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鄉佳氣鬱蔥蔥 第040章 右軍扇搖風潮起

賈昌以鬥雞之法獲大唐天之寵,這事情對長安城的有志無賴們可都是一個極大觸動!

憑什麼賈家小兒能做到的事情,他們做不到?憑什麼賈家小兒能有的地位,他們沒有?

特別是蕭白朗這般從外地來長安打拚的,更是對這種機會覺得不爽:賈昌小兒有什麼本領,不就是有個京城的戶籍么,若是自己早些落戶京城,哪有他的機會!

由此可知,京城戶籍之重要,實在是自古便為人所知的。

蕭白朗絕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想到自己可能憑著葉暢的一個主意,能如賈昌般進入當今天子的聖視之中,從此平步青雲,為了這個機緣,什麼面子都滾他娘的一邊兒去!

「葉郎君,小人市井之徒,不通禮儀,不識進退,多有得罪,還請葉郎君恕罪!」他走了回來,便向葉暢長揖行禮。

葉暢笑眯眯地看著他,這神情落在善直眼中,善直便忍不住向邊上移了些。他現在對葉暢比較熟悉,自然知道葉暢露出這樣的神情,多半又是在算計人了。

「就只有你一人?」葉暢道:「這個機緣,你只一人獨佔?」

蕭白朗愣了愣神,頓時回頭向著同伴道:「諸位兄弟,還不向葉郎君賠罪!」

他這個事主都如此了,其餘人又會如何,大多數要麼抱拳要麼拱手,兩三個機靈的也學蕭白朗一般長揖。一時之間,葉暢周圍全是「恕罪」、「寬宥」的聲音。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了,諸位今日來這裡,我便領著諸位來耍子。」葉暢向覃勤壽拱手:「煩勞覃兄,給我治上三桌酒菜,待午後我與這些兄弟們痛飲。我兄長新逝,雖然不宜飲酒,到時便請蕭五郎替我敬諸位兄弟了。」

蕭白朗沒有弄明白葉暢究竟是何種打算,便含糊地應了一聲。他腦子裡還在想方才葉暢玩的賭局,在想葉暢所說的機緣。

「蕭五郎,哪兒有空地?」葉暢拉著他在旁:「要長三十三丈以上,寬二十五丈以上。」

「青龍寺後邊便有這樣一塊空地,只是臨街,到了宵禁時分便呆不得了。」蕭五郎道。

「那好,你打過馬球么?」

「某騎術不精,雖是喜好馬球,卻未曾打過。」

「蹴鞠呢?」

「那是自然,我與諸兄弟乃是保寧坊蹴鞠第一!」

葉暢聽了之後笑了,他們有一定的功底,那就更好。

「我有一個玩法,將馬球與蹴鞠合在一處……」葉暢細細說了一下足球比賽的規則,大唐既然極流行馬球與蹴鞠,那麼毫無疑問,足球也將極大地盛行。蕭白朗之輩無賴子,定然會喜歡上這種對抗性強、觀賞性也強的比賽。

果然,聽得葉暢的介紹,蕭白朗連連撫掌稱是,在葉暢說完之後,他再看葉暢的神情,就極是不同。

這個外地來的葉郎君,心中的花樣果然是層出不窮!方才那銅錢戲,他百玩百勝不說,現在這個足球戲,將很快在長安城中掀起風潮!

象蕭白朗這樣久處市井中的人,完全能體會到足球戲的魅力:長安城中喜歡馬球、蹴鞠的,幾乎全部會將興趣轉到規則更簡單、玩耍的要求更低、比賽的組織更容易的足球戲上來!

「此事操持得好,日後蕭五郎你的富貴,盡可憑恃於此。不僅是你,便是你身邊的這些兄弟,以此衣食無憂富足一世也毫無問題。」葉暢笑眯眯地道:「但此事簡單,模仿者必眾,所以我們必須搶先一步。若是蕭五郎你覺得此事還可操持,便找三十六人,分為兩隊,由我訓練五日,然後開始準備組織比賽。」

他二人在一邊細談,旁人是聽不到的,只是看到蕭白朗的臉色忽明忽暗,目光里一會兒是狂喜,一會兒是疑惑。

這是天降餡餅啊!

