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張小灑抓住了我的衣領，大聲對我吼著。
我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再次提起這件事情，他的情緒竟然已經要達到剋制不住的邊緣了。看著他快要扭曲的表情，我心裡就知道這下糟糕了。
陸禎也上來要攔住他，可張小灑一下子就把陸禎給推開了。
我雙手抓著他的手腕，沒想到他的力氣竟然這麼大，怎麼都掰不開，而且我衣領勒得我有些喘不上氣了。
還不等我說話，感覺整個人都被他向後推，謹記著後腦就撞在了牆上。
聲音很大，一瞬間讓我有些發懵，甚至有些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哪裡，面前的那個扭曲的表情也模糊了，還有後面緊接著衝過來要攔在我們兩個之間的那個人影……
那個是陸禎……
我的意識還在，可視線已經恍惚了。
等我視線中的人影開始慢慢消失，直到能看清楚了東西的時候，才發現我的視線里全部都是白色。
全部的白色讓我心裡咯噔一下，就好像是那個純白色的空間，唯一不同的是，慢慢有輪廓的線條出現了。
線條的出現讓我覺得自己在一個不是很大的空間內，可我沒辦法挪動視線，也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只是獃獃地盯著前面看。
直到面前的白色中，開始慢慢出現了吊燈的時候，我才知道我一直盯著的純白色是天花板。
就像是一直在潛水憋氣的人，我整個人長長吐了口氣，然後又貪婪地大口吸著新鮮空氣，整個人的意識這才完全蘇醒。
「你醒了啊。」
我扭頭看著床邊的南南，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裡了。
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格局，讓我覺得分外眼熟，只是不同的是，旁邊卻是南南在陪護著，並不是我心中想想的那個人。
「發生什麼了？」我發現身上沒有任何鏈接的針頭和管子，就一下子坐了起來。
南南聳了一下肩膀：「昨天你昏倒了，你還記得嗎？」
昏倒？
我沒有太深刻的印象了，但直覺告訴我，南南說的都是真的，但對於昏倒這件事情，我似乎是經歷過。
可能是見我沒有說話，南南就緊接著說道：「就是在包間里，你陪著我們一起，去見薇薇的那個男朋友。」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來著？！」
我有些著急，說話的時候腦子裡自然而然就出現了之前張小灑抓著我衣領，追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的表情。
想必也是被這個表情給嚇到了，我也愣了一下。
「那個，叫什麼名字來著？」我語氣緩和的又說了一遍。
這個時候南南才回過神兒來，緊張地看著我：「你剛才的樣子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把我給殺掉呢。」
「我不是有意的，你就說吧。」我哄著她說道。
南南白了我一眼：「自己想去。」
「嗯？」
可能是鑒於我剛才真的嚇到她了，她對我有些生份地說道：「樊戈，叫樊戈，你記住了，別再問我了。」
我點了點頭，不過看她後面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想必真的是被嚇到了。
樊戈，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奇怪，這個姓氏也很少見，我在心裡嘀咕著，總感覺這個人有些古怪。
「我怎麼會在這裡的？」我活動了一下身上，發現沒有什麼異樣，就扭頭看著南南說道。
南南沒好氣地說道：「都說了是你暈倒，暈倒！」
「哦對。」
我敲了敲腦袋，怎麼剛才說的事情，轉眼就不記得了呢，看來我的記憶力真的下降得飛快啊。
「我暈倒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能發生什麼事情，我們三個叫來了救護車，合力把你給送到了醫院來。」說到一半南南就撲哧笑出了聲來，然後接著說道：「不過被你這麼一攪合，薇薇和那個男人的見面算是泡湯了，光送你來這裡，我們三個就費了不少力氣。」
攪合黃了？
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尷尬地笑了兩聲，說道：「怎麼就黃了？」
「被你這麼一折騰，薇薇也沒有心情再聊下去了，說是改天再約，誰知道改天是什麼時候，她平時那麼忙，不然也不會我在這裡陪你，本來我就對男的沒什麼好感，剛才還無緣無故凶我，要不是因為薇薇，我……」
