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試身手 第043章 賣重味

強嘎子和麻皮張一個用三節棍、一個抄斧頭柄,朝小混混兒背部一陣猛打。小混混兒背上傷痕纍纍,額頭冒出了一粒粒血紅的汗珠子,他卻強忍疼痛,高聲呼喊:「好!好!好過癮哪!」

這時,無論是看熱鬧的還是院內觀禮的俱都一邊高聲叫好,一邊鼓起掌來。

強嘎子和麻皮張打了一陣子後退了下來。潘黑塔滿面笑容地走上前去:「好!是條漢子!潘某我交定你這個朋友了。」說著他伸手做出欲攙扶狀。

小混混兒忙說:「不敢勞動大駕,我……」

不料潘黑塔冷不丁地朝小混混兒腰眼上踢了一腳。小混混兒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哎喲!」

這聲剛出口,小混混兒就知道犯錯了,可已經來不及了。「賣味兒」的混混兒是只能叫罵不能叫疼的,這一聲哎喲不但前邊的打白挨了,而且在幫中永遠也做不起人了。

周圍的人們同聲發出了嘆息,小混混兒氣得腦袋直往地上撞。

黑心老六此時站了起來,對眾人高聲說道:「諸位,這位小兄弟雖然今兒個賣味兒沒出到彩,那是老潘使了點兒心眼,照我看這位小兄弟今兒個沒丟面子,他還是一條好漢。大家說對不對?」

「對,對——」周圍的人們隨聲附和道。

「小兄弟,你怎麼稱呼?」黑心老六伸手扶起小混混兒,和藹地問道。

小混混兒感激莫名,囁嚅著說道:「我,我叫王二柱,是大王莊的——」

「好,好樣的。」黑心老六似乎很讚賞地點了點頭,對潘黑塔說道:「老潘,回頭你支二十塊現洋送到這位王,王二柱兄弟的府上,給他養傷。」

王二柱忙給黑心老六鞠了個躬:「謝六歲爺賞。」說完,他搖搖晃晃地走到條凳旁,坐下來靜心觀看。

上首的一位老者贊道:「六爺還真是一副菩薩心腸啊!」

黑心老六謙遜地道:「老前輩過獎了!我也是從道上闖過來的,是過來人。說句實話,要想吃混混兒幫這碗飯不容易啊!能照應點兒就得照應。」

「正主來了。」潘黑塔低聲提醒道。

哦,黑心老六轉過頭,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眯著眼睛打量著從人群中走出來的一個老頭兒和一個黑臉的瘦子。

黃曆很納悶,看著這瘦削的其貌不揚的老人,難道是傳說中的隱俠,還是小說描述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小說中的高人往往都有這種嗜好。爭奪行市,在他看來,就是踢場子唄,不過看過剛才的表演,他倒感到挺意外。難道混混兒不是靠的能打的手段,而是憑的能挨打的本事,真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黃曆是不明就裡,而黑心老六卻不敢掉以輕心,別看這老頭看起來並不可怕,但天津衛混混兒們誰不知道當年奪老店曾經造出驚人奇事。那可不止於爭打,尚有擺陣、約定時日,當場比試的。有的架一塊大鐵板,用火燒紅,赤足在上面走幾趟,對方不能照辦,便知難而退。最令人膽戰心驚的一次是:主人張紹增(回教徒)熬熱一鍋油,跳在鍋里炸死。從此永遠無人再敢生心,奠定了子孫們永世衣飯根基。

「這位爺請了。」黑心老六滿面堆笑,拱手說道:「請問尊姓大名?」

「在下崔老台。」老者拱了拱手,很隨意地說道:「想跟六爺談筆生意。」

黑心老六一愣,問道:「談生意?談什麼生意?」

「呵呵,這生意之事暫且不談,請六爺先看看在下送的薄禮再說。」老者脫下外衣,瘦骨嶙峋的身上到處是醒目的傷疤,那個青年則去拿了條長凳放到老者面前。

崔老台把左腳架在長凳上,捋起褲腿,從腰間抽出把明光閃閃的匕首,一刀扎進自己赤裸的大腿,慢慢地劃開肌肉,又沿著第一刀的刀口平行划了一刀,然後用刀尖一挑,割下一長條血淋淋的肌肉。

旁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黑心老六眨了眨眼睛,雖然崔老台這麼做有些驚人,但也未太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手下很多,這割條肉的事情,難不倒他。

在黑心老六的目光掃視下,麻皮張挺胸走了上來,從小腿上拔出匕首,晃晃刀子說道:「崔爺,您夠仗義,我也湊個份子,弄點兒下酒菜,這玩意兒有嚼頭兒。」說著,他扯住左邊的耳朵狠命一刀割了下來。

觀看的人群中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

崔老台臉色不變,既然敢來賣大味,出重彩,他當然不會只有這幾下子。淡淡一笑,他開口對黑心老六說道:「六爺,您這可有祛毒敗火的好葯?」

黑心老六嘴角抽搐了一下,高聲喝道:「來人哪,上藥。」

不大一會兒,一個小混混兒端著兩盤白花花的咸鹽跑了上來,分別往高腳凳上一放,一人一盤。

崔老台抓起一把鹽看了看,全場的人此時都屏住了呼吸,注視著他的動作。崔老台呵呵一笑,把鹽使勁往腿上的傷口上揉去,揉完一把又抓起第二把往傷口上揉。場上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直到第二把鹽揉上傷口後,眾人才扯起嗓門,大聲喝彩。

麻皮張有些傻眼,但耳朵已經割下,要認慫可吃大虧了。所以,他咬了咬牙,也抓起咸鹽往傷口上揉。這耳朵在腦袋上,可不比腿上的傷口,只一把咸鹽上去,麻皮張便滿頭是汗,嘴唇也顫抖起來。

崔老台豎起大拇指,贊道:「好!天津碼頭上的好漢果然名不虛傳!今天我算是開了眼了。不過,玩來玩去凈是摘些小零件兒,這可不是爺們兒乾的事兒,傳出去讓人笑話呀!這樣吧,我給六爺弄點兒稀罕物,其實那也算不上什麼稀罕之物,你我褲襠里都有,到了我這個歲數,這玩意兒用處不大了,留著也是個累贅,乾脆剁下來一塊兒下酒……」

這下子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不由自主夾緊了雙腿,是個男人都知道那玩藝是什麼,要缺了那玩藝還叫男人嘛?

黑心老六臉色終於綳不住了,他萬沒想到崔老台敢把那東西豁出來,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這老東西果然歹毒,他反正是半截兒身子入土,那東西要不要還真無所謂。可他的手下要麼家裡有老婆,要麼窯子里有相好的,要是沒了這東西,可他媽的全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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