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死了？！」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薇薇卻篤定地看著我，慢慢站起來，絲毫不否認的，一字一句地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他真的已經死了。」
這句話就跟雷擊一樣，從頭頂貫穿了我的整個身體，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過神兒來，身體卻還像是留有殘餘的電擊，瑟瑟發抖著。
「怎麼死的？」我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墜機。」
我怔怔地看著薇薇，有一句不可置信的話從她口中說了出來，心臟被連續重擊兩次，我整個人都是蒙的。
回過神兒來，我才發現已經靠坐在沙發上了，額頭出了不少汗，可薇薇卻在擔心地看著我。
「我，我沒做什麼吧？」看她這樣，我心裡有些忐忑。
薇薇搖了搖頭。
這就好，我心裡嘀咕了一句。
我重新看向薇薇：「張小灑怎麼會墜機死了的？」
其實問的時候，我心裡就有答案了，可還是想要聽薇薇親口告訴我，我才能確信我的猜測是準確的。
薇薇咬了咬嘴唇，似乎很不願意回想起來這件事情，然後看向我的時候，低沉地說道：「那年過年的時候，他父母要回老家探望，我連同張小灑他父母，一同坐在飛機上，誰知道飛機剛起飛就出了故障……」
真是這樣，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剛起飛，飛機急速下墜的過程太短暫了，根本沒有給我們充足的時間反應，更別提施救措施了。幸好小灑他反應迅速，保護了我，可卻沒來得及提醒他父母……」薇薇說到這裡，哽咽起來，後面的話也含糊不清起來了。
我隨手拿了紙巾遞給她，可她只是擺了擺手，沒有接。
我就這麼看著她，有一種莫名的心酸。
這一刻，我好像是張小灑一樣，眼看著坐在對面的薇薇哭，心裡可不得勁兒了，正當我想要說些什麼安撫一下她的情緒的時候，就發現薇薇突然看來了過來。
被她這麼一看，我頓時就反應過來了。
而薇薇，眼中的詫異也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不見，才說道：「剛才我低頭的時候，還以為對面坐著的是小灑，看來我是太想他了，才會把你錯當成他。」
「沒關係……」我勉強笑著說道，可我不能理解為什麼薇薇也把我當成了張小灑，之前來的殷夏也是，把我當成了陸禎。
薇薇點頭：「我看你特別想知道吧？」
「是的。」我肯定地看著她。
緊接著薇薇就嘆了口氣，泛著淚花的眼睛看了看天花板，過了一會兒才看著我說道：「那次事故死了不少人，張小灑連同他父母都不幸遇難了，我在小灑的保護下只是受了輕傷，要不是他，我也不會坐在你面前了。」
我聽完點了點頭，雖然語氣重透著哀怨，但我還是能聽出來薇薇是在感恩於張小灑的。
「要是我的命，可以換他活的話，我也會這麼做的。」
我看著薇薇說這話的時候，是露著笑意的，還有她憧憬的眼神，一下子震撼到了我，原來世界上真有愛一個人的眼神。
沒有去打擾她的憧憬，我就這麼看著她，莫名其妙有一種羨慕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等薇薇回過頭來看我的時候，視線對上，我這才不好意思地挪開，假裝從來都沒看著她一樣。
薇薇笑得很好看，說道：「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等你往下說啊。」我尷尬地咳嗽了一下。
薇薇點了點頭：「然後我從醫院醒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要去見張小灑，可卻被醫生帶到了太平間，板床上有三具蒙著白布的屍體，我逐一掀開看的，正是張小啥和他的父母。」
說到這裡，我感覺薇薇的情緒稍微有些激動，手都不自覺地攥緊了。
「可能這就是命運吧。」我嘆了口氣，意圖安撫一下她的情緒。
可薇薇沒有回應我，繼續說道：「我看到張小灑的頭經過了縫補，應該是有人修補過屍體了，而且醫生告訴我，致命傷也在頭部。」
也是頭部？！
這讓我大吃一驚，沒想到張小灑跟我受傷一樣，不知道陸禎是不是也是一樣的。
這麼想著，我下意識摸了一下右邊的額角。
薇薇指著我摸得地方：「對對對，就是你摸得地方，小灑就是這邊的額角被修補過。」
被她這麼一說，嚇得我立刻拿開了摸著額頭的手。
「看給你嚇的。」薇薇反而笑了一下。
我尷尬地看著她，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通過她剛才的描述，就下意識摸了摸額角，平時我是很少有這樣的動作，卻被她一下子說中了。
似乎是見我尷尬，薇薇換上一副正色說道：「後來我給張小灑和他的父母舉辦了葬禮，下葬之後的第二天，我就去國外找我爸去了。」
「這樣啊……」我點了點頭。
