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卷 龍飛鳳舞 第二章 漢衛之戰

夕陽沉落,星斗密布,韓信坐在戰車上,望著大軍向著漢明關發起猛烈的進攻,遠遠的山谷地面捲起漫天的沙土,無數匹駿馬和步兵甲士、車陣塔樓朝著城門湧上去,漫天數之不盡的箭矢遮住了峽谷天空,黑壓壓一片射向了城牆。

與此同時,在雄關的正上的城樓,十幾位漢軍將領,陳郗帶領的神策軍,樅公、王斌、靳歙等副將、中郎將,陳平率領龍武軍,率領王陵、司馬卯、公孫耳等將領,站在關口上方,觀望著密密麻麻從山谷開闊的河床谷地衝鋒上來,個個神色沉重。

根據斥候情報,這次韓信擁兵三十多萬,此次攻打漢明關投入了二十多萬兵力,已經超過了守關的人馬,而且後方還源源不斷地增兵,這是他的鎮西軍,中原還有數十萬的楚軍,如果一起攻打過來,漢中就危險了。

「陳將軍,大王下令讓我們最少堅持一個月,看看韓信的兵力,似乎已經超過了咱們,這一戰不好打啊!」王陵觀望敵陣,有些感慨道。

陳平神色有些特殊,對方的主帥韓信和他曾是舊事,而且還一力推薦給項羽重用他為帥,在楚營內也算投機的朋友,今日卻要兵戎相見,出於朋友道義和主上密令,他都有秘密見一次韓信,把他勸服過來投靠漢王,如果能把韓信爭取過來,不但一下子緩解了漢川面臨的危局,而且為漢中增添一員帥才,比之西漢十虎將還要厲害,對付中原東楚和諸侯王就容易了。

但是此刻韓信不派使者送戰書,也不在關外喊話,明顯是不想面對自己,擔心我出口相勸,韓信啊韓信,你年輕氣盛,常把自己比作戰國四大名將,甚至兵聖孫武孫臏,一心想帶兵征戰沙場,創下彪炳功業,但是在楚營哪有你安身之地,項羽匹夫之勇,婦人之仁,無論氣度、用人、明善、修身、治國都不如漢王,日後天下終究是漢室的天下,韓老弟何必因一時的意氣之爭,葬送自己的前途和命運呢,不是智者所為啊!

「將軍,敵兵已闖入強弩的一箭之地!」一名校尉站在箭樓上喊話道。

「擂鼓,準備攻擊!」陳平下令道。

一旁旗牌官立即揮動令旗,隨後一面面令旗隨即被揮起來,接著一排戰鼓沉悶地敲打起來,這種虎皮大鼓聲音渾厚,數十道鼓聲如同老虎齊吼,那股威勢頓時把戰場氣氛一下子推向了熾烈。

「放箭~」

城頭上放置五十個大型弩機,這是郭族的最新研發,一下可射出十箭,而且箭矢遠比一般的箭要長要沉,箭頭鐵質更勝一籌,穿透力極強,射程可達兩百步外。

「錚錚錚……」弩機繃緊的筋弦一下子彈動,破風之聲猛烈之極,五百支箭矢如流星一般穿破虛空,猛烈地傾瀉了出來,射向敵陣的上空,緊接著如雨點般落入鎮西軍的前排。

「啊~」

強勁的箭矢射下來,信軍前排的戰車、鐵騎、衝車、塔樓在密集的箭矢之下,戰車破、塔樓散,人仰馬翻,有的騎士中箭後,連人帶甲被穿射飛出數米遠牢牢釘死在地上,可見勁道之猛。

……

韓信在後方坐鎮,觀望到對方的箭矢射出了兩百五十步,心中一驚,簡直堪比秦軍的腳蹬大弩了,這種殺傷力太強了,幸虧對方似乎還沒有大批量製造用於沙場,否則破壞力就更大了。

「來人,大弩神箭營前進一里,布成腳蹬弩陣,掩護大軍攻城!」韓信喝令道。

「得令!」一名傳令官飛騎而出,不一會弩機營三千軍士扛著腳蹬大弩朝著雄關進發,走出一里多地,在離城關外兩百步處布成方陣,三人一小組,兩人坐在地上負責用腳底板撐開弩機兩側板,另一名箭手也半坐在地上,掌控著方位和扳機。

「預備,射!」一名先鋒將向前揮劍,一千支箭矢朝著雄關還以眼色。

這時城下的敵兵已經沖入了城牆百步之內,城頭守軍的數排弓箭手輪流放箭,頓時數以千計萬計的箭矢朝著鎮西軍密密麻麻地射下去,鋪天蓋地全部都是密集的箭雨,瀰漫了天際,滿空中全是黑壓壓一片,破空之聲響徹整個山谷。

「殺……」

雙方甲士還沒有完全交鋒,城下百步之內已經橫屍浮野,遍地血流,戰友夥伴地屍體像一塊破布般被無情地踐踏著,血肉模糊,衝鋒的敵陣內不斷有人被射倒下,成為被踩踏著的一具死屍。

但是幾輪箭雨後,鎮西軍的先鋒數萬大軍已經靠近城下,完全用將士的鮮血來換取攻城的距離,這一刻,敵兵已有萬人傷亡,卻已經靠近城牆下,而城頭的守軍也被城下的弓箭傷了兩千多人,這場戰爭雙方投入的兵力太多了。

