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咸濕的味道在東風的吹拂下迎面而來。
姚洪濤死死盯住正在徐徐而來的皇家士兵，和他們的緊張不同，這些士兵似乎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隔著很遠他們甚至聽到了嘹亮的歌聲，這歌聲慷慨激昂，聞之令人振奮。
「讓火炮準備。」
姚洪濤放下手中的單筒望遠鏡，這些東西都是商人議會從西方商人處購買的，幾乎每個將領現在都有一個。
「是，將軍。」得到命令，副將立刻讓炮兵全部就位，裝填了炮彈等待。
與此同時，拿著燧發槍的士兵在城牆上來回奔走布防，每個人都找到自己射擊的位置。
一切準備妥當，副將皺了皺眉頭，他說道：「將軍，大渝國的士兵似乎不多，大概只有兩萬人，或許我們可以在正面擊潰他們。」
姚洪濤瞥了眼副將，他淡淡說道：「你以為北方皇家的軍隊是李褚元那些散兵游勇？當年這些士兵在用燧發槍在冀州擊敗蠻族時你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副將臉色憋得通紅，成功擊敗了數次攻城之後他對現在的火器軍隊十分自信，在他看來擊敗李褚元只是遲早的事情。
正因為如此，他們對眼前這隻軍隊也不以為意，他說道：「將軍似乎有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現在事實證明效忠藩王的士兵忠誠度遠遠不如效忠商人議會的士兵，同理，我相信百姓對北方腐朽的王朝肯定也是心中不滿，他們的士兵不會為他們賣命。」
「是嗎？你去過北方？你了解過青州？」姚洪濤有些不滿，這個副將並非他的人，而是商人議會指派到的身邊的。
他很清楚，商人議會對自己還不是很放心，只是他選擇了背叛楚王，如今只有跟著商人議會一條路，何況曹錕允諾會給自己一個議員的位子。
副將再次啞口無言，他爭辯道：「將軍，看來你對商人議會還不夠相信，如今商人議會在青龍王的提議下決定採取他當年在冀州的那個辦法來拉攏人心，你等著瞧吧，很快江南的百姓會因此聚集在商人議會身邊就像是當年在冀州一樣。」
「青龍王。」姚洪濤眉頭皺了起來，這個青龍王他曾經見過，是一個顯得十分陰冷的書生，而最可怕的是這個青龍王十分善於蠱惑人心。
當年楚王重用他，他成功在冀州挑起了動亂，只是失敗回到楚國之後他便被冷藏，因為楚王同樣擔心這個青龍王會給楚國帶來霍亂。
現在這個青龍王投奔了商人議會，他已經能夠想像這兩個怪胎結合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了。
副將見狀，頓時笑了起來，他說道：「這個青龍王拉攏百姓還是有一套的，現在不少百姓為了不納糧，均田地投靠商人議會呢。」
姚洪濤聞言忽然冷笑連連，他忽然為百姓們感到悲哀，因為他十分清楚這個口號最終只會變成一紙空文。
古往今來何曾有過不納糧的王朝，現在商人議會不過是畫了個大餅讓百姓們為他們送死而已。
「可悲，可嘆。」姚洪濤不知道是在說副將還是說自己，他不再說話，而是死死盯住越來越近的皇家士兵。
城外，魯飛正在觀察松江城的情況。
和以往不同，現在的虎賁軍沒有像以前一樣排列成密集的隊形，而是呈現散兵線分布在松江城東面城牆外。
「這面城牆有二十門火炮，城牆上都是拿燧發槍的士兵，如果正面強攻會傷亡很大，我們只有兩萬人，要發揮後膛步槍的優勢才行。」魯飛正色說道，即便有了火炮，攻城戰還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尤其是城內的士兵還使用火器，他們完全可以依託城牆利用火器殺傷攻城的士兵，這很不划算。
所以，他繼續說道：「郭明，你立刻率領士兵挖掘壕溝，一直挖到城牆五十米內。」
「是，將軍。」
郭明應了聲，現在鐵杴基本上成了軍隊的標準配置，為的便是挖戰壕，得到命令之後，數千名士兵投入其中。
於是姚洪濤很驚奇地看見皇家軍隊在三百米的距離停下之後，開始挖土。
「將軍，他們在幹什麼？」副將驚疑不定，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姚洪濤搖了搖頭，他現在也是一臉茫然，但是他明白，這肯定不是一個好兆頭，他對著炮兵喊道：「開炮！」
他的命令一下，城牆上的火炮頓時發出轟鳴聲，實心彈如同閃電一樣向皇家軍隊而去。
但是當炮聲響起之後，對面的皇家軍隊立刻分散尋找凸凹不平的地勢作為屏障卧倒，同時，他看見趴在地上的皇家士兵開始紛紛射擊。
「砰砰砰……」
一陣火光冒出，子彈在城牆上亂飛，一些士兵躲閃不及被擊中，慘叫一聲倒了下來，城牆上頓時陷入了混亂。
姚洪濤更是背後冒出一層冷汗，什麼時候皇家的火槍能射出三百米了？
正在他抓狂的時候魯飛不斷催促士兵挖掘壕溝，其實這通射擊準繩根本沒有多少，畢竟三百米打靶的精度不高。
在日常訓練中他已經得出了經驗，事實上隨著距離的增加士兵射擊精度在不斷下降，即便後膛步槍的射程和精度都有了大幅度提高，但人的視力和操作也是有極限的。
五百米內精確射中一個人很困難，最佳的射擊距離還是二百米以內。
所以這番射擊只不過是為了壓制對方的火炮，而不是追求殺敵。
一番火力掩護之後，士兵們挖壕溝的速度更快了，士兵們誰也不想被城牆上的火炮砸城肉泥。
三個小時之後，一條蜿蜿蜒蜒的壕溝延伸到了松江城下，其他士兵進入壕溝不斷擴展壕溝工程。
在初始的炮擊之後，議會軍很快放棄了射擊，因為躲入壕溝的皇家士兵根本無法被實心彈傷到。
這時，魯飛命令士兵全部進入壕溝將松江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同時一門門兩個人抬著的臼炮也進入了壕溝中。
他們前進到距離城牆五十米的距離。
得到魯飛的號令之後，立刻將開花彈，石灰彈拋射到松江城的城牆上，拿著獵鷹步槍的士兵也紛紛通過壕溝邊緣向城牆射擊。
松江城之戰正式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