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統神州 第612章 平郎之死

李蕭漠已經知道了程顯清逃走的事情,因此心中更加的憤怒。不管是從一個軍人的立場還是從一個神州子民的立場,他都不會放過極樂聖教。雖然他並沒有到達河套那樣誓死族滅極樂聖教的程度,但是他也不希望極樂聖教的禍首走掉。尤其是朱兆還是在自己的戰友故意放水的情況下逃走的。

要說秦川李家和極樂聖教的哪個將領仇恨最深,那麼毫不懷疑是朱兆。當日朱兆兩度肆虐合州等地區的時候,殘殺的秦川百姓多達數十萬,連秦川老將李鐵河都戰死合州,此仇此恨,秦川士兵全部記在心裡。今天難得有幸將朱兆包圍,哪知道居然讓信刻這樣給放了,李蕭漠自然怒不可遏。

信刻微微一笑:「這個本帥知道。程顯清他們必定是準備逃往山地丘陵地區,然後抄近路趕回瓜州,集結最後的家底對抗我們河套大軍。」

「信帥既然知道,那為何還放過朱兆?」李蕭漠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信帥可曾想過,朱兆返回瓜州之後,我們要想滅亡極樂聖教,將會多付出多大的代價?」

信刻不以為意的道:「將軍,雲從龍,風從虎,這是一個千載不變的道理。朱兆固然是一代名將,不過沒有了基層的士兵,他也什麼都不是。你認為,程顯清他們抵達瓜州的時候,還有資本和我們對抗嗎?」

頓了一下,信刻臉上的表情一收,面容也變得嚴肅起來:「極樂聖教,就算他們在高高在上,他們的基礎也是這些普通的教民。如果他們所有的教民都沒有了,他們還憑什麼囂張?」

「什麼?」李蕭漠訝然道,雖然他知道河套方面根本不會放過極樂聖教,但是沒想到河套真的準備將揚州路上所有的極樂教民全部抹去。

「不然,你以為極樂聖教就憑這二三十萬軍隊,我們河套為什麼要出動這麼多的大軍?」信刻猙獰地笑道。

不過,他沒有告訴李蕭漠的是,既然程顯清和兵恆已經逃走了,那麼不妨將朱兆也送給他們,這裡畢竟是程顯清的老巢,要想抓住他並不容易,給他多留一點資本,日後才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不然,要是程顯清覺得自己左臂右膀全部沒有了,心灰意冷之下乾脆找個地方窩著過一輩子,那河套日後要想將他挖出來可就難了。

從河套大軍之中突圍出去,朱兆並沒有向東或者是繞過戰場向南,他直接朝著正北面策馬揚鞭,準備從北面繞過寂寞丘陵回到瓜州。只要回了瓜州,只要程顯清和兵恆還在,極樂聖教,不是沒有機會。

「大哥,你真的不該來的。」平郎苦笑著說道。突圍的時候,破滅軍團萬箭齊發,他背上中了好幾箭,不過好在他的金絲甲還穿在身上,因此並未斃命,但是也同樣氣喘吁吁。如果不及時找一個地方包紮一下傷勢,隨時都有可能會斃命。

已經跑出了戰場三十多里,朱兆總算降低了一下馬速。苦笑了一下,朱兆沉聲道:「老三,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兩兄弟,大哥怎麼能夠不管你?」

平郎振作了一下精神:「大哥,其實我如果要走,當時並不是沒有機會,只是,我實在不知道我就算沖了出去還能夠做些什麼。我們當日參加聖教,是為了給天下百姓創造更好的生活,讓百姓們幸福安康。可事實了,我們才是百姓們痛苦和悲劇的根源。不過教主和大哥你都已經走了出去,兄弟也不好反對,只是這些話憋在心裡,真的很不好受。」

「老四投降了河套。老實說,我不怪他,他是一個真正的一腔熱血的人,不像是我,總是這麼畏畏縮縮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如果不是看穿了聖教的醜惡,明白了大是大非所在,老四他絕對不會投降。二哥也失蹤了。」平郎斷斷續續地說道:「我不知道二哥當日是否戰死,但是,如果他真的沒死,可是這麼長時間又沒有出現的話,那隻能說明,二哥他已經對聖教失望了,他已經看透了聖教的本質。」

朱兆眉頭一皺,平郎平時沉默寡言,就算是喝多了酒,也從來不說這麼多話,今天這究竟是怎麼了。

「大哥,這些年來,我一直不知道我們的路在何方。教主變了,自從起兵之後,教主就再不是以前的教主,你也變得更加陰沉了,兄弟們一起說話的時候都不像是以前那麼暢快。當然,我自己也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的手上也沾滿了無辜百姓的鮮血,我也漸漸變得麻木不仁。許多時候,我總是告訴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帝國的未來,必要的犧牲是必須的。」

