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157章 勝利回村

呯程盈秋的第一發子彈飛離了槍口。子彈很乾脆地穿進了騎驢鬼子的胸口,他的身體象被雷電擊中了一樣,一面抽搐著一面向側後方倒去,滾下橋板,跌進了河裡。

牛背上聽著同伴哼唱民謠的鬼子興緻正濃,一下子被突如其來的槍聲打碎了好心情。他慌忙地想從牛背上下來。可這耕牛相對於他的身材而言實在是偏高大了些。再加上橋面比較狹窄,他這會兒可真是有些「騎牛難下」。

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容他操練騎牛術了,程盈秋的第二發子彈輕輕鬆鬆地穿透了他的胸腔。不到三百米的距離,對於程盈秋來說,已經不是什麼高難度的事情。彈頭在鬼子身體產生的內爆效應,一瞬間震碎了他的無數個肺泡。他從牛背上栽下來,帶著滿肺咽不進的氣體,一頭扎了下去。耕牛受了驚,哞的一聲,竟然掉頭往回沖,與毛驢撞到了一處。

已經走上橋面的皇協軍,被這突然的襲擊搞得一團混亂,有的掉頭往回跑,有的被毛驢和耕牛擠下了橋,橋這頭的皇協軍則亂喊亂叫著,從肩上摘槍,四下亂竄,找著隱蔽所。

「呯」,黃曆不慌不忙地扣動了扳機,子彈擊中了一個皇協軍軍官的腦袋,鮮血腦漿四濺,皇協軍官頂著爛西瓜腦袋摔倒在地。

夾擊所形成的優勢便是使敵人隱蔽困難,防備程盈秋,則要把後背賣給躲在紅荊叢里的黃曆;防備黃曆,則要小心河對面程盈秋的子彈。

「呯」,黃曆的子彈再次射出,將一名敢向他這個方向開槍射擊的皇協軍打得腦漿迸裂。然後,他就地一滾,躲在了一塊岩石後面,從岩石的左側伸出了槍口。

胡亂招收編製的皇協軍的戰鬥素質是極差的,這不同於整體投降日本鬼子的原國軍部隊,他們最多就是欺負欺負老百姓,維持下治安而已。就算有時也參與日本鬼子對敵後抗日區的圍剿,多數也是擔任後勤和守衛任務。

儘管抗日戰爭中偽軍數量極多,而且也有人為他們開脫,認為他們是為生活所迫,或是被強抓的壯丁,或是有其他不由自主的理由,但黃曆和程盈秋今天並不想放過一個人。不說別的,幫著鬼子禍害自己的同胞,抓捕無辜婦女供鬼子糟蹋,僅此一點,他們就是死有餘辜。

掉進河裡的偽軍,有一個水性看來不賴,他飛快游到對岸,手腳並用,拚命地往岸上爬。眼看著半個身子已經爬上了河岸,土黃色的軍衣濕淋淋的,上面掛滿了綠色的水草和浮萍。不過,他的逃命之旅也就到此為止了。蕭劍揚的第三發子彈追蹤而來,象顆釘子似的,一下把他釘在黑綠色的河岸上。

另三個泡在河水裡的皇協軍,就似乎顯得泳技欠精了。一個掙扎了半天才爬到了岸上,筋疲力盡,象死狗似的趴著不動彈了,其餘兩個伸著胳膊,在河裡玩命兒地撲騰,咕咚咕咚猛勁喝水,不一會兒就沉了底。

戰鬥一開始,皇協軍便四處亂竄,尋找隱蔽物,也沒有人顧得上那幾個被拴在一起的婦女們了。幾個婦女先是嚇得抱頭蹲坐,驚叫連連,呆了一會兒,才醒過味兒來,互相扶攜著往路邊的草叢裡鑽。

林保根拉動槍栓,瞄準敵人,再次開槍。他已經過了新手拿打槍當過癮的階段,動作沉穩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懂得了瞄準後再開槍。說起來,瞄準射擊是步兵進入火器時代的基本要領,可是這個要領,對於新兵來說,特別是在緊張戰鬥的時候,往往被拋在腦後。

皇協軍陷入了困境,在河邊的土道上被黃曆和程盈秋精準的射擊兩面夾攻,時間不長,便只剩下了四個傢伙。這幾個傢伙此時才醒悟過來,不能再打下去了,投降,不管對手是誰,總不能趕盡殺絕吧!

