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衝冠一怒 第491章 知州野戰

在十萬河套精銳騎兵的面前,五萬步騎兵實在是太少了一些。不要說十萬騎兵,便是一萬騎兵,在血殺和奉敬的率領下,都能驅散十倍敵軍。可是在卡辛巴斯率領的五萬士兵面前,河套騎兵卻根本無法突破對方的防線。

要論士兵的戰鬥力,卡辛巴斯帶來的這十萬精銳,也就和赫基木兒麾下的士兵相仿。但由於統帥的不同,卻生出了不同的結果。在河套優勢騎兵的圍剿之下,拜京步兵依託著輜重車輛頑強狙擊,即便是戰死沙場也無怨無悔。許多時候,那些受傷倒地的拜京士兵甚至是拚命地抱住河套戰馬的馬腿,給自己的同仁創造機會。那股視死如歸的精神,即便河套騎兵也是身經百戰殺人如麻,但依然感到一陣頭皮發麻。血殺自己就親自看見一個拜京士兵被砍掉了右手,可是左手卻趁機抓住一個河套騎兵,將其拉落馬下,然後一口咬在對方的耳朵上。雖然最終還是被河套騎兵劈死,可那個騎兵的左耳已經吞到了對方的肚子之中。

兩萬拜京騎兵在遙今夕的率領下主動出擊,卡辛巴斯親自在陣中以令旗指揮。拜京騎兵每次的切入點,必然是河套騎兵的薄弱地帶。而遙今夕也是塞外聲名顯著的名將,一時間居然殺了河套一個手忙腳亂。血殺勃然大怒,親自率領著一軍騎兵死纏住遙今夕不放,奉敬率領兩萬騎兵包抄堵截,遙今夕無力支撐之下,這才退入陣中。可是合兩人之力這才與卡辛巴斯指揮的遙今夕打了一個平手,兩人心中都是無比憤怒。

血殺不經意的一抬頭,卻發現拜京陣中帥旗之下,那個高大魁梧的白髮老者神情凝重,巍然不可侵犯。而拜京士兵雖然已經在河套騎兵的進攻之下捉襟見肘,可根本沒有一絲的敗相。血殺的心中突然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恐怕自己今天就是將這十萬騎兵豁了出去,恐怕也拿不下卡辛巴斯的帥旗。

卡辛巴斯其實並不像血殺所看到的那樣威風凜凜,這個已經七十多歲的老人僅僅是在帥旗下站了這麼一會兒,已經精神不濟。可是他不能離開,因為他明白,他就是拜京的軍心,是五萬士兵戰鬥下去的信念,如果當戰鬥中的拜京士兵回頭的時候無法看見他的身影,也許潰敗立刻就會出現。

卡辛巴斯已經老了。不管他承認與否,他確實已經老了。他的用兵藝術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卓越,可是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當年信刻的那兩斧頭便引發了他的舊傷,而許州城下的逞強,更是差點讓他一命嗚呼。

摸著自己的胸口,卡辛巴斯默然苦笑。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為當日和鐵真的決戰後悔,如果自己不答應鐵真的決戰要求,那麼自己就不會受傷,而在後面的戰鬥之中,以河套為首的清風聯軍就不會這麼輕易的勝利。也許,在自己的指揮之下,將清風聯軍徹底打殘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卡辛巴斯並不認為他能夠取得豫州路會戰的最終勝利。一個優秀的戰略家,或許能夠百戰百勝。最卓越的戰略家甚至能夠以戰術上的勝利徹底的扭轉戰爭的格局。而在許州之戰爆發之前,卡辛巴斯自己也認為能夠一舉端掉清風的領導核心,然後乘勝追擊,一舉蕩平大河以南。可是,他最終還是失望了,以英烈帝為首的清風大軍在最後關頭,展示了他們天朝人賴以為豪的骨氣和氣節,而以昊天為首的河套大軍,則是在這片寬闊的土地上儘可能的發揮了他們的才華,最終扭轉了戰局。

捫心質問,卡辛巴斯並不認為自己當時親自指揮能夠比遙今夕等人優勝多少。也許自己是能夠讓清風方面付出更多的代價,可是絕對不會改變戰爭的結果。畢竟,河套兵精將勇人才濟濟,而且上下一心士氣高漲,想當初壺口會戰的時候對方都能夠衝出重圍,何況當時的情況比當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他的預料也沒錯,河套,果然成為了東北三國的大敵。

不經意間,他又想起了當年自己站在屍橫遍野的壺口渡口東岸那低沉的話語:兩位丞相,全國備戰吧。如果本帥的預感正確的話,那我們東北三國日後必定會有一段滔天浩劫。

而很不幸的是,他言中了。河套的手段,完全和自己當年突破長城防線的時候如出一轍。如果不能在現在遏制住河套的攻勢,恐怕東北三國真的會成為過眼雲煙。

當然,豫州路會戰的失敗,卡辛巴斯作為聯軍的主帥,必須為戰死的數十萬將士負責。也正因為如此,他最終被剝奪了一切軍權,囚禁府中。對於這個結局,卡辛巴斯在心寒之下,也有著幾分欣慰。戎馬征戰一生,最後能夠安然離世,也算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夠一直呆在府中直到老死床上,因為這代表拜京的外部形勢一片大好,用不著他這個常勝元帥出馬。可是,他的養老生活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普利斯基二世給召喚了出來。而這個時候,正是赫基木兒和耶律宛夕三十餘萬大軍兵敗宣州之時。

