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征戰天下 第324章 帥星隕落(二)

「前軍全速前進!」加藤鷹大聲喝道。現在被困的只是中間和後面的戰艦,前面的數十艘戰艦並沒有受到多大的破壞。賀懷仁現在已經蓄勢待發,要想扳回局面,那最好的辦法就是驅使前軍和對方混戰,讓對方無法展開火攻。等後面的戰艦解決了問題,在全殲賀懷仁的蛟龍軍團。

只是加藤鷹的艦隊剛剛向前衝出一里地,河面上便出現了好幾根鐵索。這些鐵索的兩頭分別系在河邊精心準備的絞索之上,水師前進的力道雖然龐大,不過他們多少降低了一下戰艦的速度,最終讓戰艦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賀懷仁的旗艦之上傳來一陣雷鳴般的鼓聲,加藤鷹拿起千里鏡一看,卻是賀懷仁正在親自擊鼓助威。

鼓聲就像是點燃了衝鋒的號角,無數根澆滿了火油的尖銳木排從蛟龍水師的戰艦上放了下來,順流而下衝進東倭水師的戰艦之中,頓時便引起了一陣大火。而洛水兩側稀稀疏疏的蘆葦叢中,也突然划出了上百隻舢板,舢板上都滿載引火之物,恍如利劍一般的刺向了東倭水師的戰艦。

看到如此情況,崔樂的臉上滿是興奮,一臉欣喜的對著賀懷仁說道:「大帥這示敵以弱請君入甕的計謀當真巧妙,便是加藤鷹也中計了。哈哈,沒想到東倭十萬水師,居然就這樣兵不血刃的死在這裡。」

「天真,加藤鷹若是只有這點本事,那他早就死在了東海之上,還容得到他縱橫大河嗎?」賀懷仁搖了搖頭說道。

雖然自己出其不意先勝了一招,但是加藤鷹能夠稱霸東海,也不一個繡花枕頭。情況雖然不妙,不過他必定還有化解之道。

果然,東倭戰艦在經過了短暫的慌亂之後,又迅速穩定了下來。處在最外面的戰艦都是努力向四周擴張,裡面的戰艦卻是朝著中間聚攏。很顯然是準備犧牲最外面的戰艦擋住蛟龍水師的攻擊,然後抓緊時間砍斷鐵索和蛟龍水師正面拼殺。

不能再等了!賀懷仁知道時機稍縱即逝,如果自己不當機立斷,必定會被東倭水師反撲。想到這裡,賀懷仁一邊猛敲著戰鼓,一邊大聲喝道:「弟兄們,殺敵報國,便在今日!為我神州,殺盡異族!」

加藤鷹的瞳孔不斷地縮小,他身邊的豬爪一郎只覺得大帥的眼睛越縮越小,最後居然眯成了一條直線。心中頓時戰慄不已,加藤鷹素來陰沉毒辣,現在居然出現了如此表情,很顯然是憤怒至極,如果現在觸了他的霉頭,恐怕自己當場就被斬殺了祭旗。

「告訴最前面的那些戰艦,他們就算是被燒成灰燼,也不準備向本帥靠近,否則,貶為賤民全家為奴。讓他們不要管別的,先把那幾根攔江的鐵索燒斷。」加藤鷹冷冰冰地說道。

「是!」豬爪一郎連忙說道。

退無可退,最前面的近十艘東倭戰艦已經陷入了大火之中。往後退的話自己就算戰死沙場,全家也得貶為奴隸,而向前雖然也是死,不過至少家人能夠得到一個好名聲和一定的撫恤金,東倭士兵本來就是兇悍嗜殺之人,這個時候更是凶性大發,除了部分士兵正冒著熊熊大火砍砸鐵索,其餘的士兵全部聚集到了船板之上,準備和蛟龍水師決一死戰。

加藤鷹陰沉著臉說道:「豬爪一郎,等前面的鐵索一被砸斷,就讓第二排的艦隊衝上去。這些乃是賀懷仁最後的家底,想一鼓作氣殲滅我加藤鷹,可沒那麼容易!本帥要讓他把全部的家底包括他的老命一起賠光!」

「我們身後的那支艦隊距離我們大約還有十五里地,兵力在三四萬人之間,那又應該如何應對?」豬爪一郎擔心地問道。

「不用擔心那邊,讓殿後的立山肥二全力防守。哼,賀懷仁在我們的後面設下鐵鏈也不是沒有好處,只要鐵鏈擋在那裡,我就不信他清風的水師能夠從鐵鏈上飛過來!」加藤鷹冷笑了一下說道。

蛟龍軍團和東倭前軍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甲板上早就調試好的投石機和大型弩箭有如狂風暴雨一般砸向了東倭水師的戰艦。只是一盞茶的功夫,便有五艘戰艦在大火和中遠程攻擊武器的肆虐之下沉沒。

