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他的臉，我就見他眼睛有些發紅，微微顫抖的手隔著紗布摸了一下，就立刻拿開了，似乎很疼。
「我也不知道怎麼弄的，我醒來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他迷茫地看著我。
感覺他不像是裝出來的，我皺了下眉：「你在什麼地方醒過來的，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情是什麼？」
他仍舊用茫然的眼神看著我，搖了搖頭：「我不記得是怎麼暈倒的了，也不記得臉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垃圾堆里，是一個過來倒垃圾的老大爺把我給叫醒的，那會兒他以為我死了，被人拋屍在了那裡。」
「垃圾堆？」
「對，然後我就爬起來了，腦子裡就只有你們兩個的名字，所以……」
「你是說我和張小灑？」
「對，我先去找了張小灑，發現根本就找不到，而且問了他的一些朋友，才知道他竟然已經死了，而且是在十六年錢就已經死了！」
我點了點頭，這我早就已經知道了，看來他又幫我證實了一下。
然後他就抓著我的胳膊：「你說的沒錯，他真的已經死了，那個時候我還不相信，但我們看到的張小灑又是怎麼回事？」
「等等，我跟你說過？」我驚訝地看著他，不記得什麼時候跟他說過了。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當然了，在純白色的房間里，當時只有我們三個，那個時候你說我已經死掉一年多了，還說張小灑死掉了16年之久，我還不相信，這次出來了以後我才相信的。」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你是當時在純白色房間里的陸禎？！」
「當然了，我出來了，但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你怎麼出來的？」
他似乎也不太清楚，摸了摸腦袋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出來的，我記得當時我被一陣大風給吹上了天，緊接著忽上忽下的，然後就有一種突如其來的墜落感。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睡夢中從懸崖掉下來一樣，靈魂瞬間回到了身體里，然後整個人帶著當時的驚嚇醒了過來。」
他說的這種感覺我有過無數次了，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從那個純白色的房間里出來了。
「怎麼這麼看著我？」他不解地看著我。
我咳嗽了一下：「你要聽嗎？」
「怎麼了，說吧。」
我沉默了一下，抬頭看他的時候才慢慢說道：「如果你還記得的話，當時張小灑是已經死掉了的，對吧？」
「對。」
「那你應該還記得，你被吹到半空中的時候，當時我也在。」
他點頭：「記得啊，當時你剛從巨大的風下面脫困……難道你……」
看他的樣子是已經猜到我要說什麼了，我索性就直截了當地說道：「可能你猜到了，當時我看見你被拋到半空中以後，你掉下來摔死了，而且身上都是被沙石打破的痕迹，血流不止。」
「沙石……對，我的確被一堆沙子給打中了，而且接連不斷，最後都感覺有些麻木了，然後我才有的那種感覺。」他低著頭，似乎仔細回憶了一下才抬起頭看著我說道。
「但我現在真的出來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震驚地看著我。
我皺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感覺，看著驚喜的他，實在不忍心打擊他。
「那你找我，是有什麼目的吧？」我岔開了剛才的話題，因為實在太難解釋了。
他眼神立刻就嚴肅了起來：「我是陸禎，我要回到之前的生活，可我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沒有辦法見人……」
「你想讓我幫你？」
「對，我要見攸寧，只有她可以幫我。」
沒錯，以攸寧的人力和財力，的確可以幫到陸禎，而且她肯定也願意這麼去做，可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會盡量幫你的。」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似乎我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我尷尬地看著他：「現在我也是自身難保，稀里糊塗就進了醫院，剛才你也看到了，剛去辦理出院手續。」
「你怎麼了？」他不解地看著我。
實在是一言難盡，我只是擺了擺手，根本不想提起這件事情，也幾乎沒有辦法去解釋，倒是他一下子恍然大悟地看著我：「啊，我知道了，你之前說過你在一個實驗室里，看到了張小灑的屍體，當時我還不信，但現在看來你是從那裡跑出來了？」
「差不多吧，很有可能隨時被抓回去。」我自嘲地笑了一聲。
這個時候琳走了過來，拿著挎包看著我倆，然後對我說道：「出院手續辦完了。」
「謝了。」我站起來就要走。
同時，這個自稱是陸禎的人，也跟著我站了起來，要跟我一起離開似的。
琳突然叫住我：「哎？」
「什麼事？」
「你住哪啊？」
「這個……我會自己想辦法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琳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你的房子都賣了，也沒地方住，不如你就去我那裡吧，我也是一個人住的。」
本來我是打算去的，可想起來那個叫樊戈的男人上次就出現在那裡，難保他還會去找琳，去了也很不安全，就搖頭拒絕了。
「那你有什麼困難給我打電話。」琳的生疑能從背後傳了過來。
我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心意我是領了。
可看著跟上來的這個自稱是陸禎的人，我皺了下眉：「你跟著我幹什麼？」
「我需要你幫我。」
「我不確定能不能幫你，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太引人注目了。」我邊走邊說，同時已經發現有還幾個路人在注意我們這邊了。
他摸著自己頭上的繃帶：「要是不纏上的話，會嚇到人的，我拆下來過……」
「我建議你別離開，在醫院住下，要是有什麼能幫你的，我會去找你，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不就醫的話傷口潰爛很可能會加重病情。」
聽我這麼一說，他愣了一下，摸了摸纏著紗布的臉，皺了下眉。
「可是我沒有錢。」
我嘆了口氣，就知道回事這樣，可我也身無分文，就只好把薇薇給叫了過來，讓她帶著他先去了醫院。
「他是什麼人？」
我坐在馬路邊，看著已經從醫院裡出來的薇薇，拍了拍屁股站起來：「一個朋友吧，他住下了？」
「嗯，他說你回去看他？」
「肯定會。」我仔細想了想，他身上還有很多疑問。
可薇薇就不解地看著我：「他怎麼知道你在這家醫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