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緩稱王 第226章 叔寶顯威

行宮中不算奢華寬敞的大殿之中,虞世基的話一落,就得到了眾多大臣的擁護。現在誰也不願意跟著再來一次四征高麗了,再征下去,大家老命都要沒了。

楊廣有心想要不理這些大臣,可是想想如今遼東救急如救火,確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呵以等他帶著大軍從這裡趕去。為了他的絕世武功,為了踏平高句麗的目標,楊廣只好強忍著道:「那依諸位愛卿之見,朕當調派哪位大將領兵前往?」

裴蘊起身道:「時間緊急,臣推薦左武衛大將軍裴仁基將軍領兵增援遼東。裴仁基將軍如今就在河間郡,離遼東不遠。且裴仁基大將軍帳下有五萬兵馬,其中更有一萬精騎。更兼其長子裴行儼有萬夫不當之勇,號稱萬人敵,其次長裴行儉足智多謀。上陣父子兵,打虎還須親兄弟。由裴氏父子三人領軍北上正當合適,可令裴行儼先率一萬騎兵北上,裴仁基大將軍領兩萬步兵緊隨其後,如此遼東之危可解。」

裴仁基身為左武衛大將軍,可是本身卻也是裴閥在軍中的領軍人物。眼下皇帝已經開始對陳破軍產生猜忌,那麼現在調派裴閥人馬北上遼東,等先解了遼東之圍。那麼接下來,皇帝肯定會分封架空陳破軍,如此一來,遼東就將落入他裴閥的掌控之中。

裴蘊打的什麼主意,站在殿中的宇文述一眼就看出來了。今天他也已經看出皇帝對陳破軍產生了猜忌之心,所以這半天來,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對於宇文述這個老狐狸來說,陳克複過去就是他宇文閥用來對付裴閥的一枚棋子。如今枚棋子如此快速的崛起,已經有了失控的趨勢,這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適當的時候打壓下陳破軍,讓他無法脫離他宇文閥的掌控,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但是現在裴蘊要橫插一腳,想把裴閥的勢力插進剛剛奪下來的遼東。這卻是宇文述所不願意看到的,敵人要做的,那必然是他所要阻止的,這就是他的鬥爭法則。

「陛下,當今我大隋最強的兵馬,分別是陛下身邊的驍果軍、陳破軍的破軍營、張須陀的八風營、王世充的淮南軍、涿郡羅藝的鐵甲騎兵。此五支兵馬才是真正的天下最強兵,御史大夫那是言官,執掌御史台。平時風言奏事,彈劾官吏那是他的職責。但是說到兵馬軍事,這可就非他強項了。至於御史大夫所說的裴仁基父子,雖然也是軍中上將,可是和陳破軍等五支兵馬來,那就要差遠了。」

「你」裴蘊有心要反駁,可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宇文述所說的五支兵馬,確實是天下強兵。司馬德堪所統率的一萬驍果軍,那是從整個數十萬府兵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每一個都是武藝過人,驍果健壯之輩。他們如今就在高陽,是皇帝陛下身邊的親衛。

而陳破軍的破軍營應當是五支兵馬裡面成立最短一支,而且現在已經被整編擴軍融入遼東行營的十萬兵馬之中了。但是這支兵馬雖然時間不長,但是自組建起,經曆數場大戰,卻無不一敗績,而且取得的戰績更是無比的驕人,因此,宇文述將他列為天下最強兵之一,沒有人敢說個不是。

張須陀原是齊郡郡丞,山東之地最近幾年來一直就是叛亂盜賊多發之地。張須陀幾年來一直在不停的和叛軍盜匪做戰,可以說他的部下完全就是一支百戰之兵。如今張須陀官從河南討捕大使,手下掌握著三萬兵馬,而其中有一萬最強的兵馬,就是八風營。八風營不但是一個營頭的名稱,而且還是張須陀自創的八營陣的使用者。張須陀就是靠著八風陣和八風營,在山東河南百戰百勝,無人能敵。

至於王世充,則是此時五人裡面最沒有名聲的一個。一個胡漢混血,且最初還是一個西域商人的養子。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給他混了一個江都的郡丞。但是為了十分聰明,給皇帝辦了幾件事情,都十分的不錯。最後受命招募淮南民壯為兵,征討南方的盜匪。他由此組建了淮南軍,在江淮連戰連捷,打的那些叛軍盜匪到處落荒而逃,望風而降。

到於涿郡的羅藝,本身官職不高,只是右武衛大將軍李景節度下四虎賁郎將中的一位。羅藝本人任氣縱暴,和上司李景不和,還曾經誣衊李景謀反,不過卻都沒成功,反而多次受到李景的凌辱。不過但凡那種刺頭有性格的人,也一般都是那種有本事的人。羅藝也是這麼個人,脾氣特差,但帶兵號令嚴整,所部十分有戰鬥力。他的防線就在突厥人的家門口,所以他的兵馬正是騎兵,而且還是一支鐵甲騎兵。

