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058章 去北平的準備

經過了刺殺王克敏事件,北平的王文行動組損失兩人,又在日軍的大搜捕中難以立足,紛紛撤出或隱蔽,北平軍統的活動陷入了低谷。

曾澈安排黃曆赴北平,一來是想打開局面,二來也是想仿天津抗團的樣子,再組織起一個北平抗團。而且天津抗團有幾位成員年齡漸大,行將從中學畢業,準備進入北平的幾所大學繼續深造,這其中就有李振英、馮運修、葉於良等核心成員。也就是說,黃曆並不是孤軍作戰,而是有著比較象樣的一個小團體。再者,天津抗團已經相對比較成熟,李如鵬等人應該可以挑起大梁了。

但這件事情也不象原來想的那麼容易,因為日本人在北平實行了嚴格的戶籍制度,而且那些北平的偽警察基本上是原封不動地被日本人接收過去,這些人熟悉自己管區的家家戶戶,而且這些北平的所謂警察,很多都是少廉寡恥、左右逢源、有奶便是娘的無賴。有助紂為虐、魚肉百姓、敲詐勒索、無惡不作的本性。如果事先不做好充分細緻準備,到了北平,很容易暴露。

而且,北平不比天津有租界可以託庇,如果象以前所想,開醫館作掩護,那可以說是要直面日本鬼子和偽警察的監視和騷擾,隨時會受到搜查逮捕,即便是沒有破綻,被錯抓也是常有的事情。現在不是和侵略者說理的時候,更沒有說理的地方。

對於黃曆,曾澈是有感情的,這不光是感激黃曆卓有成效的工作,帶給了他和天津站很大的聲譽,也包括人與人之間相處融洽而逐漸積累起來的好感。為了黃曆的安全,曾澈經過再三考慮,細緻研究後,決定找門路讓黃曆進入燕大,這應該是最保險的措施。

說起燕京大學,也就是今天的北京大學校園,可謂是大名鼎鼎,在北平未淪陷前,「北大窮、燕大闊、清華俊、師大老」這個順口溜在女學生之間流傳很廣,聽說找男朋友時管用。「清華、燕京可通融」,文化古城時期在摩登仕女的心目中,清華的男士是「天之驕子」,燕京更是「天之驕子」了。自然最好是歐美留學生,劍橋、牛津、哈佛、巴黎……這些學府中取得博士頭銜的留學生,退而求其次,也要勉強找個清華、燕京的學生作意中人,「可通融」者,略有勉強之意也。

燕大是20世紀上半葉四個美英基督教差會在北京開辦的一所著名的教會大學。由美國建築師亨利·墨菲進行總體規劃和建築設計,建築群全部都採用了中國古典宮殿的式樣。雖然燕京大學建築群在外部盡量模仿中國古典建築,但在內部使用功能方面則盡量採用當時最先進的設備:暖氣、熱水、抽水馬桶、浴缸、飲水噴泉等等。

燕京大學的東西軸線以玉泉山塔為對景,從校友門經石拱橋、華表(取自圓明園廢墟),方院兩側是九開間的廡殿頂建築穆樓和民主樓,正面是歇山頂的貝公樓(行政樓),兩側是宗教樓和圖書館,沿中軸線繼續向東,一直到未名湖中的思義亭,湖畔還有博雅塔、臨湖軒。東部以未名湖為界,分為北部的男院和南部的女院。男院包括德、才、兼、備四幢男生宿舍以及華氏體育館。女院沿一條南北軸線,分布適樓、南北閣、女生宿舍和鮑氏體育館。

燕京大學下有神學院、法學院、醫學院(又稱醫預院,學製為三年預科),以及文科和理科相關專業學系。燕京大學雖然十八個系,可是學生並不多,辦學規模只是八百人,有的系四個年級加起來,也不過二三十個人。但是它的水平和質量是有保證的。燕京學費、宿費、雜費,一學期一百五六十元,在當時是個十分龐大的數字,但一些「書香門第」、「高門大戶」的子弟是不在乎的,一些海內外鉅賈的子弟也是無所謂的,但有些普通人家子弟,往往就擔負不起這樣昂貴的學費、生活費,但如果直考進燕大,努力再爭取到好成績,那還是有辦法讀的,它有名堂眾多的獎學金。能獲得一個獎學金名額,便可解決問題了。自然,更為貧寒的青年,或是要賺錢養家的人,要在燕大讀書,那就困難了。自然,家中再有錢有勢,而功課不好,中英文不過關,智力低下,那也是考不上燕大的。

