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
佟志剛躺在自己的床上，正等著吃晚飯。他腦子裡的思緒很亂，總是莫名想起郭禿子在車上和他說的那些話，很刺耳，很不想聽，但卻總是忍不住的往哪兒去想。
衛生間內。
唐宏拿著電話，鬼鬼祟祟的小聲說道：「我不是再給你湊嗎？！你冷不丁要這麼多，我上哪兒給你弄去？我他媽也不是印錢的……！」
「小剛！」母親在門外喊了一句。
「啊？怎麼了？」佟志剛回了一句。
「吱嘎！」
母親穿著圍裙推開了房門，隨即手裡端著一盤水果，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什麼事兒啊？」佟志剛坐了起來。
「你三姨家孩子要上職高，手裡不寬裕，想在咱家拿五萬塊錢。」母親放下水果，笑著繼續說道：「我心思著也不太多，就答應了！唉，他家挺困難，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佟志剛皺了皺眉頭後，點頭答道：「我知道了！」
「刷！」
就在這時，佟志剛他爸拄著拐棍走到門口，張嘴就問了一句：「怎麼又有借錢的？」
「……咋了？」母親回頭。
「你有完沒完啊？！左一個的借，右一個的借，你是開銀行的啊？」佟志剛他爸，擰著眉毛，聲音極大的喊了一聲。
「就五萬塊錢，你幹什麼啊？」母親有點不樂意地回道：「那你說，她三姨領著孩子來了，是又買東西，又說軟話的，你讓我怎麼說啊？我給她攆出去啊？再說了，小剛現在條件擺在這兒，你不借……！」
「你家小剛有他媽什麼條件啊？！」佟志剛他怕咆哮地罵道：「你都多大歲數了，還在外面裝逼？！」
「你幹什麼啊？我裝什麼了？」
「這一天到晚的，隨禮隨個三千兩千的都不行，張嘴就是一萬兩萬的！沒事兒天天在外面跟那幫傻逼娘們，吹牛逼，說你兒子一個月能掙一台車！但凡能說上話的，人家管你借多少，你都敢應！我看你現在比他媽李嘉誠還有錢！」佟志剛他爸非常憤怒地罵道：「你啥家庭你不知道啊？你裝什麼啊？！」
「你個老不死的，你怎麼說話呢？」
「怎麼說話？我他媽要是身體允許，我都恨不得削你一頓！」佟志剛他爸話語簡潔地罵道：「願意借，你他媽出去給他借！你兒子那點逼錢，怎麼掙來的，我看你是心裡一點數都沒有！你老管他要，他給你出去搶啊！！真他媽給孩子逼出事兒了，我看你上那個墳頭哭去，操你血奶奶的！」
「人家借錢不還嗎？你抽他媽什麼瘋……！」
「哎呀，你倆別吵吵了！」佟志剛坐在床上，皺著眉頭說道：「我想辦法吧！」
「……你想個屁辦法！我告訴你佟志剛，咱這家庭，是經不起事兒的！你在外面做啥事兒，心裡給我有點譜！我要死了，花不了你多少錢，有他媽一塊地就夠用！但你要把自己整沒了，咱家也他媽就絕後了！」佟志剛他爸說完，轉身就走。
「好好的一頓飯，全家人聚一塊開開心心的……！」佟志剛的母親哭著還要說話。
「開心你媽逼，我看就你開心了！」佟志剛他爸罵了一句，隨即推門就進了卧室。
「唉！」
佟志剛煩躁的嘆息一聲，隨即連外套都沒穿，拿著煙盒，直接奔著門外走去。
家裡邊，唐宏媳婦，還有唐宏孩子，都一聲沒敢坑，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屋內緊張的氣氛。
……
樓下，佟志剛坐在冰涼的花壇邊上，皺眉抽著煙，一聲不吭。
「咕咚！」
唐宏突然出現，直接給佟志剛跪下。
「干……幹什麼啊？」佟志剛愣了半天，驚愕無比的看著唐宏。
「老弟，你得幫幫我！」唐宏咬著牙說道。
「我幫你什麼啊？你扯這個是要幹啥啊？」佟志剛抓著唐宏肩膀就要給他拽起來。
「我……外面認識一女的……他懷孕了……我讓她把孩子打下去，她說行，但管我要二十萬買房，我真是拿不出來了……！」唐宏結巴著回道：「這錢要是不給，她就要上我家鬧去……！」
佟志剛夾著煙頭的手指，不停顫抖，嘴唇幾次蠕動，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志剛，我不可能跟你姐離婚……！」
「嘭！」
佟志剛一把抓過唐宏的頭髮，隨即咬著牙喝問道：「不離婚，你他媽的扯這個是要幹什麼？！你什麼腦子？在外面玩，能玩出孩子來？！」
唐宏一聲沒坑。
「我他媽上哪兒給你整二十萬去？！」佟志剛喘息著喝問道。
「這錢對我來說難，但對你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你給對面打個電話，別說二十了，你管他要五十他們都能給！」唐宏抬頭看向了佟志剛。
「我操！」
佟志剛死死掐著唐宏的脖子，渾身顫抖地罵道：「唐宏！你是不是想我死？？操你媽的，你沒考慮到，我拿了那些錢，得給別人辦多少事兒嗎？！啊？！」
「志剛，我真的沒辦法了……！」
佟志剛盯著唐宏看了十幾秒，隨即突然鬆手說道：「我管不起了，我他媽真管不起了，你自己處理，沒錢，你就離婚！」
說完，佟志剛轉身就走。
「志剛，志剛！」唐宏跪在地上，再次喊了幾聲。
「刷刷！」
佟志剛邁著大步，直奔小區外面走去。
「志剛！！這些年，我是在你這兒掙了點錢，貪了點錢，但你想想，你讓我辦的那件事兒，我沒給你辦明白？！我一周來你家四趟，老爺子犯病叫不到車，我他媽扛著給他送醫院去的！」唐宏跪在地上，扯脖子吼道。
「呼呼！」
佟志剛站在原地，咬著牙，沉默數秒，隨即猛然掉頭走了回去。
唐宏抬頭看著佟志剛，一聲不吭。
「啪！」
佟志剛掏出錢包，拽出兩張銀行卡：「我不可能再找他們要錢，永遠不會了！這兩張卡里，是我所有家底兒！五萬給我媽，剩下的你全拿走！」
唐宏看著銀行卡沒吭聲。
「……唐宏，你記住我一句話！」佟志剛咬著牙說道：「我不光拿你當姐夫，我他媽還拿你當朋友！……你花錢操逼的時候想想，我佟志剛那時候，在哪兒玩命呢！」
「啪嗒！」
說完，佟志剛把銀行卡扔在地上，隨即轉身走出小區。
站在清冷的街道上，佟志剛翻著電話本，想約一個朋友出來喝喝酒，聊聊天，但最後翻了半天才發現，能找的人，似乎就郭禿子一個。
「嘟嘟！」
電話撥通過去。
「喂？！」郭禿子的聲音響起。
「在哪兒呢？出來坐坐？」佟志剛低頭說道。
「……辦點事兒，我今兒過不去！」郭禿子停頓一下，委婉拒絕。
佟志剛聽到這話，沉默許久後，笑著回道：「行，那你忙吧！」
第一次！
這是佟志剛叫郭禿子出來，後者第一次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