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征天之戰 第723章 梟雄會面

破屋偏遇連陰雨,漏船又遭打頭風。這句話用來形容現在的錫爾江流,實在是太貼切不過。好不容易從奉敬的手掌心中跳了出來,又迎頭撞上了另一個殺神。

血殺這兩天可以說是相當的鬱悶。親率三萬騎兵襲擊柔然大軍,雖然延滯了對方一段時間,可是自己也被南井池一路追殺,他又不想拿麾下將士和對方拚命,於是一路逃竄,無巧不巧在死亡之海和西布加沙的二十萬颯珊精銳以及迪加的西域聯軍戰了一場。會合了單賀奇的七萬騎兵,正準備率軍北上,西布加沙就像是吊靴鬼一般追了上來,雙方都是百戰名將,西布加沙老奸巨猾而且熟悉地理情況,麾下也全是颯珊的百戰精銳,居然將血殺的近十萬騎兵死死咬住。

血殺憂心亂石荒原的戰局,因此一心想要北返,但西布加沙同樣也知道柔然和鐵鷹的布局。他本來就準備北上和兩大部落會師,然而在死亡之海被血殺驚退,讓他顏面大失,並且錯失了北上的時機。想到這裡,西布加沙也是特別的窩火,於是使出十八般武藝將血殺死死咬住。血殺乃是河套五大戰將之首,能夠將他纏住,也算自己為戰局盡了一份心力。

直到這天早晨,血殺大軍已經進入了柔然大草原腹地,西布加沙這才識趣的沒有追趕。他麾下步騎兵各半,面對著血殺,也不敢冒險。誰知道血殺會不會惱羞成怒之下放棄北上,轉而南下吃掉自己的步兵?

血殺和單賀奇被糾纏了這麼一陣,心中也是相當窩火。不過更讓他們窩火的是,他們居然迷路了。大草原本來就是地廣人稀的地方,加上錫爾江流等人的全員動員令,現在柔然東部和南部更是人煙稀少,血殺二人無奈,只好一路向向東,只殺這樣一定能夠抵達秋明領地。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居然在半路上撞上了正狼狽逃竄的柔然騎兵。血殺不認識錫爾江流等人,但是昨天被追殺的事情他可沒有忘記。對頭見面,自然是分外眼紅,也是毫不猶豫的殺在了一起。

雙方都是匆匆行軍滿身臭汗而且人困馬乏,不過很幸運的是,河套大軍鬥志還算高漲,而柔然騎兵不僅士氣低落而且後有追兵,戰鬥力自然大打折扣,不過在逃生的慾望之下,柔然將士還是激發了他們潛藏在心底的傲氣和血性。這個時候,惱羞成怒準備破釜沉舟的錫爾江流也總算髮揮了他柔然四神將的實力,雖然那只有五萬不到的騎兵,不過卻恰恰擋住了河套方面的攻勢。

「戰!我們柔然健兒,只有戰死沙場的勇士,沒有轉身逃跑的懦夫!」錫爾江流聲嘶力竭的吼道,但卻似乎是在給自己增加一點信心。

處兒都屯不言不語,只是率領著將士拚死抵抗河套大軍的攻擊。要說單兵作戰能力,河套大軍和柔然騎兵應該在伯仲之間,就算有些優勝,但是也相當的有限。但是河套現在不僅士氣高漲而且佔據了兵力優勢,最為重要的是,處兒都屯一扭頭,居然看見了自己身後那正滾滾襲來的漫天塵沙,他的心中頓時也是一片冰涼。僅僅是眼前的這十萬騎兵,便足以將自己消滅,而奉敬的騎兵已經追了上來,難道今天這裡真的是自己的埋骨之所?

錫爾江流手中鑲滿寶石的彎刀已經被鮮血染紅,他雖然砍殺了好幾個河套騎兵,但是自己也受傷不輕,聽著身後傳來的有如山崩一般的吶喊聲,錫爾江流的彪悍之氣徹底的被激發了出來,一邊瘋狂地揮舞著彎刀,一邊大吼道:「柔然健兒們,死戰吧,大汗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

隨著他的這一聲吶喊,柔然將士齊聲應諾,士氣頓時一震。不過讓錫爾江流奇怪的是,河套方面似乎也被自己魚死網破的決心給震懾了,居然是有條不紊的讓開西面的通道,然後向東集結陣型。

「這是怎麼回事?」錫爾江流疑惑地道,目光望向西面,看著烽煙滾滾中的那一面迎風招展的旌旗,錫爾江流一開始是渾身僵直,片刻之後,居然是嚎啕大哭起來。

欽察汗,終於來了。

面對著欽察汗帶來的二十萬雄兵,即便是血殺和奉敬,也不得不小心從事。兩人大軍合二為一,也沒問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只是靜靜的列好隊形,目光灼灼地看著前方。

「大汗。」錫爾江流和處兒都屯翻身下馬,老老實實的走到欽察汗的面前,兩人的腦袋都幾乎埋進了胸口,根本不敢看欽察汗的眼睛,錫爾江流張了張口,不過僅僅是叫出兩個字,嗓子便似乎哽咽了。

