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043章 新任的特務機關長

任務夫妻變成了戰鬥夫妻,這是黃曆始料不及的,估計也不是程盈秋能夠提前想到的。不過,兩人之間的教與學,倒是給兩人略顯單調的生活增加了不少趣味。

「再快點,再快點——」黃曆好整以暇地招架著程盈秋的粉拳,嘴還不閑著,「用力,再用點力——」

程盈秋柳眉倒豎,攢足力氣擊出一拳,黃曆一拔,她用力過猛,向前搶了一步,黃曆伸手一扶,順勢摸了下她的臉蛋,算是小小的懲罰。

「不帶這樣的。」程盈秋嗔怒地白了黃曆一眼,有些賭氣地坐到一旁喝水。

黃曆淡淡一笑,拿起書本看了起來,不這樣輕薄一下,程盈秋便纏起沒完,佔了他很多時間。他在屋子牆上倚了個沙袋,讓她自己去練,程盈秋又興趣缺乏。

「這兩天有點怪呀」程盈秋皺著眉頭,不太確定地說道:「院門外的雪都被人掃乾淨了,你說,能是誰幹的?」

黃曆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問道:「我以為是你掃的呢,那有沒有可能是掃大街的工人——」

「不是,我只掃了院子里的雪。」程盈秋打斷了黃曆的猜測,「而且,也不是掃大街的乾的,你想候,他們哪會只掃咱們一家,你沒看到隔壁的院子,那個老頭兒出來掃雪嘛?」

黃曆思索起來,這還真是挺令人費解的事情,但現在看來,對他們來說似乎並無惡意,不明白這人在幹什麼?

窗外飄著雪花,紛紛揚揚,扑打著玻璃窗。黃曆實在想不出什麼原因,但這件事情弄不明白,似乎也是個心病,有些讓人放心不下。於是,他告訴程盈秋,明天他早早地起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

藤澤緩緩地走在天津憲兵隊的監獄裡,皮鞋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嘎嘎作響。他是日寇華北派遣軍大本營新任命的特務機關長,日本特務界的幹才。帝國精神的熏陶,家庭宗祖的教養,前人同僚的經驗,對漢學的愛好和造詣,帝國時代的機運,使得藤澤朋野迅速飛黃騰達起來。

如同帝國所有的高級特工一樣,藤澤朋野心地奸險,性格冷酷。而他高出同僚的是:慮事周密,處事果斷,有機智,善應變。多年的諜報工作,使他養成了很強的自制能力,喜怒不形於色,擅長掩飾內心的複雜感情,盛怒之下也能立即轉為泰然。

藤澤朋野腰細肩削,白皙的臉皮,細長的脖頸,細眉長睫,下巴尖瘦,舉止從容,看上去很象一個儒雅平易的學者。

但大迫通貞卻深知他的可怕,有些日本高級軍官,發起脾氣來,毛髮直豎,鬚眉皆張,裂眥突目,哇哇怪叫個不停。而藤澤朋野的盛怒往往是隱藏在平易而又帶點和善的微笑里,使對方在不知不覺和猝不及防里送掉性命。

在一間監牢的門前,藤澤朋野停下了腳步,透過牆上的小窗子向裡面看去。屋子很小,什麼也沒有,只從這鑲著鐵欄的能透進點光亮。窗欄是幾根鐵條。屋子當中躺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臉上滿是凝定了的血條,象一道道的爆了皮的油漆;他蜷著腿,而伸著兩臂,臉朝天仰卧,閉著眼。

「這是在刺殺溫世珍的現場抓到的嫌疑犯。」大迫通貞低聲介紹道。

藤澤朋野抿了抿嘴角,用略帶嘲弄的口氣說道:「現場抓獲的?那他想幹什麼,在溫世珍死得不能再死的時候,再去補一槍?」

大迫通貞咽了口唾沫,彈道專家已經確定了刺殺溫世珍的位置,兇手早已逃之夭夭,但憲兵隊不能無所作為,哪怕是胡亂抓捕幾個無辜的路人,也要很蒼白地表示他們並非無能。

藤澤朋野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繼續向前走,在一架鐵柵外停下了腳步。鐵柵上綁著個人,一個半死的人,臉全腫著,看不清有多大歲數。他東晃一下,西晃一下,而不能倒下去,因為胸前有根繩子,將他攏在鐵柵上。藤澤的目光向下移動,看見那個人的兩腳十指是被釘在木板上的,腳指已經發黑,卻倒不下去。

「這又是個嫌疑犯?你們從他口中得到了什麼?」藤澤朋野從兜里掏出白手帕,捂著鼻子,發出的聲音有些悶。

大迫通貞有些難堪地搖了搖頭,辯解道:「抗日分子都躲在英法租界里,那裡成了他們的庇護所,我們實在是有些鞭長莫及。」

藤澤朋野的眼睛在閃爍著,淡淡地說道:「我不想聽什麼報怨和訴苦,我需要的是辦法和實際行動。大迫君,你應該明白,天津現在已經是大日本皇軍在華北的軍政中心,如果不能徹底肅清抗日分子,維護我們的統治秩序,將對外界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

「哈依」大迫通貞微微低頭,沉聲說道:「我們向英法租界的滲透已經開始,並且有了可靠而穩固的聯絡點,對抗日分子的偵察相信不久就會有成果。」

藤澤朋野微微點了點頭,轉身緩緩地走開,大迫通貞趕緊跟在他的身後。

「戰爭車輪已經轉動,天津的秩序必須得到保障。」藤澤朋野甩了甩手帕,頭也不回地對大迫通貞說道:「從天津碼頭出發的運輸船接連發生鍋爐爆炸事件,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是藍衣社所為,但他們採用的是何種方式,我們還沒有得出最後的結論。隨著戰事的進行,天津將成為我們運送物資的重要碼頭,如果不能保證運輸船的安全,軍隊的怒火宣洩到我們情報機關的頭上,那個時候——」

「卑職正在對碼頭工人進行認真的調查,希望帝國的專家能對運輸船爆炸的原因儘快地作出結論,我們也好採取針對措施。」大迫通貞很無奈,他很想說藍衣社可能有一種很奇妙的高科技武器,讓他們偵緝困難,但這種沒根據的借口興許會引起藤澤朋野更大的憤怒。

藤澤朋野不置可否地擺了擺手,其實對這種所謂調查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大迫君,請把所有破壞及暗殺事件的案卷送到我的辦公室,我要仔細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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