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世界大戰 第175章 尾聲

張邁聽馬繼榮此來竟是為了安西大都護繼立之事,這時諸中郎將除了郭楊之外都在跟前,法如禪師與郭汾也在近側,張邁道:「安西大都護一職,歷來都由郭姓子孫繼承,郭洛如今見在寧遠,需得派一中郎將去替了他來才行。」

諸將面面相覷,一時接不得口,郭汴叫道:「姐夫,安西大都護得由你來做。」

張邁喝道:「你小孩子家,懂得什麼。」

郭汴道:「這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哥哥的意思。我從寧遠來時,大哥就曾跟我說,爹爹逝世多時,咱們安西也該再立大都護了,他說這大都護之位,得由姐夫你來做。不但我哥哥這麼說,就是我爹爹生前也曾托我嫂子告訴我們,要我們奉姐夫為安西之主——所以這也是我爹爹的意思。」

郭汴開了這個口以後,眾人便都好說話了,郭師庸道:「阿洛所言甚是,雖說自郭昕公以降,歷任安西大都護都是郭姓子孫,但那是在新碎葉城時,情況與今日不同,如今我們安西東西上千里,城鎮十餘座,不再是當年小城小邦可比了,論功勞,論地位,論威望,論將來我安西的前途,都應該由特使繼任此職。」

張邁道:「如果不一定要由國家子孫接任,若論功勞、論威望,岳父逝世以後,就該由副大都護楊定國叔叔接掌這個職位。」

楊定國忙道:「特使這是什麼話,我年老昏庸,這半年多來以副大都護代師道兄行權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內外已定,正該立一個更有作為的英雄,才能帶領我們安西繼續走下去。我們雖然已經得到了一個立足之地,但回紇、薩曼虎視眈眈,龜茲、焉耆尚為異族竊據,東歸之路也未打通,大唐存亡未卜,往後的道路仍然難走,若是由我來接掌安西,以我的衰朽殘年最多不過帶領諸位保境安民而已,如何能夠實現規復故土、東歸中原、振興大唐的重任?特使請勿再推辭,速即大都護之位,以安境內軍民之心。」

法如亦道:「疏勒故民、西域舊裔,都是賴張特使方得平安,人人感激張特使之大恩,佛教、祆教、摩尼教也都許張特使為教外護法,安西大都護之職,需得張特使方做得來,若由他人來做,無論是誰,恐怕都難以服眾。」

鄭渭道:「自從我們在怛羅斯與郭老都護分開以後,特使便已是我安西實際上的領袖。如今疏勒境內雖然稍安,但四周虎狼林立,無不在窺伺我安西是否有機可乘,諸國皆畏張特使之威名,若是特使即為安西大都護,則諸國見我無隙,便不敢妄加侵犯,若是由他人來做,諸國必以為我安西有內鬥之憂,必起覬覦之心。」

石拔叫道:「對,對,這安西大都護就是得特使來做才行!若是讓別人來,我小石頭第一個不服!」

張邁喝道:「不許胡說!推舉大都護乃是公正之事,輪得到你來說服與不服?」

李臏亦道:「特使,石都尉此言不止是代表了他自己,也是代表了藏碑谷遺民以及軍中所有將士的心聲。」

安六道:「是極是極!咱們安西境內,無論男女老幼,誰不擁戴張特使?」

剛剛從托雲關回來的合舍里也道:「我們黑頭烏護故民,也擁戴張特使即大都護之位。」

薛復道:「當今能平定這西域亂世,唯有特使一人。我等新歸軍民,亦亟盼特使能正名即位。」

各方領袖紛紛來勸,張邁道:「這事我且問問郭洛、楊易的意見再說。」

楊定國道:「阿洛的意見,已經由阿汴說了,我楊定國在此,幾時輪到易兒開口?既然重臣大將、軍民上下都擁護,此事須當早決!至於外臣邊將,等決議已定,再派人通知他們也就是了。」

張邁道:「安西大都護乃是極為緊要的職位,本來該由朝廷敕封才是,我當日帶來的聖旨,封的是郭昕公,如果是由郭昕公的子孫繼立那也還說得過去,但若由我一個傳旨人繼立,恐怕卻說不通。」

馬繼榮在旁道:「張特使,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隴右隔斷已久,我大唐諸藩但能保民守土、震懾胡虜者便可為一方之主,此事百年來早已約定俗成,如歸義軍規復沙州,先定名份,然後馳報長安,朝廷便加以封賞承認,並無見罪之意,我主派我前來,正是擔心張特使不知此節。」

安守敬道:「原來如此。」

馬繼榮繼續道:「所以就請張特使放心即位,我主當連同歸義軍一起,共推張特使監臨安西。待安西平定,我們三家再一起派遣使者,東使長安,奏明朝廷,到時朝廷定然追認。」

諸將都道:「正是,正是。李國主之美意,萬萬不可推辭。」

張邁再推不去,當即由馬繼榮居中擺正了虎皮大椅,楊定國和法如禪師一左一右,夾了張邁往大椅坐落,楊定國道:「嗚呼!自老都護郭師庸逝世,安西唐軍萬里輾轉,自今方定。大都護府不可一日無主,今依老都護遺命、安西軍營擁戴,于闐友邦贊扶,請欽差張特使兼任我安西大都護府大都護、四鎮節度使,諸曹諸將,上前叩拜。」