欽察汗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僅剩下三萬人左右的柔然騎兵和身上鮮血淋漓的錫爾江流二人,努力平緩了一下心神,沉聲道:「長老,你們的三十萬大軍了?」

錫爾江流總算是抬起腦袋,哭喪著臉道:「大汗,所的人都在這裡了,其餘的將士,已經戰死沙場!」

「什麼?」饒是欽察汗一生戎馬,見過的大風大浪不計其數,但依然被這個消息震懾的身子一晃,他身邊的丹吐司哥和坎普、都圖朵、嘆森、哲木等人也是臉色蒼白。三十萬大軍僅僅是一天的時間,居然就只剩下三萬,如此厲害的敗家子,幾人還從來沒有見過。

柔然的總人口不過一百六十萬,能夠躍馬提槍的戰士撐死了也就七十萬多一點,可是錫爾江流等人居然一口氣喪失了三十萬將士,這對柔然來說,完全是足以致命的打擊。

錫爾江流和處兒都屯雙腿發抖,聽著欽察汗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兩人更是汗如雨下。

欽察汗終究是一世之雄,雖然他恨不得現在就宰了眼前的二人,但最終還是強行抑制住了自己的怒火,惡狠狠地說道:「不是說望加松南井池梟其幫和你們一起出軍的嗎,他們現在情況如何?」

處兒都屯顫抖著說道:「梟其幫將軍,昨天晚上在進攻的時候中了河套的詭計,當場戰死。南井池將軍為了掩護我們撤退,估計凶多吉少。望加松長老自願率軍斷後,現在恐怕也……」

也許是剛才的打擊實在太大,欽察汗都有些奇怪自己居然能夠如此的冷靜。而丹吐司哥等人的表情就不同了,幾雙眼睛幾乎是毫不掩飾殺意的瞪著處兒都屯二人,如果不是欽察汗就在身邊,兩人恐怕早已經被憤怒的他們砍成了肉醬。

欽察汗又深吸了一口氣,最終緩緩說道:「將士們先到後面休息,你們也上馬,有什麼事情回去之中再說。」說完,欽察汗一夾馬腹,戰馬緩緩向前,朝著大約三里地外的河套大軍前去。河套方面似乎也有所覺,旌旗招展,同樣是緩步向前。

錫爾江流跟在欽察汗的身邊,心中滿是疑惑,欽察汗連一點的戰鬥準備都沒有,而對方居然也是如此,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剛要張口,不過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又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

雙方的距離已經不到百米,欽察汗和對方的將領幾乎是同時揚手,井然有序的大軍立刻停了下來。雙方都是軍容整肅鬥志昂揚,無愧於精銳之師的稱號。

「柔然欽察。」欽察汗再次驅馬上前,不過後面的柔然騎兵並沒有跟上。

血殺和奉敬對視了一眼,也緩緩上前。只是血殺胯下的鎮山乃是百獸之王,欽察汗的戰馬有些恐懼,不安地移動著蹄子。欽察汗一夾馬腹,戰馬頓時老實了下來。

「河套血殺。」

「河套奉敬。」

「血帥?久仰大名。」欽察汗呵呵一笑,卻是側身對著奉敬說道:「你就是奉敬,果然是一表人才,難怪我妹妹對你如此傾心,居然為了你願意放棄一切。」

「人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尤其是感情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了。」奉敬笑著說道。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的火藥味,倒真像是一家人在敘舊。

雖然聞名已久,但這還是二人第一次見面。兩人都在細細地打量著對方。血殺有些無趣,他們妹夫大舅哥的敘舊,自己上來幹什麼,不過既然已經來了,又不好離開,只好在一邊看熱鬧。

「黛絲兒六月的時候總算生了,母子平安,是一對雙胞胎。我家主公特意為他們賜名,長子奉陰,次子奉陽。」奉敬笑道。

欽察汗臉上也浮起一抹真摯的笑容:「是嗎?唉,可惜我這個舅舅看不到他們。」

奉敬有些苦惱地說道:「不只是你,我也沒看見過。」

兩人相視一笑,這幾句話,倒是將氣氛緩和了不少。欽察汗從懷中摸出一對玉佩,遞給奉敬道:「這對玉佩是西大陸君士坦丁王國的國寶,好像還是什麼西聖教的聖物。當年我出兵西大陸,特意從他們那裡搶來的。小小禮物,也就代表一下我這個當舅舅的心意。」

奉敬也不客氣,接過來揣在懷裡,笑著說道:「你就不怕給你的兩個小外甥召來麻煩?西聖教可是西大陸最大的宗教啊。」

欽察汗不以為意的道:「有你這個妹夫在,誰敢找我外甥的麻煩?」

兩人又是一笑,不過笑容過後,兩人的表情也開始嚴肅起來。血殺精神一振,既然家事說完,那麼接下來的,就是雙方的正事了。

「我不知道他們出兵的事情。我正率領著大軍在西大陸和奧布斯堡帝國交戰,聽到他們出兵的消息,立刻趕回來的。」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