「七七」事變之後,燕京大學是少數幾個未遷址的大學,因為是美國教會學校,司徒雷登又當了校長,由他來對付日本人,學校並未受到影響,頗似一座「自由的孤島」。而且這時期燕京,有最充足的外匯經費,有世界名望第一流的學人教授,有風景幽美、建築華麗、湖光山色的校園,有語言到生活一切都美國化的環境,與校外恐怖壓抑的氣氛比,宛如世外桃源。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中日兩國全面進入戰爭狀態。在此之前,華北許多高校紛紛南下或內遷,但司徒雷登經過仔細權衡並商請在美的燕京託事部同意,決定留在北平繼續辦學。燕京大學升起美國國旗(這以前它只掛校旗和中國國旗),恢複了因為戰爭而中斷的入學考試。當時燕大的學生,大都是有愛國心和正義感的進步青年,不少教員也都有強烈的民族感和愛國精神。

聽說,在燕園裡人們可以收聽短波廣播,可以談論抗戰消息,《義勇軍進行曲》不時在校園中飄蕩。所以,曾澈預料,在燕大校園內開展抗日活動會比較容易,而且還能得到一定的支持和掩護,甚至可以建立一個穩定的基地。在燕京大學裡既能掩飾身分,而且日本人也不敢公開到校園裡去抓人,果然是個好辦法。

「這麼好,那麼好,那你打算是讓我去當學生?還是去當打雜的?」黃曆聽完曾澈的介紹,似笑非笑地調侃道。

「當學生似乎有點困難,要知道漢花園、清華園、燕園,這三園的入學考試都不是好闖的關,是不講情面的。」曾澈有些為難地解釋道:「進入校園當個管理人員,倒還能勉強辦到。」

嗯,黃曆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自己這兩下子,除了英文能過關外,其它的還是別去丟臉了,自知之明,還是要有的。要是考打架,殺人嘛……

「當然了,當個管理人員也不錯,比如說警衛啦,清掃員啦……」曾澈繼續說道。

說得好聽,不就是看大門和掃大街的嘛,黃曆撇了撇嘴,翻著眼睛開始琢磨自己還能幹點什麼有體面的工作。

「只是這樣一來,你們這對小夫妻就要分開了。」曾澈有意緩解氣氛,笑著調侃道:「我看你們現在倒是漸入佳境,只是為了國家,也只好作一點犧牲了。」

程盈秋臉一紅,辯解道:「二哥,您這是說什麼呀,我們之間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工作就是工作,哪能公私不顧呢!」

「那你是怎麼決定的?」曾澈笑著問道:「是去北平上大學,還是留在天津?」

程盈秋眨了眨眼睛,不可覺察地看了黃曆一眼,黃曆還沒最後決定,她還想等一等,便敷衍著說道:「讓我再想想吧,反正還有時間。」

黃曆撫著額頭想了一會兒,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曾兄看著辦吧,讓我看大門,掃大道,我也認了。」

「不要說得那麼不堪。」曾澈笑道:「我會盡量給黃兄找個體面的工作,呆在燕園,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當然,如果事情辦得不順利,也只好按照原來的計畫,你們小兩口繼續雙宿雙棲,以醫館為掩護了。」

……

曾澈走後,黃曆倒是沒什麼,順其自然罷了,而程盈秋卻有些患得患失,沉默了半晌,她有些抱怨地找到了話題,「你們男人怎麼老愛開那種玩笑,聽起來很舒服嗎?」

「你是說雙宿雙棲,小兩口兒什麼的嗎?」黃曆轉著手上的戒指,這是和程盈秋差不多的毒針戒指,這種方便攜帶的隱蔽武器,他也很喜歡,但一直沒機會施展。

「對,老把男女之間的事情放在嘴邊,很煩哪」程盈秋翻著眼睛說道。

黃曆淡淡笑了笑,這恐怕是男人的通病吧,很有快感,他揶揄著說道:「其實也沒說錯呀,不管是真是假,咱倆可不是夫妻嘛,而且,還睡在一張床上,呵呵,如果不加解釋,誰會相信咱們之間還沒那個。其實,就算解釋了,也沒人相信。」

呸,程盈秋臉紅了,輕啐了一口,心裡怪怪的,並不反感黃曆用這種曖昧的關係說事兒。

「你要不要準備考試的事情?」黃曆問道。

「簡單看看書就行了,我對自己有信心。」程盈秋很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黃曆眨了眨眼睛,笑道:「其實我還真不想去北平,在這裡多好,和你睡在一起,睡著睡著就有感情了,沒準哪天就進了一個被窩,你說,是不是啊?」

「呸,呸,你白日做夢。」程盈秋用力捶了黃曆兩拳,但心裡卻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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