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歲？
我一下子沒轉過彎來，可仔細一想，薇薇說的的確很對，推算一下時間，16年前我才剛剛八歲而已。
八歲……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張小灑跟我是同齡人，可今天見到了薇薇我才知道，她竟然比我大這麼多，那也就是說，張小灑也是一樣。
「那張小灑原先用的手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我反而問了她一個問題。
薇薇皺眉，似乎對於我沒回答她，有些不太樂意，抿著嘴沒有說話。
我尷尬地看著她：「你說的沒錯，那時候我的確才八歲，現在你能告訴我了吧？」
說完，薇薇就更不解地看著我，不只是她，就連我都不能理解，為什麼一直以來我以為是同齡人的張小灑，會跟我相差那麼大的歲數。
「諾基亞，他上高中的時候，我買給他的，他一直在用，都沒捨得換掉。」薇薇回想起來以前的事情，又是一副神傷的樣子。
現在很少看見這個牌子的手機了，而在我印象中，也跟薇薇所說的描述差不多，就緊接著說道：「是不是諾基亞1110？」
「是，你怎麼知道的？」薇薇奇怪地看著我，似乎在她眼中原本那個時候應該是八歲的孩子，卻知道他們這麼多的事情。
這個問題我也沒辦法回答她，只好無奈地看著她：「我見過他用。」
薇薇點了點頭。
其實我何止是見過，我還親手使用過，怪不得當時我看見張小灑用這部手機的時候很驚訝，心想都這個年代了，還有人用這款手機。
現在我才知道，張小灑跟我並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在他生活的年代，用那部手機是很正常的。
可後來我怎麼記得，張小灑在一次次的輪迴中，慢慢就換成了蘋果手機，而且是毫無徵兆，直接就換了。
在他生活的那個年代，就算是有，也不應該是他手裡拿的那部蘋果手機，最多是第三代產品才對。
物品的出現和時間不成比例了，我心裡嘀咕著。
本來我都沒在意過這些問題，被薇薇這麼一說，才覺得可疑，而且目前來看似乎沒有任何能解釋清楚的辦法。
「張小灑用沒用過蘋果手機？」我看著薇薇說道。
她奇怪地看著我，摸了摸下巴：「那個時候似乎沒有吧，就算有，在國內也沒有流行起來呢啊。」
「那你用的什麼手機？」我奇怪地看著她，在我印象中，似乎薇薇用的手機一直是當時旗艦品牌。
可能是時間太久遠了，薇薇琢磨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當時我應該跟小灑用的是同一款，我記得我買了兩個，後來我要換手機的時候他不換，我就買了別的，但也肯定不是蘋果手機。」
這就差不多了，不過我記得薇薇的手機是蘋果手機，絕不是她現在所說的當時的旗艦機。
還是有出入，但是被縮小了很多。
「你怎麼問起這個事情了？」薇薇古怪地看著我。
我摸了摸鼻子：「沒什麼，可能是我記錯了，我印象中他後來換成了蘋果手機。」
「不可能。」薇薇隨意地擺了擺手。
看似隨意的回答，可卻透露著一股篤定意味，就像是不可能改變了的事情。
可我心裡卻有些不得勁兒，這跟我一直以來的印象都差了一些，雖說不是很多，但這是關鍵性的東西。
「那你們樓上住的那對夫婦……」我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薇薇皺眉：「你是說呂子皓和小滿？連他們你都認識？」
看著她不可置信的樣子，我沒有任何高興的感覺，反而覺得要是我對張小灑生活周圍的人印象都是錯的，那就好了。
可事實不是，薇薇驚訝的樣子就告訴我了。
我點了點頭。
「那你應該也知道，呂子皓殺害了小滿，然後在逃亡途中被警察給抓獲了。聽說是故意殺人罪，死刑。」薇薇很簡單地就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這讓我有點意外，其實我也沒要問這件事情，而是關於張小灑是不是在門外目睹了呂子皓處理屍體的過程。
當我這麼一問的時候，薇薇更加詫異地看著我：「我聽小灑說起過，但這件事情他也只對我一個人說過，就連警察都沒有說，而且當時周圍沒有其他人，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我感覺有些東西已經不太容易繼續瞞下去了，就老實地說道：「我看到張小灑看見整個事情的經過了。」
「怎麼可能？！」薇薇訝異地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真的。」
薇薇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這是我今天看到她最多的表情，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去解釋，只好說道：「我知道怎麼跟你說，但我真的看到了。」
