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139章 滿載而歸

偽軍——是日本在侵華戰爭中利用漢奸及國民黨投敵分子組織的軍隊,是日本帝國主義對中國採取「以華制華、分而治之」政策的產物。他們在日軍的監視下成立,聽命於當地的日軍佔領軍並受其嚴密控制,為日軍的侵華戰爭服務。

抗日戰爭中,為日寇充當炮灰的偽軍超過百萬之眾,人數如此之多,的確令人深思。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幫助侵略者鎮壓、掠奪、屠殺自己的同胞都是卑鄙無恥,喪盡天良的。

而純樸的百姓,往往仇恨漢奸更甚於日本鬼子。他們的想法是:日本鬼子生來就是壞的,就和狼一定要吃人的道理一樣;可是這些同國土同民族的敗類,卻出賣自己的祖國和同胞,做敵人的幫凶;他們就象是失去人性變成豺狼的人,比野獸更加可惡!

鑒於偽軍天生的賤骨頭,見了日本主子就搖頭擺尾,乞求能扔下幾塊骨頭,所以特勤隊假扮日軍是成功率非常高的戰術。

偽軍副大隊長張岳山曾經當過幾天兵,倒是有些軍事才能,而且為人陰沉,很有些心計。他靠著何家起來,在偽軍中拉幫結夥,又想將何家踩下去。黃曆等人假扮鬼子到來,別人倒沒想什麼,可這個傢伙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日本鬼子他見過,平均身高都很矮,而特勤隊中有幾個比較高大的隊員,讓他看起來有些彆扭。

何華宗對黃曆言聽計從,大聲命令著偽軍們架起槍,準備接受太君訓話,張岳山的眼睛骨碌碌亂轉,不時偷瞅著這支皇軍,有意無意地放在腰間的手槍上。這一切都被一直冷眼觀察的黃曆看在眼裡,他手按著指揮刀,起了殺心。聽說這個張岳山當上偽軍副隊長之後,欺男霸女,強搶明奪,實在不是個好東西。再者,這些偽軍也需要幾顆人頭來震懾,所以,張岳山是非死不可。

「太君,弟兄們都準備好了,請您訓話。」何華宗上躥下蹦,終於安排妥當,諂媚地跑到黃曆身旁報告。

「喲西」黃曆走上前兩步,伸手指勾了勾,示意張岳山過來。

張岳山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還是堆起笑臉走了上來。

黃曆眯了眯眼睛,臉上似笑非笑地說了一長串日語,張岳山愣住了,擔任翻譯的偽軍小隊長也有些傻眼。

「太,太君,您說得太快了,我那個——」偽軍小隊長有些忐忑不安地說道,他的意思是想讓黃曆再說一遍,可又不敢直說出來。

黃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拔刀,指向偽軍小隊長,嚇得這小子差點尿了褲子。

「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黃曆吼叫著,突然手腕一抖,指揮刀橫著划過,猝不及防的張岳山脖子上立刻血如泉涌,他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捂著脖子,鮮血立刻染紅了他的手,從指縫中勢不可擋地流著。

「撲通!」,鮮血帶走了張岳山的最後一絲力氣,他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身子晃了晃,面朝下撲倒在地。

「媽呀!」張華宗已經被嚇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抱著頭委頓在地。

列隊的偽軍一陣騷動,「嘩」的一聲,特勤隊員們端起了雪亮的刺刀,機槍手拉動槍栓,瞄準了他們。

「他的,良心大大的壞了,欺騙皇軍的。」黃曆一把揪住偽軍小隊長的脖領子,大聲說道:「這隊伍還有抗日分子,挑選出來,統統死啦死啦的!」

啊,啊,偽軍小隊長語無倫次地重複道:「是,啊,是,他的良心,良心壞了,敢欺,欺騙太君,罪有應得,應得,那個,死有,死有餘辜。」

「喲西!」黃曆用力一甩,偽軍小隊長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如雨。

「何的,你的,不用害怕的。」黃曆伸手又把何華宗拉了起來,微笑著說道:「他們的留下,我們進鎮的幹活?」

何華宗快速眨著眼睛,被黃曆搖晃了兩下,才醒轉過來,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進鎮,我,我這就帶著太君進鎮子。」

黃曆示意沈棟帶著一部分人留下看管被繳了械的偽軍,自己領著其他人隨著何華宗和偽軍小隊長向鎮子里走去。

「鬼子來了」的消息早已經不脛而走,鎮上冷冷清清的,在抗日戰爭年代,這四個字對老百姓來說,不亞於洪水猛獸,一個日本顧問就折騰得鎮上雞犬不寧,何況現在來了一隊鬼子,還不知道要帶來什麼樣的禍事。