黃曆輕鬆地拉動槍栓,他發現皇協軍士兵的素質真的是很差,在他這個距離,就算他站著不動,要皇協軍士兵來打,十發有一兩發能打中就是老天爺開眼了。於是,他都懶得換地方,躲在大石頭後,在石頭的縫隙中一槍接一槍地收穫著敵人的生命。

「投降,投降,饒命啊」一個皇協軍士兵扔掉了槍,帶著哭腔嚎著。他一帶頭,其他人的精神立刻徹底垮了,紛紛叫著,有樣學樣,扔槍,舉手,走出來跪倒。

砰,程盈秋手中的槍再次響起,一個跪著的皇協軍一頭扎在地上,眼見是不活了。

黃曆咧了咧嘴,自己這媳婦兒,最恨欺負女人的壞蛋,鬼子、漢奸只要沾上這個邊,她就不會放過。可殺這幾個雜碎,呆會兒不是更輕鬆,何必這個樣子呢不過,想歸想,他還是舉槍射擊,將一個皇協軍擊斃,來了把婦倡夫隨。

投降也殺?跪著的兩個皇協軍驚愣了一下,求生的本能激發出潛能,象兔子似的蹦起來,玩命的狂奔。

砰,一顆子彈從對岸飛來,擊中了一名皇協軍的肩膀,他慘叫一聲,踉蹌了一下,捂著傷口繼續逃跑。

砰,黃曆開槍結果了一名皇協軍,從岩石後站了起來,環視了一圈戰場,慢慢走了下來。隨著又一聲槍響,那個受傷的皇協軍士兵一頭撲倒在地,程盈秋從墳後站起了身子。

……

林順風聽見遠遠傳來的槍聲,弄不清是怎麼回事,派人去打探,半天也不見回來。他急得就象踩在火堆里,坐卧不安。

這小子原來是村裡林老財的獨生兒子,林老財死得早,這個傢伙吃喝嫖賭,把家業都敗光了,成了遠近出名的光棍,在洋煙盤下和賭場里爬,抽大煙,賭博,樣樣精通。人們暗地裡說他:趕過牲口開過店,賣過洋煙賭過錢,販牲口,賣寡婦,七十二行都轉遍。

日本鬼子打過來,這小子的拜把兄弟巴二虎當了皇協軍的隊長,也把舊日的狐朋狗友招攬過來,他不想扛槍打仗,那太危險,就想著回到村裡作威作福一番,也好收拾收拾那些跟他有過節的人。仗著日本人撐腰,林順風還想著重振家聲,將那些田地、房屋再奪回到自己手中。在他想來,那些老實巴交的百姓,就象是泥巴,還不是任他捏圓捏扁。

帶著幾個地痞流氓,林順風回了村子,又招攬了幾個遊手好閒的傢伙,把村裡的祠堂打掃得一乾二淨,門上掛起維持會的牌子,裡面立起火灶。維持會這些人,每天就在一塊肥吃大喝,紙煙不離嘴,見人開口就是「媽的屄」,整天吼三喝四抖威風,不是催糧草,就是催捐款,今天要民伕去修炮樓,明天又要牲口去馱運東西,來了鬼子漢奸,不論官大官小,一來就得紙煙燒酒、豬肉白面待承。

這次借著鬼子強搶女人,他盡心儘力不說,還打著連英的主意,這個讓他見了一面,便想在心裡,饞在嘴上的漂亮姑娘,趁這良機,他可以把她強娶進門,隨心玩弄個夠。可沒想到,他正做著美夢的時候,連英父女倆逃跑了。女人沒撈著,林順風恨得夠嗆,又想在錢財上撈一把,誰家不給夠錢,就去拉誰家的女人,村民們知道是非錢沒救了,只好含著眼淚,回去賣牲口賣地,東挪西借,想辦法救人。這湊不上錢的,也只能哭嚎著讓鬼子和皇協軍把人拉走。

給鬼子辦完這事兒,林順風還不罷休,他將村裡的二等富戶林德魁綁了來,吊在二樑上一陣拷打,非逼著他承認與游擊隊有聯繫,一來,逼出口供來報給鬼子,又是一宗大進項;二來卻是要霸佔他家的幾十垧土地。皮鞭沾涼水,一陣猛抽,林德魁開始還有氣沒力的叫喊,隨後嘴唇發了青,昏迷過去了。劈頭澆了一盆涼水,才又有了一點活氣。

林順風因為不清楚遠處為何打槍,打探消息的又遲遲不回來,便停下了手,咐咐幾個手下將林德魁解下來,關進後院的一間破房子里,他又讓人去村口觀察動靜,自己坐下來,擺弄著一支盒子槍,心裡很是焦慮。

正胡思亂想著,派到村口的狗腿子林二壞急急忙忙跑了回來,呼哧帶喘地說道:「會長,皇軍,皇軍帶著那幾個女人又回來了,可警備隊的弟兄卻只剩下了一個。」

林順風吃了一驚,瞪大眼睛想了想,一拍大腿,說道:「路上定是遇上了麻煩,你沒聽見剛才打的那一陣子槍嗎?不過,好在皇軍沒有損傷,否則連我也要挨頓臭罵。快,迎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幫了皇軍的忙,咱們以後的好處可是大大的。」

村外,黃曆騎著牛,程盈秋騎著驢,林保根趕著大車,拉著幾個女人向村子裡走來。

「保根,我哥怎麼沒和你在一起?」林二柱的妹子本來就有病,又驚又嚇,被兩個女人扶著,低聲問道。

「他呀,和另一組隊員在北邊一帶活動。」林保根很高興,這回救了鄉親們,呆會再滅了林順風等人,等進了村還不得讓人當英雄看,受到熱情的款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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