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縱橫東南 第192章 西域追殲戰(三)

乞達孟都和他王兄霍必穆以及死在了念青山脈餓荷必加力一樣,都是颯珊新一代的青年將領。雖然是出身王族,不過乞達孟都並非是養尊處優之輩。這次他是奉西布加沙之命悄悄潛伏過來的,便是西布加沙給他的一次鍛煉。乞達孟都已經到達戰場兩個小時了,不過西布加沙也確實有用樓蘭聯軍消耗河套兵力的想法,而乞達孟都自然不會讓西布加沙失望,因此雖然已經到了戰場兩個小時了,不過就始終是呆在二十里開外按兵不動。看到時間差不多了,乞達孟都這才不慌不忙的殺了出來。

就在這時,和田城頭突然升起了一朵煙花,乞達孟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無數的河套士兵突然從戰場附近的沙丘後面殺了出來,然後迅速組成了步兵方陣。只聽得對面陣中傳來一聲虎吼:「河套朱希高在此,來者何人?」

河套大軍已經在這裡埋伏了整整六個小時了。在死亡之海中,多是各種高低不平的沙丘。死亡之海素來是風大,尤其是冬春季節,這裡的狂風甚至能夠將牛羊刮飛,是以在死亡之海中也很多各種奇形怪狀起伏不平的沙丘。高大的沙丘甚至高達上百米。而河套的兩萬騎兵就是隱藏著這些沙丘的後面。

朱希高率領著兩萬士兵已經在這裡埋伏了整整六個小時了。整整六個小時,由於不能讓樓蘭聯軍和颯珊援軍發現,所以朱希高是下令下面的士兵就算是刀架到脖子上也不準動一下。河套向來軍紀森嚴,邊重行尤其如此,因此下面的士兵自然不敢違抗命令。只是苦了這些可憐的士兵,現在的死亡之海雖然不是狂風大作的季節,但是死亡之海的風塵依然特別厲害。只要一颳風,便是漫天飛舞的黃沙。而且沙漠中的氣候向來炙熱,趴在地上六個小時一動不動,也夠這些士兵受的。最主要的是,由於最開始朱希高並沒有考慮到死亡之海中居然會如此的炎熱,河套士兵也沒有攜帶皮囊水壺,結果半天下來,一個個是口渴的口乾舌燥,一看見城頭上綻開的煙花,所有的人都是精神一振,在這樣呆下去還真不如死了好。朱希高更是興奮的一聲狼嚎,率領著兩萬士兵就興沖沖的殺了出去。

河套步兵埋伏的地方距離戰場只有五里,等到颯珊的駱駝兵從埋伏點衝出來的時候,河套步兵已經組建成了完整的步兵方陣,並且趁著颯珊駱駝兵奔跑的空擋,甚至在前面放了好幾排拒馬樁。颯珊前來的全是駱駝兵,速度畢竟比不上騎兵。而河套士兵向來是訓練有素,更何況這些士兵是邊重行在嘉峪關裡面一手訓練出來的部下。雖然他們經歷的戰事並不多,但是訓練卻從來么有放下過。不過邊重行也知道這些士兵的最大弱點是什麼,所以他特地為這些士兵準備了一次最殘酷的考驗。如果這次他們能夠擋住颯珊大軍的進攻,並且配合友軍將他們殲滅,那麼就代表他們已經成熟了。至少具備了一名河套士兵應當具備的素質。但是如果失敗了,那麼邊重行只能讓繼續留在河套訓練。

不過這次帶出來的士兵在素質上確實是很不錯的。這些士兵雖然都是在壺口會戰之後才加入河套大軍的,但是他們一直在嘉峪關駐守,長期接受邊重行堪稱苛刻的訓練,至少在表面上已經有了幾分精兵強將的模樣。而且他們現在的裝備,也是當初邊重行在壺口會戰的時候率領的磐石軍的標準裝備。唯一不同的是,當時磐石軍面對的是塞外三國最精銳的騎兵,而現在他們面對的則是中大陸颯珊的駱駝兵。而邊重行是早就料到了颯珊大軍一定會來,所以給這些士兵專門配備了不少的長兵器並且加強了弓弩的數量,只是,裝備畢竟是死的,人才是決定戰場的最終因素。面對著颯珊的精銳駱駝兵,他們究竟能夠做到怎樣的程度,便是朱希高自己心中都沒底。

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河套大軍,乞達孟都眼睛一眯,不過旋即又是一笑,什麼東西,就憑兩萬輕步兵,就想擋住自己能夠和重騎兵相媲美的精銳駱駝兵?駱駝兵的速度雖然比不上騎兵,但是攻擊力和防護力卻比重騎兵還要強悍。當年西布加沙就是用五萬駱駝兵,擋住了西大陸霸主奧布斯堡帝國軍帥西布加沙的十萬重騎兵的衝擊。而就憑眼前的這支步兵,也敢來和自己一戰?