敵兵中郎將唐耀、先鋒將軍馮夷、伍超率先引兵攻城,雲梯、衝車、投石車、塔樓在城下迅速布置起來,開始攻打雄關,一時間這些鎮西甲士像潮水般的湧上,沖在最前面的士卒就象撞到岩石上的浪花,猛地在咆哮聲中揚起,然後重重地摔下,摔得粉身碎骨,後浪繼續義無反顧地攀爬了上來。

漢將王斌、靳歙、公孫耳等人紛紛投入保衛戰中,指揮著守軍進行殊死反抗,滾木、礌石、火油、弓箭壘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而敵兵就像潮退浪涌一般,不停的瘋狂衝擊著城池。

雙方箭矢如雨,相互收割著對方將士的生命。

「殺!殺!殺!」十多萬人同聲大吼,震天動地。

瞬時之間,一股強烈的軍魂血氣的風雲,席捲整個方圓幾百里山谷空間,天地為之變色,數十萬人的氣血,殺意凝成一股,到處都是廝殺聲、慘叫聲、兵器交擊聲、戰馬嚎叫聲,血威滔天,給濃濃的戰場之上更增添了一份沉重,蒙上了一層濃濃的血腥氣。

這是一場攻堅戰的硬仗,最終勝負只取決於雙方兵力的強弱、士氣地高低。與戰場調遣是否合理、陣列配合的熟練程度、以及各種武器的完備、與謀略的運用都沒有太大關聯,此時仍是守關一方佔有優勢,在一的進攻中巋然不動。

不到半個時辰,城牆下死者堆積如山,殘肢斷臂,散落得到處都是,鮮血染透河床沙谷,撲鼻的血腥,刺激著將士們的殺意;一時間弓、劍、盾、矛、戈、槍、鉞齊施,劍劈箭射,宛如破浪斬冰,血污衣甲,亦是不顧;所有的人都似瘋狂了一般,只是不斷地揮動武器,忘記了生死,忘記了恐懼。

……

龍天羽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竹床榻上,穿著薄衫和內層的防彈衣,而下身只穿著短褲,大腿被白絹布包裹住,隱隱傳來一陣痛楚。

「這是哪裡?我怎麼在這?月兒呢?」他左右環顧屋內,發現不遠處另一張床榻上躺著一個青衣少女安靜地酣睡著,正是小郡主杜冰月。

龍天羽勉強撐起了身子,發覺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他依稀記得,他和月兒乘著木筏在瀑布口撞到了礁石,然後筏散人飛,摔入了兇猛的萬仞瀑布中,當時他緊緊摟住了月兒,一起摔落下去。

瀑布水流湍急迅猛,就是水性極好的人也要被這股衝勁灌蒙,何況身落萬仞飛流直下,砸入了潭水內幾個跟頭,嗆了很多水,加上二人都有傷在身,這一下猛擊頓時把二人掀得暈天昏地,被水流沖刷出來,都已經不省人事了。

他最後的記憶,就是抱著月兒在怒浪滔天的瀑布中翻滾,最後在掙扎中失去了知覺。

龍天羽下了床,活動幾下筋骨,走到月兒的床榻邊,見玉人睫毛閉合,瑤鼻挺秀,臉頰有些蒼白,可能被水泡了很久有些浮白,纖腰緊緻,冰清玉潔,難得靜謐地一刻。

「沒事就好,總算脫離危險了。」龍天羽摸了摸月兒的臉頰,為她拉好絲被,站起身來環顧房內,發現真箇房舍材質都是用竹子和檀木製成,幽香秀雅,恬靜宜人,這時他忽然聽到一曲簫曲悠然響起,幽幽的簫音隨著月色輕輕漫延開來,細細的一縷,卻有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如慕如怨,如泣如訴。

洞簫的音色本就低沉渾厚,透著些許蒼涼,在這萬籟俱靜的秋夜。這幽幽細細的一縷塤音,道盡了傷心人別有懷抱,透著幾許思念,幾許辛酸,還有幾許無奈呢,彷彿整個天地都被這縷塤音充塞得滿滿地。

簫音過了一會轉柔轉細,雖亢盈於靜得不聞呼吸的雅舍內每一寸的空間中,偏有來自無限遠方的縹緲難測,而使人心述神醉的樂曲就若一連天籟在某個神秘孤獨的天地間奏起,勾起每個人深藏的痛苦與歡樂,湧起不堪回首的傷情,可詠可嘆。

簫音再轉,一種經極度內斂的音符綻放開來,彷彿輕柔地細訴著自己人心內的故事;聲聲凄嘆著閨中女兒的無盡心緒,妙聲清靜厭僭,順敘卑達,低沉委婉的曲調,寄託著弄玉寧靜悠遠的遐思,細膩豐富的情感,幽靜典雅,回味無窮。

龍天羽雖然不是音律行家,但是卻深深為這簫音迷住,彷彿自己的情緒完全被這曲簫音感染帶動,身臨其境融入吹奏者所編製的幻境內,又似乎觸發了自己內心的情緒,總之,一股萬口難言愁思和憂傷蕩漾開來,勾起許許多多的往事。

這股簫音古樸、低沉、滄桑、神秘、輕柔、哀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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