「大帥,河套騎兵的攻勢很猛烈,將士們恐怕支撐不住了。」剛剛從千軍萬馬之中殺回來的遙今夕連盔甲上的血跡都沒有擦乾,便急匆匆的走過來對著卡辛巴斯說道。

卡辛巴斯一動不動地說道:「我軍現在折損如何?」

「四成。至少有兩萬將士戰死沙場,重傷者不計其數,現在能夠繼續作戰的,不會超過一半。其中,騎兵僅剩下七千人不到。」遙今夕苦澀的說道,不過哀婉之後,脖子卻是一昂:「大帥,但河套方面至少折損了萬五。如果他們真的要拿下我方的陣地,至少還要留下三萬具屍體。」

卡辛巴斯讚許的一笑,笑容之中滿是驕傲。騎兵對步兵,尤其是在對方佔據了兩倍兵力的情況之下,雙方的傷亡率還能夠勉強維持在三比四的比率上,已經是了不起的戰績。而河套騎兵素來驍勇善戰,血殺奉敬的名聲更是如日中天,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重創對方,確實是不容易的事情。

遙今夕看見卡辛巴斯沒有反應,頓時急了:「大帥,收縮防線吧。雖然桓復傳將軍等人的援軍很快就會到達,但是如果在這樣下去,我們根本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不能收縮防線。」卡辛巴斯緩慢地搖了搖頭:「收縮防線固然能夠暫時解決我方兵力不足的問題,並且縮小對方的攻擊面以增強己方的防禦力量。可是,如此情況之下一旦向內收縮,對士氣的影響極大,一不小心便會造成全線崩潰。」

遙今夕擔心地說道:「但是大帥,我們現在防守力量捉襟見肘,如果不收縮防線,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堅持下去。」

卡辛巴斯一陣沉默,半晌之後,很堅定地說道:「不能收縮防線,援軍立刻就會到達。今夕,告訴將士們,本帥與他們同在。將士們還有力量戰鬥下去,因為,本帥知道他們的潛力。」

遙今夕不再言語,既然卡辛巴斯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也不再說什麼廢話。揮手示意自己的副將立刻去傳達命令,自己卻是靠在了卡辛巴斯的身邊。

遙今夕心中其實對這次軍事行動很是費解,也特別抵觸。赫基木兒和耶律宛夕的三十餘萬大軍已經潰敗到了東海路,耶律遲顯的幾萬士兵幾乎是死狗一般被河套堵死在了同州城內,整個北原路和太行路地區,已經成為了東北三國的軍事空白區。而河套騎兵高達二十餘萬,他們隨時都可以集中十萬左右的騎兵組建成攻擊群,出現在北原路的任何一個地方。可就是在如此情況之下,陛下卻嚴令大帥親自率領五萬士兵南下居庸關,挽救幽雲十六州形勢。

北原路是還有尤克隆斯的近四萬殘軍堅守在知州城內。可是在河套的攻擊之下,尤克隆斯能夠堅守知州已經是他的極限,更不要說接應自己這五萬士兵的到來。別的不說,自己這五萬士兵在距離知州府城如此至今的地方和河套騎兵決戰,尤克隆斯卻根本沒有派出一個援兵,便可以知道他的壓力有多大。而從居庸關到知州乃至知州的這段路程,根本就是一馬平川,乃是河套的天然狙擊陣地。如此地形之下,河套騎兵戰鬥力更是倍增。雖然大帥確實是塞外的不敗名將,但這完全是將自己這五萬大軍扔出來送死啊。

可是,大帥還是接下了任務,沒有任何怨言,也沒有多要一點兵力。而不出意料,大軍果然在途中被河套騎兵所截住,瀕臨全軍覆沒的危險。

對於遙今夕的疑惑,卡辛巴斯是看在眼裡懂在心裡。可是,有些事情他不能告訴自己的這個得意弟子,因為這件事情事關重大,甚至在當初豫州路會戰之上。一旦現在泄露一丁點的風聲,以河套方面駱祥和楚相成的老奸巨猾,對方必定會嗅到異常,說不定立刻就將爪子縮了回去。那樣一來,自己這方固然能夠暫時逃過一劫,可是最終卻難逃覆滅之局。而且,這裡面牽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以至於當他被告知事情的原委之後,都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為了最終的目的,東北三國不惜犧牲掉同州城內的耶律遲顯數萬殘軍,甚至是將整個幽雲十六州全部丟掉也在所不惜。因為所有的人都已經明白,河套,已經成為了東北三國的頭號大敵。在他們的面前,要麼你死,要麼我活,只有這一個結局。

血殺和奉敬最終還是沒有殲滅卡辛巴斯率領的五萬士兵,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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