當下乞達孟都把自己手中的彎刀一揮,長笑了一聲說道:「勇士們,跟我衝上去。用他們的鮮血,來映照我們大神的光輝吧!」颯珊上下都是狂熱的撒尼教徒,一聽到這句話,一個個眼睛裡都登時放射出狂熱的光芒來。然後高舉著手中的彎刀,嘴裡也開始狂吼起來。

「弟兄們,打起精神來!這些駱駝並沒有什麼好怕的,等宰了這些蠻子,本將軍請你們吃駝峰!」朱希高揮舞著手中的長矛,大聲吼叫道。這些士兵雖然已經上過戰場,但是那畢竟是站在城牆之上。在佔據了地利和器械的優勢的情況下,自然不如這樣面對面的搏殺更熱血沸騰。不過在這樣空曠的沙漠之中對上颯珊的百戰精銳,自然還是有些恐懼的。至少朱希高自己就看見幾個士兵居然是緊張連兵器都有些握不住了,不過聽見主將這樣輕鬆的話語,多少還是緩解了一下士兵們的緊張情緒。

這還是颯珊騎兵和河套士兵的第一次野外碰撞,在這之前,雖然已經有過嘉峪關上的較量,但是當時雙方並沒有站在一個公平的角度上,因此並不能作為雙方戰鬥力的度量。

颯珊不愧為中大陸的王者,他們的精銳駱駝兵戰鬥力確實是非凡,雖然這裡面固然有河套戰士並非是百戰精兵的緣故,但是雙方的第一次碰撞,河套大軍的防守陣型就凹進去了一塊,還是讓朱希高自己吃了一大驚。

「媽的!頂住!」朱希高惡狠狠地說道。他雖然也猜到了颯珊騎兵的戰鬥力必定非凡,但完全沒想到居然強悍到了這種程度。這支軍隊雖然不是河套精銳,但是河套士兵向來是以苛刻的訓練著稱,加上優良的裝備,所以朱希高才敢向邊重行誇口自己能夠擋住颯珊大軍的進攻。不過現在看來,自己似乎有點天真了。這一戰自己若是敗了,那麼自己的敗軍,必定會衝動後面的汪鮮和傅楊的陣腳。雖然現在兩萬騎兵圍剿樓蘭聯軍是穩佔上風,但是樓蘭聯軍也不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那樣就算是在加上和田城中邊重行的一萬步兵,恐怕也難以挽回河套大軍的敗局。那樣的話,自己就算是百死也難辭其咎。想到這裡,朱希高猛地一咬牙,率領著自己的一千親兵便頂了上去。

河套大軍最開始還是陣腳厚實的一字型,在遭遇颯珊騎兵的襲擊之後,登時就變成了月牙形。不過朱希高率領自己的親兵迎了上去之後,由於他們的寸步不退,戰線登時拉成了三角形。而朱希高和一千親兵則是站在這個三角形的頂點上。作為朱希高自己的親兵,戰鬥力還是很不錯的,加上主將的身先士卒,雖然僅僅是步兵,但卻恰恰擋住了颯珊駱駝兵的攻擊。不過這樣一來,朱希高也就陷入了三面是敵的危險境界里,一千親兵也在激烈的交戰之中急劇的縮減。朱希高每聽見一聲悶哼,便明白又是一個士兵陣亡。

河套士兵和颯珊不同。颯珊的士兵在進攻的時候,嘴裡一直在一個勁兒的叫囂著,除非是他們戰死沙場,否則他們絕對不會閉嘴。而河套士則是典型的「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的代表,除非是生命的最後一息,不然他們絕對不會發出任何的雜音。

城牆之上,陸振看著下面的情況,不由得擔心地說道:「大帥,朱希高那裡已經不行了,如果我們再不下去,恐怕他那裡就真的撐不住了。」他和朱希高三人乃是十多年的生死同袍,現在看見朱希高處於危險之中,自然是特別的關心。

「不要急。」邊重行揮了揮手:「就是要好好的逼一下這些士兵,不然他們根本無法發揮出自己的實力。人的潛力,只有在最危險的時候才能夠發揮出來。要想一個發揮出他最大的能力,要麼是恐懼,那種極度的恐懼,這種恐懼甚至會超越他對死亡的害怕。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能夠發揮出自己的潛力;要麼是壓力,在這巨大的壓力之下,只要他還活著,那他必定能夠無與倫比的戰鬥力;要麼就是希望。這也是最強大最恆久的力量。試問人世間還有什麼比對生命的眷念,對親朋好友的牽掛,對未來的渴望更加讓人奮發?下面的這些士兵,他們有對未來的憧憬,有希望能為自己的家人報仇的壓力,但唯一沒有的就是恐懼,而戰場,便是要將對死亡的恐懼發揮到極致。只要他們能夠熬過這一關,那麼他們也就具備了南下的資格。」

「可是。」陸振還是有些擔心地說道:「但是朱希高那裡明顯就要頂不住了,如果他們那裡一崩潰,整個戰場也就難以翻盤了。」

「不行!現在你的一萬士兵絕對不能加入朱希高那邊!」邊重行冷冷而說道:「本帥自然明白你的擔心。但是,本帥清楚我河套大軍的底線。身為我邊重行一手調教出來的士兵,他們現在的戰鬥力也許是要差點,但是他們的戰鬥韌性絕對不止是這樣。我邊重行的士兵,是不如血帥麾下的那樣睥睨天下,不如獨帥麾下的那樣攻無不克,不如奉帥麾下那樣奇詭難測,不如信帥麾下那樣勇者無懼。但是,要說到戰場上的韌性,說到他們的持久戰鬥力,天下根本沒有人能夠和本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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