薇薇雖然臉上很悲痛，可還是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緊盯著我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對你說了這麼多以前的事情，你還有耐心聽，真是謝謝你了，這些事情憋在我心裡好多年了，甚至對我的父母，我都沒有說起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見你就很親切，才說了這麼多話吧。」
「謝謝你能告訴我當年的事情。」我感激地看著她，沒想到在薇薇這邊，事情進展的這麼順利，一直以來我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幾次被她殺掉的時候。
看來是我想錯了，我心裡嘀咕了一句。
反而薇薇卻眼睛發亮地看著我：「是我要謝謝你才對，雖然還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找我，我還是很感謝你能聽我倒倒苦水。」
我感覺嗓子有些發乾，咳嗽了一下說道：「其實我找你來，就是要問張小灑的事情，你都告訴我了。」
「那還有別的事情嗎？」薇薇耐心地看著我。
我感覺她似乎很願意跟我聊天，雖然這麼問了，可也沒有一點要走的樣子，再加上本來張小灑對我而言就有很多秘密，就打算趁這個機會多問問薇薇比較好。
這般想了之後，我重新看向她的時候，發現她竟然滿眼期待地看著我。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薇薇這才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笑了一下才說道：「你肯定還有很多東西要問吧。」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本來是打算找張小灑的，可怎麼都聯繫不上他，直到得知聯繫到了你，才想要通過你來了解一下他，沒想到……」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好奇怎麼過去了這麼多年，還會有人問起他來。」薇薇也跟著點了點頭，小聲嘀咕著。
「過去很多年？」
「是啊，距離張小灑的死，到現在，都已經過去了16年。如今，我都已經四十歲了……」薇薇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震驚地看著她，怪不得從她一進門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她的樣子有些變化，就算像薇薇這般尤物級的美女，也經不住歲月的打磨。
現在的薇薇看起來還是很撩人，可能是由於一直沒有生育的關係，身材保持得很好，只是臉上多了一些市儈和渾濁。
我感覺她以前的氣質被掩蓋下去了，沒有之前那麼盛氣凌人，現在反而是一種別樣的美，看著讓人很舒服，但又不容易靠近。
「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很美。」我不由自主地說道。
這話一說出來，我就立刻感覺不對勁，想要收住的時候，卻發現已經都說完了。
薇薇驚訝地看著我，一時間沒有說話。
我急忙尷尬地解釋道：「我，我是在說你很漂亮，不用在乎年齡什麼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了，索性胡亂解釋一通，還不如就到這裡點到為止，幸好薇薇驚訝之後，溫婉地笑了笑。
「你剛才說話的口氣，我還以為是小灑呢。」薇薇有些失望地看著我。
這……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就莫名其妙冒出那麼一句，害得我背心發涼，差點就失禮了。
「可能是你比較思念他吧。」我尷尬地說道。
不過緊接著我就想起來剛才薇薇說過的話，她所說的16年，這簡直是讓人不可思，我為什麼會代替了一個16年前就死掉的人，來經歷他所經歷過的輪迴呢？！
16年，16天……
怪不得張小灑一直在16天的輪迴里，就是因為距離他的死，已經過去了16年？！
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但同樣都是16，這個數字也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應該是吧。」
薇薇的話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回過神兒來，腦子裡面過了一遍她剛才說的話，這才驚訝的發現，竟然跟我剛才所想的不謀而合，就好像是在回答我剛才想的問題一樣。
說完薇薇繼續看著我，我就好奇地問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看你怎麼還是開著那輛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