間。這就意味著,可憐的埃德文,可能直到進了棺材也不會得到結果。因為他和我在荷屬東印度有過交往,所以,他便想藉助於一些特殊的手段達到目的。讓一個殺死他兒子的兇手逍遙法外,這對他絕對是種煎熬。」

黃曆沒有說話,用眼神示意詹森繼續往下說,這件事情看起來非常困難,但既然詹森說出來,說明是有線索或者是有某種方法能夠達到目的的。

果然,詹森繼續說道:「開始的時候,我答應幫忙,也不過是想安慰他一下。沒想到,事情出現了轉機。還記得那個棒子嗎,和我交易情報的大騙子。他竟然被人殺了,令人驚訝的是,兇手的殺人手法與殺害埃德文兒子的一模一樣。」

「據此判斷,你認為那個小日本鬼,也就是那個殺人犯在天津?」黃曆摸著下巴思索著說道:「手法相同,會不會是巧合?」

詹森猶豫了一下,說道:「用剃刀殺人,並且不是一擊致命,非要讓被害者經歷很大的痛苦,這種有些變態的殺人手法,很少見。你看,這是我從埃德文帶來的兒子在學校的照片里剔出來的兇手形象。」

黃曆已經準備拒絕,但出於禮貌還是接過照片,隨便地瞟了一眼,然後他便皺起了眉頭,蒼白而瘦削的臉,帶著些病態的笑容,腦袋後面被人惡作劇地伸著手比划出了兩個犄角。黑白的照片,想要看清楚,就得仔細地看。

詹森注意著黃曆的表情,他覺得很有希望,黃曆不是一個人,他背後的組織有著巨大的能量,如果這個兇手真的在天津,能找到他的最大希望就在黃曆手中。當然,如果將照片廣為散發,懸賞獵頭,肯定也有人為了金錢而鋌而走險。但是,詹森否決了埃德文的這個建議,別忘了,這裡幾乎是日本人的天下,懸賞擊殺一個日本人,能惹來多大的麻煩,簡直不敢想像。

黃曆將照片還給了詹森,嘴角上翹,說道:「我不準備接受這個任務,但我得恭喜你,這個傢伙確實在天津。」

「你,你認識他?」詹森驚訝地問道。

黃曆點了點頭,說道:「那天在茶館,我突然發出了警告信號,還記得吧?」看見詹森點頭,他繼續說道:「沒錯,就是因為這個傢伙的出現,但他很快就走了,所以只見過那麼一面。」

「很好,令人高興的消息。」詹森眼睛一亮,照黃曆所說,這件事情大有希望,只是黃曆不肯接手,這讓他也有些為難,「我的朋友,我以為你會很痛快地接受這個對你來說並不算困難的任務。」

「呵呵,我看起來象個財迷樣嗎?」黃曆失笑,用手指在桌上彈擊了幾下,誠懇地說道:「知道他在天津是一回事,要找到他,並且知道他的作息習慣,再找合適的機會幹掉他,這絕不是一兩個人,或者在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這些,你應該明白。所以,我認為我不能勝任。至於我背後的組織,也不會為了錢而動用力量,那是有暴露的危險的。」

詹森苦笑著點了點頭,黃曆說得有條有理,強人所難,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思。」詹森四下瞅了瞅,笑道:「怎麼樣,再去打幾把牌,東方的撲克大師和西方的撲克大師同桌競技,應該是個不錯的提議吧?」

「今天恐怕不行了,我在這裡已經呆了太長的時間,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黃曆很抱歉地起身買單,和詹森和陳曼麗打了招呼,告辭而走。

……

殺戮和血腥使人興奮,甚至瘋狂。抽大麻有癮,吸毒品有癮,很多人卻不知道殺人也有癮。而且,這是一種在世界上能居首位的癮,它能讓你產生一種難以名狀的快感,能讓你能知道什麼是生殺大權的實質,這是最刺激的人間遊戲,你可以因為殺人而感到自己存在的偉大和自豪。

如果在戰場上,這種殺人成癮的士兵或許是一個英勇無比的英雄,但在現實生活中,這種人卻應該稱之為變態。田邊滿便是這樣的傢伙,他殺人不是目的,而是為了享受那鮮血噴濺的感覺,受害人的慘叫和哀嚎在他耳中卻是最動聽的音樂。

但這也是他和黃曆的區別,黃曆除了製造恐怖而耽擱時間外,從來都是務求一擊斃命,很少拖泥帶水,最快地解決對手,最好讓對手連哼都發不出來,那是他要達到的目的。他要的是完美的結果,而田邊滿追求的卻是血腥殺戮的過程。

黃曆拒絕了詹森的提議,並不是害怕田邊滿,而是覺得這不是一個特工應該去做的事情。而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去做,比如說,偽滿警察的住所已經偵察清楚,他和曾澈商議了一下,覺得應該想辦法把他們要熟悉的街道地圖拿到手,這樣就能準確判斷出日本人是真的有的放矢,還是並沒掌握確實的情況,只是在做大概的準備工作。

直接綁架,然後嚴刑拷打,這是最直接的辦法,但就是因為太直接了,曾澈和黃曆都不太認可。如果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地圖拿到手,卻又有相當的難度。最後曾澈提出了一個笨辦法,那就是派人跟蹤,看這些傢伙都在哪裡轉悠,再具體分析他們的具體目的。

跟蹤,說起來容易,卻是一項非常專業的技術活。而跟蹤最容易出現的,有兩種情況:反偵查和脫梢。跟蹤人離對象越近,被反偵查的危險就越大,離對象越遠則脫梢的危險也越大。所以,跟蹤的第一步,首先是要決定在這兩者中選擇一個平衡點。既不能被輕易發現,又不致於被目標脫梢。

對於天津情報站的行動實施,黃曆並不想過多地干預,平常他也只是和曾澈和趙仲華有著聯繫,他要盡量給曾澈造成一種印象,那就是沒了他,工作也會照常進行。這樣做的目的,便是能在需要的時候順利地脫身,而不是被牢牢地拴住。

而由於日本人加強了勢力範圍內的警備,想再進去搞破壞,殺人劫財,便顯得很有風險。黃曆便暫時停止了行動,但不是休息,而是做著另外的準備工作。比如說,他想從租界的外國洋行里買些武器和子彈,讓即將到來的小分隊更有戰鬥力。

「你知道的,現在這種形勢,不僅槍支彈藥的價錢漲得厲害,而且貨也不多,再者,也沒誰敢大批的買賣。」詹森和回答和曾澈差不多,這讓黃曆有些失望,但還好,詹森隨後的話讓他又燃起了希望,「不過,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興許德國洋行還有些存貨。」

「那就多謝了。」黃曆掏出煙,遞給詹森一根。

「你有那麼多錢嗎?」詹森有些疑慮地說道:「就算是有貨,可那些黑心的商人也是不收那些亂七八糟的鈔票的,我的意思,你懂。」

「當然明白。」黃曆緩緩吐出一團煙霧,說道:「我已經有了不少,應該夠吧!」

詹森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說道:「埃德文發出了懸賞公告,當然,只是小範圍的——」他用手划了個圈,「不包括東方人,聽說有幾個白俄對此很熱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勸過他,這樣做可能會有麻煩的,可他很固執,我也沒有辦法。」

黃曆輕輕拍了拍詹森的手臂以示安慰,目光移到賭場的門口,埃德文正走進來,擰著眉毛,似乎心情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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