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統神州 第608章 滅極樂(五)

在河套大軍征戰天下這麼多年的戰績中,能夠支撐住血殺、信刻等兩個頂級將領率領的優勢兵力輪番轟擊的,僅僅只有卡辛巴斯這等人物。可就算將卡辛巴斯和平郎易地而處,面對著近三十萬精銳大軍的圍攻,卡辛巴斯也未必能夠做的像平郎這樣出色。

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後面的士兵毫不猶豫的頂上。只是他剛剛才跨出一步,便已經倒在了河套騎兵的斬馬刀下,不過他身後的戰友毫無懼色,踏著同袍還未乾涸的鮮血,他們面無懼色的舉起了自己的兵器。

平郎軍團已經完全被河套大軍所包圍,李蕭漠率領的破滅軍團死死地咬住了平郎軍團後退的腳步,而信刻血殺和五小郎君,則是像刀削蘋果皮一樣,將平郎軍團越削越小。一層一層的剝下去,最終將極樂聖教這個最後的主力軍團埋葬。

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躍出了地平線,正懶洋洋地注視著眼前那血雨紛飛的戰場。殷紅的鮮血流淌在地上,然後緩緩匯入淮水之中,江水也為之染紅。就在淮水的西面,淮水張家的近二十萬大軍就聚集在那裡,淮水之上飄蕩著數百艘大小船隻,不過,張家並沒有出兵救援的意思,甚至連慣例的弓弩手和水師支援都沒有。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對岸的戰場,心中一片冰涼。

對岸的戰鬥剛剛開始,淮水這邊的張家便已經收到了消息。不過,面對著河套絕對優勢的兵力,張家雖然有心救援極樂聖教,可是在河套大軍百戰百勝的長期積威之下,根本就不敢動彈。

按照張家和極樂聖教一開始的約定,當淮水張家大軍將河套步兵拖住之後,極樂聖教突然乘船渡江,突襲河套大軍腹背。雖然現在情況稍有不同,不過也是一方纏住河套,另一方養精蓄銳。只可惜,河套方面明顯就是察覺了張家和極樂聖教的密謀,必然會有所準備。張家現在渡江來援,恐怕才剛剛上岸,就被早有準備的河套騎兵砍瓜切菜一般殺的一乾二淨。況且,和預想不同的是,河套方面出動了大量的騎兵,完全可以輕易將張家步兵碾碎。因此,即便張蒼梧和張珂亮等人焦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不過依然不敢動彈。

張家上下都很清楚,河套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現在河套一出手就準備徹底幹掉極樂聖教,那麼沒有了極樂聖教這個有力的援手,三面都落入了河套包圍的淮水張家,還有什麼盼頭?難道,全部渡過大江投奔歐陽靖忠?可是歐陽靖忠自己一直沒有對河套佔據天都聖京的事實發表任何態度,而且以歐陽靖忠的實力,似乎也無法守住江南三路,張家,前途將在何方?

「要不,我們向河套投降?」張濟世低聲說道。他雖然才疏志大狂妄不可一世,不過並不是一個白痴。現在的形式,就算是一個白痴都能夠看得很清楚。張家已經沒有實力和河套抗衡,甚至連討價還價的資本都沒有多少。

張珂亮狠狠地瞪了這個不成器的侄孫一眼,當初淮水之所以發動政變,便是因為他受了安永昌等人的蠱惑,恰好自己等人也對張蒼雄的發展道路有所不滿,因此最終走上了這條道路。只是一看到河套強勢,張濟世便變成了軟骨頭。

張蒼梧倒是有些精明:「河套肯接受我們嗎?你們別忘記了,月婉可是昊天的平妻,在河套有著不淺的威望。我們殺了她父親,你說她會善罷甘休?還有你六叔也不是省油的燈。」

張濟世不說話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張月婉要是鐵了心要報仇,那麼以昊天對自己女人的縱容,十有八九會答應。

張華陽聽著幾人的討論,心中就像懸著一塊大石頭。張蒼梧等人說什麼還是張月婉的直系親屬,而且以前淮水對河套也是不薄,說不定到時候昊天一心軟,這些人就像是秦川李家一般放過了也未為可知。不過他不同。

秦川李家投降,即便是以李蕭漠和河套的交情,昊天也是毫不猶豫的下令將當日北上河套的秦川士兵拉去築城,想到自己當初還率領著兩萬騎兵前去追擊昊天的兩個兒子,張華陽就是不寒而慄。只是,極樂聖教現在已經是覆滅在即,整個神州大陸上,已經沒有了能夠和河套抗衡的勢力。如果極樂聖教還能夠支撐一段時間就好了,至少張家能夠利用這段時間想出一點對策。

下意識的,張華陽扭過腦袋看著淮水東岸的戰場,不過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一顆心便沉到了水底。剛才瞭望的時候,極樂聖教的平郎軍團還有著碩大的一塊地盤,然而現在,居然只剩下那麼巴掌大的一塊。如果不是平郎的帥旗還高高地飄揚在戰場之上,張華陽甚至懷疑對方是不是已經全軍覆沒。