當即由郭師庸率領諸將,鄭渭率領諸曹,安六率領諸老,法信率領諸教,上前拜見新任大都護,第二日法如大師親自挑選了一個好日子,定在十一月初二正式即位,馬繼榮當場表示于闐國主李聖天必會攜曹王后到場來賀,鄭渭擬定了文書,通告四方。

楊易人在溫宿,聽到消息哈哈笑道:「邁哥終於肯正式做我們的頭兒了么?」

慕容春華咳嗽了一聲說:「是張大都護了,以後不可亂說。」

楊易笑道:「是欽差兼大都護兼四鎮節度使,哈哈,什麼頭銜都好吧,總之就是我們的頭兒。」又問了信使當日即位的情形,楊易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邁哥居然也會扭扭捏捏假推辭,當真好笑之至。」

慕容春華也笑了一笑,說道:「于闐使者面前,總得行些禮數,不過我也沒想到于闐在這件事情上會這麼主動幫我們的忙。那個馬繼榮還說,要聯同三家一起向長安派遣使者,那麼接下來應該就會將力氣往東方使了吧。」

楊易道:「于闐使者說要三家聯袂東進,可是咱們與沙州都還隔著老遠呢,至今都還沒聯繫上,如何聯合?」

哥碩道:「將軍,從疏勒前往沙州有兩條路,第一條是沿著天山南麓東進,第二條是沿著崑崙北麓東進,總路程來說難分長短,不過天山南麓綠洲眾多,崑崙北麓過於闐之後就多是浩瀚荒漠,其中更有兩段間隔達到八百餘里,往來十分不便,大軍通行尤其困難。于闐國主李聖天娶的是沙州歸義軍領袖曹議金的女兒,兩家乃是至親,但也沒法頻密來往。所以我們若要前往沙州,要麼就是派遣小隊使團,跟隨於闐的人從南路出發,要麼就得從溫宿起始,向龜茲、高昌借道了。」

楊易笑道:「借道?人家肯借么?嘿嘿!」他冷笑了兩聲,又道:「你剛才說于闐國主李聖天是曹議金的女婿。那個曹議金現在應該很老了吧?」

哥碩道:「曹議金是平定沙州亂局的老英雄,現在年紀已經很大了,前幾年曾傳他卧病,不過我們和沙州隔著于闐,以前回紇與于闐關係又不好,所以消息知道的不確切,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不過聽說曹議金有好幾個兒子都已成人,沙州在曹議金手裡政局又頗為穩定,就算曹議金不在了,曹家在沙州的地位應該也難以撼動。」

慕容春華道:「沙州方面的情況,我們與其在這裡揣測,不如直接派人去問于闐的朋友,于闐和歸義軍既是親家,如今我們和于闐關係又正密,定能從他們那裡得到許多確切的消息。眼下要做的,是先向我們的新大都護道賀。」

……

楊易當即代表駐於溫宿的三千兵將向張邁宣誓效忠,不久寧遠的賀信也到了,不過寧遠的賀書上在郭洛之上尚有劉岸的名字,並提到劉岸已經回到了庫巴。此外也比楊易的賀書多了一些內容,那是關於西面局勢的。

張邁拿了書信來找鄭渭和李臏,與他們商議。鄭渭接過書信,見上面提到了和薩曼、薩圖克以及阿爾斯蘭三方面的內容。

薩曼方面,庫巴與西鞬之間的榷場所進行的第一次交易順利進行,鄭渭讀到這裡以後說:「這樁買賣一做開來,以後薩曼這邊就不用擔心了。」

再看薩圖克方面,他卻已將兩個兒子送了來接受張邁的教導,同時還接受了張邁的封賜。與此同時,阿爾斯蘭已經對怛羅斯方面發動了攻勢,並且有過了兩次接戰,但卻都被薩圖克逼退了。薩圖克送來兒子的同時也向唐軍求援,郭洛在信中正向張邁請示該如何應對。

李臏問鄭渭道:「鄭伯渠,你以為如何?」

鄭渭心道:「張龍驤既然留了郭洛鎮守寧遠,西面之事他自然可以便宜處置,現在卻來問,那不是問計,而是問權。相比於楊易,郭洛的性子顯然謹慎得多。」微一沉吟,道:「我們如今的力量無法吞併怛羅斯,再說接下來我們的戰略需得先東而後西,若被西面的事情纏得太久,耽誤了我們東進的步伐,對我們將有不利。薩圖克與阿爾斯蘭之間,讓薩圖克處於下風卻又不被阿爾斯蘭消滅,對我們來說才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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