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平津狼煙 第021章 失手

秋野誠一對這兩朵諜海罌粟花的恩怨早有耳聞,他不想幫助任何一方,而得罪一個本不應該與自己為敵的對手。當中島成子上門拜訪時,他便想好了對策,客客氣氣地將她打發走,權當她沒來過。

中島成子對秋野誠一這隻老狐狸的態度是有心理準備的,她笑著再次深深地低下頭去,說道:「秋野先生多慮了,我和川島芳子的恩怨都是小事,帝國的事業才是最重要的。即便是多田峻司令官,也是只認功勞不認人。再者說,川島芳子,不,應該叫她金璧輝,她算什麼,不過是依賴她皇家格格的身份,雖然沒有人再承認這個格格,但總有人想利用這個名號。」

秋野誠一淡淡地笑著,不冷不熱地說道:「對這些,我不感興趣,而且也提供不了什麼幫助。」

「您還沒聽我說出來呢,這麼快便拒絕未免草率吧?」中島成子面不改色地繼續說道。

「那就請說吧,不過,估計說了也沒什麼用處。」秋野誠一靠在沙發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中島成子依舊是不溫不火的表情,心平氣和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最後說道:「秋野先生,川島芳子招攬的那伙人都是些遊手好閒的混混兒,在誰的手下都不安分,現在有了她撐腰,更是到處惹是生非,可以說是未見其功,先見其害。而我們如果將東耀華和他的手下遊說過來,所建功勛必然會超過川島芳子。」

「應該是你的聲望會超過川島芳子吧」秋野誠一用揶揄的口吻說道:「我聽不出這裡面有什麼能讓我們合作的理由。」

「秋野先生,我知道您一直在招攬身手高明的日本武者,確實,支那人不可靠。」中島成子伸手一指那個瘦子,說道:「這位,服部小五郎,願意留在您的身邊,隨時為您效勞。」

秋野誠一轉頭望著服部小五郎,這傢伙的沉靜,讓人幾乎不覺得他的存在,他想了想,突然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是伊賀人?」

服部小五郎微微低頭,表示默認。

「你知道我是個武士,怎麼敢把他介紹到我的身邊?」秋野誠一有些變色地斥責道。

伊賀出忍者,而忍者是日本自江戶時代開始出現的一種特殊職業身份。忍者們接受忍術(即秘密行動的技術)的訓練,主要從事間諜活動。象日本武士的武士道一樣,忍者也遵循一套自己引以為榮的專門規範(忍術)。但武士和忍者的關係就象貓和老鼠一樣,武士在明處,忍者在暗處,防不勝防,故武士最憎恨忍者,古時候,忍者一旦被武士捕獲,必然受到最殘酷的刑罰處死。

儘管隨著時代的變遷,武士和忍者已經沒落,不能作為一個階層而獨立存在。但秋野誠一卻一直以自己出身於武士家族而感到自豪和驕傲,乍一聽說忍者之名,厭惡之情不由自主地流露了出來。

「秋野先生,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忍者了,有的只是為帝國服務的日本人。」中島成子很平靜地說道:「服部小五郎不僅身手高明,而且他有著遠超普通人的敏銳感覺,那種,應該被稱為第六感的,很玄妙的東西。」

秋野誠一沉默下來,將信將疑地看著服部小五郎,中島成子的這個籌碼顯然還不夠重,他想開口送客了。

「什麼人,出來——」服部小五郎突然沖著客廳外面喝問道,身子也同時彈起,擋住了客廳門口,一副全神戒備的神態。

黃曆沒想到這麼快便被發現,如果他大模大樣地走過去,可能服部小五郎還不會警覺,而他鬼鬼祟祟、躡足潛蹤,反倒讓聽覺十分靈敏的服部小五郎生了疑心。

既然被發現,那就——,黃曆猛地前躥一步,撲,撲,手槍連發兩彈,他的意思是先擊倒擋在門口的瘦子,然後再去擊殺屋內的秋野誠一。

服部小五郎反應極為迅速,幾乎在黃曆射擊的同時,他側身一轉,手裡扔出了一樣暗器,不是打向黃曆的,而是飛向屋頂的電燈。

服部閃身的一剎那,黃曆已經看見了屋內站立而起的秋野誠一,隨著電燈嘩啦一下被擊滅,黑暗籠罩下來,黃曆的手槍再次發出撲撲的悶響,他向剛才一瞥中秋野的位置連發三槍,他聽到了一聲悶哼,接著是桌椅茶具稀里嘩啦的響聲,然後快速跑開,順著走廊直奔大門。

咣的一聲,黃曆撞開大門,衝力使他立足不穩,他順勢前傾,在草坪上輕巧地來了個滾翻,「颼颼」兩聲響,有兩枝暗器,幾乎是貼著他的脊樑飛了過去。

撲,撲,撲,黃曆半蹲在草坪上,回身向著追趕而出的服部小五郎連射三槍,服部小五郎在走廊中左躥右跳,刷地一下將整個身子貼在了一間屋子的房門上,門與牆壁之間窄小的空間卻能將他瘦削的身子保護起來。

黃曆逼退服部小五郎,立刻撒腿就跑,心中暗暗吃驚,這個瘦得象猴似的傢伙,身手也靈活得象只猴子,今天真是流年不利,接連發生出乎意料的事情,一擊不中,飄然而退,這是暗殺者的信條。戀戰,是拿自己的性命往刀口上送。

服部小五郎追了出來,黃曆的身影已經隱入黑暗之中,宅院里的人被驚動,包括秋野誠一的四個保鏢,服部小五郎指著黃曆逃走的方向,大聲指揮著他們向那邊搜索。他擔心著客廳里秋野和川島的安全,轉身快步走了回去。

客廳里的壁燈被打開,秋野誠一由中島扶著,坐在了沙發上,黑暗降臨,黃曆憑感覺發出的三槍出現了偏差,一顆子彈擦著秋野的臉頰飛了過去,划出了一道血溝,中島在旁邊奮力一撲,另一顆子彈擊中了她的左臂,穿肉而過,另一顆子彈則打空了。

雖然大難不死,但秋野滿臉是血,中島呲牙咧嘴,衣袖都被鮮血浸濕,一別狼狽不堪的樣子。客廳里滿地碎瓷片兒,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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