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倉的「提審室」門口，白濤，二哥，沈金宏，還有郭貫麟等人再次站在玻璃窗前向屋內看去。
「你說吧，杜子勛在哪兒？」大龍點了根煙後，就塞到了王明權嘴裡。
「他現在在哪兒，我確實不知道。」王明權嗓子沙啞，乾裂且帶著血跡的嘴唇狠狠吸了一口煙嘴後，就鼻孔噴著煙霧再次補充道：「他被領回來的當天，人就被林軍親自弄走了，所以現在應該不光我不知道他在哪兒，其他人也不一定知道。」
「你繼續說……！」大龍面無表情的催促道。
「但我被你們綁出來之前，劉小軍讓我辦了兩件事兒。一件是訂機票讓我們公司所有高層先返回浙江，防止你們背後搞陰招；還有一件是讓我弄幾幅黑河那邊的車牌子……！」王明權再次吸了口煙。
「買車牌子幹什麼？」
「剛開始我也不知道，更不敢問劉小軍什麼。因為最近事兒比較多，不管是融府和飛龍都不太順，所以這時候知道的越多，越沒什麼好處。」王明權用粘著血的拇指和食指掐著煙頭，聲音顫抖的繼續敘述道：「但就在你們來的那天，我去工地解決完了建材欠款的事兒，就去接了劉小軍，然後我倆到呼倫後，一塊下車去小超市買東西的時候，我無意中聽到了劉小軍跟別人打電話……說是周五晚上去黑河，車，車牌號都準備好了……當時我挺好奇，因為車牌號是我弄的，所以就偷著打聽了一下小宏，而他告訴我車是他安排的，但具體幹什麼用，劉小軍也沒和他說。」
「……你的意思是，這車是給杜子勛用的？」大龍背手問道：「去黑河幹什麼？」
「幹什麼，這還很難猜嗎？」王明權抬頭問了一句：「小杜抓到了，但老杜還在外面跑著呢啊。我聽劉小軍說，馬書記的秘書偷著在瀋陽見過林軍一次，直接就告訴他，杜家父子整不回來，那飛龍公司就照顧不了！」王明權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所以我覺得這次去黑河百分之八十，是林軍要領著小杜去接老杜。如果不是這麼重要的事兒，劉小軍不會瞞著我，更不會把一件一個人就能幹的事兒，非得交給我和小宏兩個人做！」
「……周五？那就是明天！」大龍想了一下後，繼續問道：「你覺得都誰會去黑河？」
「耿浩和范勇都沒準備回浙江，所以劉小軍應該會帶著他倆跟著林軍去吧。他們都是跟著小軍從老家出來的，小軍比較信任他們。」
「劉小軍不信你和小宏嗎？」
「不是他不信我們，是林軍不信。這麼重要的事兒……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王明權毫不猶豫的回應道：「說句心裡話，劉小軍不讓我和小宏去……這是為我們好。」
「具體去黑河哪兒，你真不知道嗎？」
「不知道！」王明權輕搖頭：「……該說的我全都說了……你們抬抬手放了我吧……！」
「你出事兒了，林軍會不會取消這次去黑河的事兒？」
「應該不會，因為劉小軍並不知道我無意中聽見了他打電話。更何況小杜是被融府抓走的，所以老杜對林軍估計也沒什麼好感，隨便取消或更換見面地點，老杜也會懷疑啊！萬一他驚了，那林軍再想聯繫他可就難了。」王明權話語簡潔的應道：「他們會不會去黑河，你們想辦法證實一下就完了唄……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你不用再套我話了……真的……！」
白濤站在門外盯著王明權的表情，沉默半晌後招呼道：「走吧！」
……
十幾分鐘後，民房內。
「你們怎麼看？」二哥背手站在窗口處，輕聲問了一句。
「……王明權說馬書記的秘書去瀋陽了，這事兒你知道嗎？」沈金宏反問了一句。
「嗯，前段時間他確實去了。」二哥是體制內的人，所以對這些情況非常了解。
「他說的話，跟咱掌握的情況基本一致。包括他怎麼去的工地解決欠款，又怎麼接的劉小軍等等一系列的事兒，都沒有撒謊。」沈金宏搓著手掌回應道：「可問題是，他說林軍去黑河接老杜，完全是出於猜測，而且具體地址也不知道，咱們很難搞啊。」
「咱這兒到H黑總共就一條大路，所以想找到林軍他們不難。」二哥沉吟半晌，又看著郭貫麟問道：「你怎麼看？」
「光小杜一個人露面，就值得干一把，更何況老杜也有可能跳出來。」郭貫麟眼神陰霾的回應道：「可以干！」
「要先確定王明權的推測是不是正確的！萬一小杜沒在車裡，林軍去黑河不是辦這個事兒呢？」二哥思路穩健的回應道：「最近的事兒已經夠多了，要有十足的把握再動手。」
「那就去一趟黑河，確認了小杜到場了再動手。」郭貫麟站起來說了一句：「要是林軍也去了，那他媽的就連他一塊弄了……！」
白濤扭頭看向了沈金宏。
「……不拖了，就這麼辦吧。」沈金宏狠狠吸了口煙後，就點頭表示贊同。
「你給大龍打電話，告訴他把人攏好，這次我親自去。」郭貫麟叼起吸管，用火機燎著冰兒，狠狠吸了一口。
「啪！」
白濤看了一眼郭貫麟，伸手就拿起了電話。
「我不太方便露面，你和貫麟一塊過去吧？」二哥沖沈金宏問了一句。
沈金宏一愣，臉上表情不太好看，但還是點頭應道：「行！」
「喂，大龍，你過來一趟！」白濤一邊沖電話說著，一邊點了根煙。
……
吉林與黑龍江省交界處。
「你爸往那邊走了嗎？」林軍坐在某林帶楊木板加工廠內，面無表情的沖著杜子勛問道。
「已經去黑河了。」杜子勛點了點頭後，抽著煙問了一句：「我要去自首的事兒，你跟子騰說過嗎？」
「……！」林軍一愣，眯著眼睛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是想說，親戚歸親戚，事兒歸事兒。我和你談的買賣，跟他沒有關係。」杜子勛低頭補充了一句：「你不用告訴他。」
林軍沉吟半晌後，話語乾脆的回應道：「這種事兒，我不會瞞著他！因為你可以不考慮，你們之間的親戚關係，但是我不行！」
話音落，林軍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