其實,平郎現在的情況和全軍覆沒已經沒有多大區別。

十萬將士,布置在營地之中的弓弩手,大半死於火海。僥倖逃出來的部分,還沒有站穩腳跟,就被後腳趕來的河套騎兵殺的七零八落。平郎軍團本來就全是步兵,在面對騎兵的時候,長矛兵配合弓弩手,完全能夠給對方造成巨大的傷害。只是弓弩手近乎全軍覆沒,信刻打先鋒的兩個騎兵軍又是河套特意用來對付東北重裝步兵的殺手鐧重騎兵,長達一丈能夠對輕騎兵造成巨大傷害的長矛根本無法給對方造成傷害。夾雜著無與倫比的勢能,青龍軍團的重騎兵就像是摧枯拉朽一般,將平郎軍團的防線碾碎。

沒有了弓弩手的配合,長矛兵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和對方的騎兵對抗。不過,他們不愧為身經百戰的極樂精銳,即便是面對著如此惡劣的情況,他們也是寸步不退。不是為了勝利,也不是為了未來,他們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信念,因此毅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和對方的冰冷刀鋒對抗。

一個時辰過去了,平郎軍團已經由一開始的十萬將士下降到了現在的三萬不到。不過,如此戰績,平郎已經足以自慰。天下間,能夠在血殺和信刻優勢兵力的聯手剿殺中支撐這麼長時間的將領,可以說是屈指可數,何況在平郎的正面,還有著一個有著非凡的名將潛質的李蕭漠存在?

任他狂風驟雨,我自巋然不動!

沒有任何的語言,平郎軍團用他們自己的行動見證了他們的榮譽。無數的士兵含恨倒下,不過又有無數的士兵挺身而出。平郎軍團倒下的將士越來越多,後面補充的士兵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但是,平郎軍團的防線一直沒有崩潰。即便是信刻親自率領著自己的親兵拚死衝擊,也只能打開一個小小的缺口,然後,這個缺口很快便被平郎親自指揮的大軍所堵上。

不過,平郎和朱兆萬程東軍團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極樂二十五萬大軍被河套大軍的突襲一舉分成了兩半,其中朱兆那邊僅僅只有十二萬不到的士兵。而在他們的正面,則是奉敬的五萬騎兵、傅若水親自率領的鳳舞軍團以及楚憐風的逐鹿軍團,而在他們的身後,乃是劉智崖和橫輝率領的十萬河套精銳騎兵。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就是在這樣的危急關頭,朱兆再次發揮了他驚人的天賦。朱亞平的三萬步兵依託著地利死死的拖住了劉智崖和橫輝的十萬騎兵。雖然僅僅只是阻擋了半個時辰不到,不過這對朱兆來說已經足夠了,他已經將自己麾下的兩萬精銳以及萬程東軍團完全凝成了一條繩,並且做好了充分的戰鬥準備。

朱亞平總算是死了。這個朱兆軍團最為兇悍的將領,這次在沒有那麼好的運氣。當他手中的大刀將第十一個河套騎兵從戰馬之上砍落下來的時候,他很悲哀的發現,自己的三萬士兵,居然就只剩下了自己一個。朱兆軍團的旌旗還在背後颯颯作響,不過,他那些曾經縱橫馳騁狂妄不可一世的部下居然全部靜靜地躺在了地上。戰場之上,居然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和背後孤獨矗立的軍旗。

朱亞平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一點一點的被撕裂,血液從心底最深處慢慢的往嘴角之上冒出,悲憤之下,朱亞平驀地將旌旗從地上拔起,插在自己的背上,虎吼一聲,擰著長刀便朝著靜靜的勒馬停在自己面前的河套騎兵衝去。

劉智崖高高的舉起了自己手中的佩劍,停頓了片刻,猛然揮下。

萬箭齊發!

弓弦聲猛然響起,朱亞平的衝鋒戛然而止。在河套騎兵看過去的方向,那裡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他的頭和臉包括整個身子都已經消失不見,只有密密匝匝的箭矢支撐住了他的身子,使他站立不倒。背對著陽光的他,就像是一隻巨大的刺蝟,只留下他背上千瘡百孔的軍旗,還在河風中訴說著一個勇士的傳說。

「可惜了。」橫輝淡淡地說道。

劉智崖笑了一下:「是條漢子,不過走錯了道路。」

橫輝搖了搖頭;「老劉,你誤會了,本將軍的意思是,這麼多箭矢,可惜了……」

河套騎兵萬箭齊發,朱兆一瞬間似乎心有所感,猛的勒住戰馬,朝著南面看去,那裡只剩下一面千瘡百孔的軍旗,不過就在他剛剛轉過頭的同時,那面軍旗也斜斜倒下了。朱兆突然間淚流滿面,這個鐵石心腸以為自己已經沒有了人類最基本的感情,以為他自己再不會傷心流淚的極樂名將完全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淚水。

當初一起從村子中走出去的二十多個兄弟,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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