不過,臨到鎮中心的時候,幾個長袍馬褂的傢伙舉著旗子迎了上來,其間還有幾個濃妝艷抹的女人。不用說,這便是何華宗的老爹,老漢奸何耀祖聞訊前來歡迎日本干老子了。

「太君,鄙人是本鎮的鎮長,特在家中備下酒宴,請太君能賞臉光臨寒舍。」何耀祖摘下帽子,深深地鞠躬。

黃曆面對幾個庸脂俗粉拋過來的媚眼,一陣惡寒,他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喲西,我們先去據點的,然後再去你的家,你的對皇軍大大的忠誠,頂好頂好的。」

何耀祖聽到誇獎,象喝了蜜水似的舒坦,連連點頭哈腰,幾個女人更加搔首弄姿,勾引著黃曆。

來到據點,將幾個留守的偽軍集中起來,黃曆不用多說,照例是繳械看管,然後又有幾名特勤隊員被留下處理善後,黃曆這才和何華宗向何家大院走去。

何華宗心中又驚又怕,卻還有那麼幾分歡喜,皇軍雖然說自己的隊伍中有抗日分子,可對自己的態度看起來還不錯,請到家裡,酒肉一款待,女人一貼上,說不定就又找到了一個靠山。況且,借日本人的手除掉了張岳山,這給他奪回兵權、控制偽軍大隊提供了很好的契機。只是這個日本人說翻臉就翻臉,殺人連眼都不眨一下,又著實令他後背發涼。

何家在商集鎮經營了幾十年,可謂是根深蒂固,宅院自然也是修得氣勢非凡。高大的瓦房,一排九間,一共三排;正房是三進三出,四周群廂環抱,屋裡更加闊綽。一進門是兩頭卷鬚、烏黑閃亮、一丈多長的硬木大香幾,上面擺著半人來高的細瓷花瓶,裡面插著兩把開屏式的孔雀翎古扇。中間供著文武財神,兩邊分列兩個神龕。左邊是大肚子彌勒佛,右邊是觀世音菩薩。玻璃窗上弔掛著紅底黃穗的織錦窗帘,床頭擺著漆雕金花的煙酒具。

何耀祖領著人在門前恭候,一直將黃曆等人讓進了客廳,酒菜已經擺好,很是豐盛,黃曆居中一坐,似笑非笑地神情讓人捉摸不透。

「太君,鄙人敬您一杯,祝皇軍武運長久,祝您平步青雲。」何耀祖自以為很了解日本人,一開始看起來嚴肅認真,三杯酒下肚便原形畢露,又是唱又是跳,摟著女人又摸又親,所以,他對黃曆的表現倒也不以為怪。

接到何耀祖的眼色,兩個妖艷的女人一左一右湊了過去,浪聲浪氣地沖著黃曆獻殷勤。

黃曆拈著酒杯轉了轉,萬事妥帖,他已經失去了與這個老漢奸演戲的耐心。猛地一揮手,酒杯甩了出去,同時,他霍然站起,拔出了手槍。

特勤隊員們端著刺刀沖了上來,不由分說將何耀祖等人拖出客廳,在當院中捆綁起來。

「太君,太君哪」何耀祖此時還在叫著冤枉,「我們對皇軍忠心耿耿啊,這是為什麼哪?」

黃曆收起手槍,用指揮刀敲著何耀祖的腦袋,冷笑道:「你這個老漢奸,到這個時候還沒看出究竟?就因為你對鬼子死心塌地,所以,今天爺才要砍了你的腦袋。」

何耀祖愣住了,何華宗也暈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竟然是自己將煞神請進了家門。

……

兩顆滴著血的人頭被掛在了鎮中心,一張鮮紅字跡,似乎是用鮮血寫成的布告貼在了牆上,在鎮上的人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黃曆率領部隊退出了商集鎮。他們是走著進來的,但出去的時候卻擁有了十幾匹騾馬,兩輛大車,車上裝著何家的錢財和據點裡繳獲的物資。

時間不長,鎮外響起了槍聲,偽軍中的軍官全部被槍斃,偽軍僥倖留下了狗命,但這次打擊卻在他們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很多人脫下軍裝,另謀生路;另一部分雖然又重新當起了偽軍,但也惴惴不安,不敢再死心塌地的給鬼子賣命了。

馬蹄聲聲,車輪滾滾,特勤隊雖然還是步行,但有了馱運的工具,速度依然快了不少。

「盈秋,你還在生氣呀?」黃曆緊走兩步,趕到程盈秋身旁,笑著問道。

「沒有。」程盈秋情緒有些低沉,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是對的,目光要放得長遠一些,雖然我恨不得把那些敗類都殺掉。」

作為一個女人,當看到據點裡關押著偽軍從四里八鄉強征來的、準備送給日本人糟蹋的年輕婦女時,程盈秋心中的憤怒無疑要比別人都要更強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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