從馬球、蹴鞠到足球戲,只是一個念頭轉變罷了,馬球因為需要馬、甲,非富貴之家不可玩耍,蹴鞠的表演性大於競技性,雖然廣受歡迎,可實際上能上場玩的人不多,參與性遠不如足球戲這般方便。

馬球、蹴鞠背後的利益,蕭白朗一清二楚,因此,他對葉暢提出的這個新的娛樂怦然心動,在那一刻,他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自己甩開葉暢,獨自來運作此事。

但與葉暢目光相對,想到葉暢層出不窮的手段,蕭白朗頓時熄了這種心思。

安知葉暢還有沒有藏著後手,就像方才銅錢戲一般。

「葉……葉郎君要我等做什麼?」蕭白郎心中掙扎許久,終於開口問道。

「一件事情,極是簡單,我想知道我兄長與咸宜公主府管事楊富衝突的真相。」葉暢平靜地道:「此事須得你們這些熟悉長安市井的人出面打探,只是探探消息,並無太大風險。」

「只是如此?」

「自然,若非如此,安有其餘?」葉暢笑眯眯地道,然後還補充了一句:「若是不信,你看我的眼神,目乃心之窗,若我心術不正,眼神亦必不正,我這麼清澈的眼神,難道還會說謊?」

「呃……你當我傻么?」蕭白朗很想反駁一句,但願面對葉暢那種笑容,他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自從相遇之後,除了剛開始自己揍了他一拳外,此後便一直是被此人牽著鼻子走,葉暢確實可以當他是傻子來耍啊。

「那便依你,還需做什麼?」

「你召來的人,全部都應該是有些蹴鞠功底的,然後,你遣人去取這些物品來,有什麼支出,你不願意掏錢,只管來找我就是。」葉暢又道。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蕭白朗聞言點頭,然後便喚人來叫人去拿東西,什麼石灰、木條、漁網之類的,還要找個木匠。吩咐完之後,蕭白朗才醒悟過來:自己怎麼就聽了葉暢的支使!

這廝話語當中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便依言行事,看起來,是個發號施令慣了的人物……這樣的一個人物,莫非是山東的那些世家大族嫡系子弟?

雖然經過數位天子壓制,山東的世家大族實力銳減,但現在仍然算是高門大戶,便是李唐皇室,也常與之聯姻。但是這些有名的世家大族中,可沒有一家是姓葉的。

「這廝的底細,還得再打探。」蕭白朗心中暗想。

旁邊的覃勤壽見葉暢這般支使蕭白朗,心裡老大的不自在,葉暢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般,笑著又回頭道:「此事也與覃兄的摺扇買賣有關,覃兄這摺扇可有名字?」

「什麼名字?」

「象酒有劍南春、三勒漿、龍膏酒一般,這摺扇也該有名,比如說覃木匠之類的,這樣好與一般貨色區別出來。」

「覃木匠……不可,這個名字太怪了,我們覃家雖然經營木竹,卻不是木匠,不如……不如十一郎給我們取一個好聽雅緻的?」

「呃……」覃勤壽將事情又推還給葉暢,讓葉暢不由得撓了撓頭。

取個品牌名稱,若能琅琅上口,必有益於產品的推廣。葉暢對此深知,他琢磨了一會兒,忽然想起方才與賀知章、張旭談摺扇時,賀知章說的一個典故。據《晉書》所載,王羲之曾為一老婦於六角竹扇題扇,使其扇值由十二文漲至百文,得解一時之困。因此他笑道:「我有一個名字了,右軍扇,如何?」

方才說這個典故時,覃勤壽也在場。他讀書不多,但王羲之這位大書法家還是知道的,聞言歡喜道:「好,再好不過了,我們覃家摺扇,便是右軍扇了。」

「還可以編個故事,便說那位老婦是覃氏某位先人,這扇上題字畫之風,自此傳承,到本代發揚光大。」葉暢又建議道。

覃勤壽笑而不語,葉暢明白他的意思,亂認祖先可不是覃勤壽能做主的事情。葉暢便又回到正題:「五日之後,不就要來一場足球戲賽么,此次足球戲賽,便稱為『右軍扇』杯,覃兄贊助一番如何?」

「呃?」

「這幾日把聲勢造出來……」葉暢拉著他又細細說,無非就是製造話題與懸念,通過種種炒作手段,將五日之後舉行的第一場足球戲賽傳播出去。到時來看熱鬧的人多了,覃家的摺扇名聲自然就響!

覃勤壽自己也熟諳經商之術,聽葉暢說了個大概,就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如同此前葉暢建議他贈送新科進士摺扇一般,這都是此時絕妙的營銷之法。但在葉暢口中,彷彿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伎一樣,他信手拈來,隨意交給覃勤壽。

「十一郎若是去經商,天下的商家只怕都得關門。」聽完之後,覃勤壽忍不住贊道。

「錯了,我若是去經商,我就會讓天下的商家都有作不完的生意。」葉暢笑道:「一人獨肥,何如天下皆富?」

「這是十一郎的志向?」

「我未必會去經商,但若有機會,有能力,我覺得還是讓別的商家也生意興隆為好。辟如說,我若是經營……經營酒樓,便要連帶著讓與酒樓相關的產業都帶起來,種菜的、放牧的、燒陶瓷的,盡皆如此。」

「也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不僅如此,錢是賺不完的,這塊餅可以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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