「我總是這樣騙著自己,可是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都很清楚,我這是在欺騙自己,每次一閉上眼睛,我總會想起那些慘死在我的屠刀下的無辜百姓們那血淋淋的面孔,他們的眼神是那麼的空洞,每次都嚇得我渾身直冒冷汗。後來,老四到河套去了,二哥失蹤了,你又一直跟著教主和軍師,我當時特別的孤獨,我的世界只剩下了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十萬將士,他們,都是我的理想寄託所在,他們就是我的希望。只是,現在他們全部都戰死了,而我這個一開始叫囂著要和他們同生死共存亡的大帥卻臨陣脫逃了。」

朱兆悶哼了一聲,他不是不理解平郎的這種感受,畢竟朱亞平等人戰死沙場的時候,他也曾傷心過,痛苦過,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他不同於平郎的就在於,對於這些螻蟻一般的士兵的戰死,他也許會傷感一下,但是絕對不會影響自己的判斷。而平郎,似乎太多愁善感了一點。

「大哥,其實今天我真的很想和將士們一起戰死沙場,因為這樣無愧於我軍人的身份。當初的理想墮落了,自己的信仰也崩潰了,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好留念的,但是好在,我還是一個軍人,還是一個真正的軍人。國難當頭,誰都能夠退卻,但是身為軍人的我們絕對不能退卻。我的戰場應該就是在這裡,因此,我希望用一個軍人的方式,展現我自身的價值。」

朱兆怒道:「既然如此,那麼我衝進來的時候,你為什麼跟著我走?」他是真的憤怒,自己拼了一條性命,而且還搭上了自己辛辛苦苦調教出來的五百親兵,這才將他從河套大軍的包圍圈中救了出來。可是他倒好,居然一個勁兒的在這裡說泄氣的話。

平郎在朱兆的身後發出一聲苦笑:「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走,大哥你一定不會離開。你知道嗎,當時我的身邊就只剩下幾百個士兵,我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是覺得特別的安詳。只是,當時我並不是毫無牽掛。臨死之前,我很想見一見老四,看一看大哥你。不過我又不希望你們來,因為一旦來了,要想離開就難上加難。幸好,大哥你總算是走出來了。」

朱兆的心底浮起了一抹暖意,不管怎樣,平郎都是自己的好兄弟,他還是當初在清風大軍之中,需要自己安慰自己保護的小弟。

平郎的聲音突然有了些落寞:「大哥,謝謝你來看兄弟最後一眼。現在,兄弟的心愿已了,我也該走了。我的將士,他們還在等著我去指揮。」

朱兆大驚,手中的韁繩一緊,戰馬一聲長嘶,頓時前足一頓全身立了起來,朱兆隨手將自己的方天畫戟一扔,反手抓過平郎,卻發現平郎面帶微笑,只是他的佩劍卻插在了胸口之上。

「老三!」朱兆翻身下馬,仰天長嘯道。

「大哥,兄弟不能陪你走了。我答應過我的將士們,我將和他們同在,我不能苟且偷生啊!」平郎臉色蒼白,不過還是勉力說道。

朱兆只覺得兩顆冰冷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滴答在平郎的臉上,然後迅速彈開:「老三,你這又是何必了?」

「大哥,我這是為了我們曾經死去的理想。這樣的生活,我受夠了,因此,我想以一個軍人的身份,在自己的戰場上綻放出最後的光彩。」平郎面帶微笑,不過卻是緊緊抓住朱兆的手臂:「大哥,答應我,從此以後隱姓埋名,不要再跟著教主走了,那真的是一條不歸路,沒有可能成功的。我們兄弟一場,我不想看著你這樣錯誤下去。」

朱兆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著平郎的雙手。

「大哥,答應我,好好地活下去!」平郎還是面帶著微笑,不過語氣卻相當的急迫。

朱兆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平郎越來越蒼白的面孔,最終點頭道:「老三,大哥答應你,此去之後,一定會隱姓埋名,不再過問這些事情。」

平郎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瞳孔之中的光彩卻越來越淡,最終變得一片空洞。

「老三!」

得知平郎軍團全軍覆沒,平郎被朱兆帶走的消息,駱祥和玄機都有些意外。他們很顯然是沒想到朱兆居然如此的講義氣,數十萬大軍之中,居然敢隻身率領著五百親兵前來救人,最後居然還將人救走了。

「信帥外表雖然粗獷豪放,不過誰要是認為信帥了無心機,那就大錯特錯了。只是,朱兆居然捎走了一個平郎,多少讓人有些失望啊。」駱祥笑呵呵地說道。

玄機不以為意的一笑:「此戰之後,極樂聖教的軍事力量已經全部被我們拔起,他們就算能夠逃走,那又能怎樣?再說,血帥不是跟著程顯清追了上去嗎?」

「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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