「好吧，要是你沒看到也不能這麼說。」薇薇半信半疑地看著我。
然後是我們兩個的相對無言，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一下子氣氛就尷尬了起來。
倒是薇薇一直在打量著我，從我說起張小灑的事情開始，她就在一直盯著我看，似乎並沒有覺得氣氛不對勁。
就在我打算要說點什麼緩解給她盯著的不自在的時候，薇薇就開口說道：「你對張小灑有多少了解？」
有多了解？
我愣住了，這個問題似乎很難回答。
「嗯？」薇薇催促地看著我。
我咳嗽了一下：「大概很了解吧，但最多的也就是在墜機去前的16天當中。」
「墜機前的16天當中？」薇薇不解地看著我。
可能在她而言是沒辦法理解我說的話，但那是張小灑的輪迴，我也親身經歷過的。
我點了點頭：「對，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在墜機的前16天中的第一天，張小灑因為公司聚會喝多了，是他同事用他手機給你打的電話，你把他接到了一個情侶酒店裡住下……」
話還沒說完，薇薇就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驚訝地看著我：「對對對，有這個事情，我記得。」
我看著她點了點頭，在她的臉上似乎還有一絲害羞。
即便是過去了這麼多年，想起來當年的事情，我看薇薇還是歷歷在目。
「那又怎麼了呢？」薇薇奇怪地看著我。
我擺手示意她不要著急，繼續說道：「那是一個粉紅色系的房間，他從那裡醒過來，你把治頭痛的要遞給他，緊接著你要他去刷牙，說他口氣太臭了，還讓他順便洗個澡，不一會兒送去乾洗的衣服就被送了過來……」
說到這裡我停下來了，因為薇薇已經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了：「你，你到底是誰？」
我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吭聲。
薇薇噌的一下站起來，滿臉不可相信地看著我：「當時屋子裡面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倆都沒對你說這件事情的話，你不可能知道的。」
「對，我本來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我就是知道。」我認認真真地看著她，希望用眼神告訴她，我並沒有說謊。
薇薇皺眉：「怎麼可能……」
從她的樣子上，我就知道我經歷的那些，都是在16年前真實發生過了，但這些經歷中應該剔除掉瘋女人，就是張小灑在16年前墜機前16天之內發生的所有事情。
也正是因為瘋女人的出現，打亂了16天內的所有內容，所以在輪迴中的薇薇才要狙擊瘋女人。
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個張小灑，有那麼多個一模一樣的城市呢？
我想不明白。
「但我不了解的是，在這16天當中，有什麼讓你們刻骨銘心的事情嗎？」我看著薇薇說道，心想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張小灑也不會總是徘徊在這16天當中。
一提起這個事情，我發現薇薇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眼眶就開始泛紅。
果然！
看來我想的沒錯，果然在這16天發生了什麼，而且是我在經歷中所沒有經歷到的。有可能接下來薇薇所說的事情，是在張小灑的輪迴中被遺忘了。
五分鐘過後，薇薇一席話結束，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事情就是這樣。」
薇薇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沖著她點了點頭，看樣子張小灑和陸禎，甚至是我，都有著相似的經歷。
她那些話，不免得讓我想起了琳，心裡又是一陣酸楚。
「原來你們也差一點……」我有些說不下去，一提起這個事情，就莫名其妙想到琳，而且感覺越來越濃重，有點壓抑不了。
「真的就差一點，要是不墜機的話，回來我們就應該……」薇薇話還沒說完，就哽咽起來，像個失戀的少女。
沒一會兒，我就發現薇薇神色暗淡了下去，坐在那裡低著頭，偶爾抽噎一下，似乎是在回想著什麼。
沒有打擾她，我只是看著她，有那麼一瞬間，想要衝過去抱著她。
這個念頭一出來，我立刻警覺起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