「大帥,東倭水師現在動彈不得,我們為什麼不將所有的火船全部放出,趁此機會,至少能夠燒掉他們三分之一的戰艦!」金山在一邊著急地說道。

賀懷仁將手中的鼓槌交給自己的親兵統領,笑著說道:「不錯,現在放出火船是能夠燒掉對方三分之一的戰艦,不過就算燒掉了三分之一,我們在拼掉對方同樣的兵力,那麼他們也還剩下接近一半的兵力。嫡清公主和不歸的手中也只有五萬水師,如果他們在和東倭水師拼一個同歸於盡,以後誰來防守大河防線?」

賀懷仁抬起頭來,觀看了一下天上的雲捲雲舒,很是惆悵地說道:「在等一等,到時候我們必定會有更大的收穫。」

「更大的收穫?」金山不解的晃了晃腦袋,只是對於賀懷仁多年來的習慣性的服從,他還是選擇了沉默。大帥,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賀懷仁則是一陣苦笑,反正現在是必死之局,那麼,為什麼不在臨死之前多撈點本錢了?

加藤鷹有些疑惑地看著賀懷仁的蛟龍水師,他和賀懷仁交手多年,自然知道賀懷仁的厲害。現在如果蛟龍水師順流而下,必定能夠將自己的前軍擊潰,甚至衝動自己的陣腳。可是現在蛟龍水師沒有趁勢衝擊,而是不斷地利用中遠程武器攻擊。加藤鷹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賀懷仁,這是在等什麼?

「全軍小心戒備!不要讓對方鑽了空子。」加藤鷹實在弄不清楚賀懷仁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最終還是選擇了穩妥的靜觀其變。

河風依舊吹拂,雖然已經是夏天,不過多少讓加藤鷹有了幾分涼意。

這風,似乎越來越大了。加藤鷹眯著眼睛想到。看著船頭那突然之間向後飄揚的被拉得筆直的帥旗,加藤鷹的臉色猛地一變。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當初江南水戰的時候,便是因為這突入而來的大風,讓賀懷仁的蛟龍軍團輕鬆逃脫。而現在,賀懷仁很顯然是在等風了。

果然,當西南風大起的時候,蛟龍水師總算是出動了,而且一動就是雷霆萬機。賀懷仁一聲令下,六十餘艘戰艦全部撐起了風帆,飛速朝著東倭水師殺來。

加藤鷹一聲獰笑:「想要拚命嗎?那本帥奉陪!傳本帥命令,全軍突擊,務必將對方絞殺!」

和加藤鷹不同,賀懷仁卻是微微一笑,加藤鷹的舉動早在他的算計之中,他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崔樂,所有火船全部放出,勝負就在此一舉!」賀懷仁斷然下令道。

已經到了拚命的關頭,賀懷仁自然不會在有所保留,數百隻火船頓時從蛟龍水師的戰艦縫隙中駛了出來。這些火船都是載滿了潑滿桐油的乾草的舢板,體形不大,不過速度很快,只一瞬間,便已經衝進了東倭水師的戰艦之中。隨著蛟龍軍團戰艦之上射過來的漫天火箭,頓時熊熊燃燒了起來。

賀懷仁深呼吸了一下,這才說道:「金山,這次突擊必然是有死無。下面的將士,如果家中有困難的,就讓他們立刻離船,其餘的隨本帥決一死戰。」

金山哈哈一笑:「大帥,現在留下來的,都是早不將生死放在心上的熱血弟兄,你現在讓他們離去,只會是侮辱了他們的氣節。既然大帥都有了必死之心,那麼屬下又何惜這一條性命!」

崔樂也在一邊說道:「大帥,腦袋掉了也就是碗口大一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賀懷仁也是一笑:「好!今天本帥就和弟兄們一起不死不歸!全軍突擊!」

加藤鷹突然發現,戰場的情況和自己所想的似乎有些偏差。清風水師是緊跟著火船一起殺了上來,可是蛟龍水師的戰艦幾乎是踏著火船的步子衝進東倭戰艦之中的。蛟龍水師本來就是順流而下,現在又全部滿帆,藉助著大風,速度至少快了一半。東倭水師還沒有回過神來,整個前軍的三十餘艘戰艦已經被蛟龍軍團衝散,不過蛟龍水師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朝著前面衝擊。

「賀懷仁瘋了,居然如此的不計傷亡!」加藤鷹喃喃自語道。照清風水師這樣衝擊,全軍覆沒那是遲早的事情。蛟龍軍團相當於賀家的私兵,難道賀懷仁就沒想過給蛟龍軍團留一點種子?

只一會兒工夫,蛟龍軍團的六十餘艘戰艦便全部陷入了東倭水師的陣型之中。洛水河面本來就只有兩里寬,近三百艘戰艦堵在這短短的幾里河道之上,頓時擁擠不堪。現在不要說衝鋒,便是想要移動一下戰艦都很困難。不過這樣也好,蛟龍軍團的機動性已經完全喪失,現在雙方陷入了接舷戰的混戰之中。

如果照這樣下去,佔據了兵力優勢的東倭水師足以輕鬆消滅蛟龍軍團。然而,加藤鷹的額頭上卻滿是冷汗,隨著一艘半沉沒的蛟龍水師戰艦的自焚,他總算是知道了賀懷仁打的是什麼主意。原來,賀懷仁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活著離開,他早就存下來決一死戰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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