我看她說著就瞪眼睛了，我笑著假裝躲了一下，心想從剛才她的話中，似乎並不怎麼待見那個叫樊戈的，甚至連名字都沒說，而是用『那個男人』代替的。
「那個叫樊戈的，見到我暈倒沒有說什麼嗎？」我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可南南搖了搖頭。
這就奇怪了，那個叫樊戈的是實驗基地的高層，比趙天級別還要高，怎麼可能見到我逃出來，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想到這點，我立刻就嘗試著去打開病房的門，沒想到一下子就被我給擰開了，剛巧樓道里有不少病人和護士經過，只是淡淡地看了我這邊一眼，就如常地走了過去，似乎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
這才像個醫院，我看著走廊人來人往，這裡大多數都是病人的家屬。
「哎？你幹嘛去？」南南攔住了我。
我剛想說出院，就感覺有些頭暈，幸好被南南給扶住了。
「不行，你還不能隨便活動。」
「我怎麼了？醫生怎麼說的？」
「醫生說你營養不良才暈倒的，你在昏迷的時候給你輸了營養液和代餐液，說你醒了之後必須要好好補一下才行。」
我坐在床上，剛才的確是有些因為飢餓，弄得我心跳很快，心裡發慌。
這個時候南南從柜子下面拿出了一個保溫桶，打開以後我就聞到一股香氣，頓時就讓我食慾大振。
「燉的雞湯，你嘗嘗。」
說著南南就給我盛了一碗，我接過來，看著她賢惠的樣子，莫名的覺得她帶著一股光環。
可才喝了一口，我立刻就覺得這個味道異常熟悉。
「這是薇薇燉的。」
南南有些詫異地看著我：「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我笑了一下，繼續品嘗這個曾經讓我魂牽夢繞的味道。
可我心裡知道，這根本就是從味蕾到大腦神經反饋的一個信號，是記憶的一種形式，也是我曾經喝過薇薇親手燉的湯的證明。
「她人呢？」
「她早晨來的時候就拎了這麼一個保溫桶，見你還沒醒，就去處理什麼事情了吧，我也不太清楚。」
「你們好像知道我今天會醒？」
「當然啊，醫生說你不是什麼大問題，輸液了以後說是今天早晨會醒，沒想到你吃了一點，快中午才醒。」
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
不過胃裡有了一點東西之後，整個人也明顯比剛才精神了很多，腦子裡靈活起來，就奇怪地看著南南。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你是不是對我說謊了？」
「有必要嗎我？」
面對南南的反問，我嚴肅地說道：「前天晚上在見到你之前，我和薇薇已經去吃過東西了，而且我吃的很多，怎麼會因為影響不良暈過去？」
「這我怎麼知道，醫生就是這麼說的啊，再說了……你猛吃一頓就能很快把缺失的營養吸收掉了？是個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吧。」
被她這麼一說，我覺得有些無力反駁，可還是強詞奪理地說道：「那也不代表我會暈過去吧？」
「醫生說你是因為太激動，再加上營養不良，一時間大腦供血不足什麼的，我也學不好，總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似乎是因為被我逼問的急了，南南才仔細回想了一下醫生當時說的話，想要重複給我聽可卻沒有完全記住。
我點了點頭，這還稍微有點道理。
「幹嘛跟看賊一樣的看著我？」南南有些不樂意了。
我這才收回視線：「沒有啊。」
說完我就看了看周圍，然後奇怪地看著南南：「我的衣服呢？」
「給你疊起來了。」
「那我這身衣服……」我低頭看著這身病服，完全沒有印象是怎麼換上去的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尷尬，南南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放心，你換衣服的時候我們可都沒看到，是護士給你換的。」
見到我開始換衣服，南南就無奈地轉了過去，可還是背對著我說道：「你要出院？」
「嗯。」
「可你才剛醒啊。」
「沒事。」
「反正又不是我，你怎麼樣跟我也沒關係，要不是薇薇讓我在這裡幫忙照看你，我才懶得來，你出院我也正好去看看我的店。」
我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
可就在我打開門的時候，南南一下子就跟了上來，可我卻被剛要進來的薇薇給撞在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