鐵甲騎兵,也就是和陳克複當初在新城大破乙支的那支騎兵一樣。羅藝的鐵甲騎兵,正是大隋最正宗的甲騎具裝。涿郡在隋初又叫幽州,那地方乃是平原,平原之正是使用甲騎具裝的最佳戰場。多年來,在與突厥的數次交鋒之中,他的這支鐵甲騎兵將突厥人打的沒有半點脾氣。在突厥人那邊,他的這支兵馬稱之為幽州鐵騎!不過他的兵馬不多,只有五千騎兵,其實鐵甲騎兵三千,騎輕兵兩千。

一聽到宇文述提到這幾支最強兵,楊廣不由的高興起來。捋著鬍鬚笑道:「朕富有四海,擁最強甲兵。那些跳樑小丑之輩,朕何須放在眼中。宇文愛卿,依你之見,卻是要調派哪支甲兵增援遼東?」

「陛下,五支早強兵馬,破軍營已經在遼東。驍果軍為陛下禁衛,片刻不能離開。淮南軍遠在江淮,卻是水解不了近渴。剩下的就只有幽州鐵騎和八風營了。幽州鐵騎就在涿郡,離遼東最近,不過羅藝所部兵馬不過五千,人數太少,而且他們一向在北方防範突厥人。如果調他們增援遼東,卻又耽誤了對突厥的防守。」

「所以臣覺得唯一適合的只有八風營,眼下據我所知,張須陀將軍正率軍在涿郡和河北盜匪做戰。依照張大將軍的威名,相信用不了幾天,必然擊破那處之盜匪。陛下只需給張大人發一道聖旨,讓他接旨後不必南轉,直接東進遼東增援遼東城,如此,正好解遼東之圍。」

大殿之上,楊廣坐在那裡沉默了一會,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最後,楊廣還是面帶著微笑道:「擬旨!」

「傳朕旨意,加封陳破軍為光祿大夫,統領遼東行軍元帥府兵馬,其所奏請的遼東行營所有大小軍官將領全都批複通過。另,李奔雷、李節、毛喜三人著升為從二品右光祿大夫,並加封勛官從二品上大將軍,李奔雷晉爵扶余侯、李節晉侯蓋牟侯、毛喜晉新城侯。遼東行營七軍行軍總管俱提升為正三品金紫光祿大夫,正三品勛官大將軍,另由尚書省擬賜侯爵位。七軍行軍副總管、行軍司馬、行軍長史著升為從三品銀青光祿大夫,上開府儀同三司。」

楊廣念一句,下面就有專人趕緊記一句,這是正式的聖旨,不是皇帝的手敕。按正常的程序,必須是皇帝提議,中書省擬詔,門下省審核蓋章,通事舍人負責宣詔,如此才具有法律意義。

這份聖旨很長,考慮到眼下遼東的局勢,楊廣沒有馬上按先前裴世矩之議,分封遼東諸將,再升調回中原。而是給遼東行營各營軍官升了散官和勛官。散官和勛官代表品級,但本身沒有實職。楊廣升他們的散官,等於是明確的先將遼東諸將的官級品軼給提上去。

眼下遼東行營的諸將所任的都是行營軍職,這是一個臨時職務。而提升了散官和勛官,就是明確了他們的品級,以後遼東行營解散,那麼就將按照他們的散官品級,等候新的實職任命。這個時候一般都是降級任命,偶爾也有升級任命的。

遼東行營諸將,陳克複是從一品最高級散官,李奔雷、李節、毛喜三個副職則升了從二品的右光祿大夫。除去陳克複這個兼職行軍總管,剩下的六個行軍總管為正三品,二十一個副職為從三品。而且三個元帥府副職和六個行軍總管全封為侯爵,一次晉封幾個侯爵。

營總管提升為正四品的散官正議大夫,副營職為從四品的通議大夫。團校尉為正六品建節尉,副尉為從六品奮武尉。隊正為正八品的懷仁尉,隊副為從八品的守義尉。就連各伙伙長,都被破格加了一個從九品的立信尉散官。

整個遼東行營的所有軍官的散官都給的很高,基本上都是高出了自身實職的兩三個品級。但是真說起來,除了品級看上去高點,領糧餉的時候,能多領一點外,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用。這些都是虛職,散官只有連同實職一起,那才是真正的代表著權利。光有散官,沒實職,那還一樣的什麼也不是。

獎賞完了遼東行營的一眾人馬,楊廣又調涿郡作戰的河南討捕大使張須陀東進遼東。不過在給張須陀的聖旨上,楊廣只是給他加了一個遼東道討捕大使的官名,卻並沒有說明,到了遼東後,張須陀和陳破軍兩人誰主誰次。甚至連張須陀的這支兵馬,到了遼東後是和受節於遼東行營,還是自成一軍也沒有點明。反正就是這麼糊裡糊塗的,具體的歸屬只能等到了遼東之後了。

等封賞調動完了之後,楊廣一抬頭,正好看到了納言蘇威如老僧入定一樣的跪坐在那裡。楊廣立時想起,之前這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子,仗著自己對他的放任,居然倚老賣老的指責起了自己。

「另,迦納言蘇威為遼東道撫慰大使,隨張須陀兵馬東進,撫慰遼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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