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趙天隨手說道。
我察覺到他肯定是想敷衍我一下就掛斷電話，著急搶在前面說道：「你別掛斷，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天在電話里沉默了一下，這才說道：「你對殷夏有攻擊行為。」
「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趙天會這麼說。
趙天再次肯定地說道：「我聽殷夏說，你過來撕扯她的衣服，強迫她跟你發生關係，可明明之前她就有這個意願，你沒有同意，過後你又強來……」
我怎麼會這樣？
我不知道為什麼在我失神的時候會做出這種行為，但就在我能控制的時候，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是不是跟我大腦受創有關係？」我追問道。
趙天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支支吾吾好半天，才為難地說道：「你既然聽到了我和莫醫生的談話，就應該知道我對你的病情並不是很了解，我所了解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但我能肯定的是，你做出這樣異常的行為，一定是跟你頭部受創有關係的。」
大腦……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被切除掉的大腦，現在除了填充部分讓我感覺重量跟之前沒什麼差別外，還有那些填充的東西，不知道會不會對我有什麼影響。
看樣子有必要詢問一下莫醫生了。
我心裡這樣嘀咕著，趙天在電話里就說道：「你也別太在意，在治療期間，你的病情有突發情況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了，替我向殷夏道歉。」
我心情有些低落，說完就掛了電話。
靠坐在沙發上，我怎麼都想不起來我對殷夏的粗魯行為了。好不容易來這裡一趟，我還把她給嚇到了。
哎——
我嘆了口氣，站在窗檯前看著外面，趙天才剛走，我又等了一會兒才從窗戶爬了下去。
赤腳走在地上的感覺讓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踏實，可能是因為陽光曬過的地面，有著一種能傳遞到我身體里的溫度。
狗洞還是原來的樣子，我毫不費力的鑽過去，真讚歎以前的自己，每天能有毅力挖出這麼一個洞來，肯定要花費不少時間。
看樣子在第一次見過莫醫生之後，在整個周期里，我都是保持著清醒的，只有在下一個周期，才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
跟上次一樣，我悄悄溜到了莫醫生的辦公室里，只是這次燈亮著，他卻不在。
好像辦公室里也沒什麼變化，真不知道莫醫生在這裡都做些什麼工作，只不過是列印出來的紙張要比之前我看到的多了不少。
一摞一摞的紙張捆起來放在一起，很顯然是剛拿過來，還沒來得及拆開看的。
不過我大致翻看了一下，上面所記錄的文字，還是個之前一樣，都是張小灑、陸禎和我，甚至還有其他人，諸如殷夏，攸寧等人的話語。
有些話我印象很深刻，所以在看到的時候就立刻想起來了當時說這句話的情景，而有的就沒那麼容易記住了。
他到底在研究什麼啊……
就在我匪夷所思的時候，門打開了，我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就看見莫醫生進來，似乎我也把他給嚇了一跳。
「你來了啊，我還以為是誰呢。」莫醫生看著我愣了一下，似乎才認出我來，露出一副笑呵呵的樣子說道。
我也覺得他的樣子很奇怪，明明第一眼就看見我了，可就像是反應遲鈍似的，好幾秒鐘才確定是我。
似乎是見我沒有說話，莫醫生尷尬地笑了笑：「怎麼了？」
「沒什麼。」
莫醫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自顧自在那裡收拾文件，我就好奇地問他為什麼又來了這個么多東西，而且上面記錄的東西都是我們說話的內容。
對於這個問題，莫醫生給我的感覺是沒有隱瞞什麼，直截了當地說道：「對，你說的沒錯，我研究的東西就偏向於這些，把你說過的內容轉換成文字，然後再加以研究記錄，所以我對你大腦中的創傷，不是很了解。」
是在回答我的問題，但又像是在跟我解釋什麼。
我眉頭一皺：「那我應該找誰才能知道我確切的病情？」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看到了，我是隻身一人在這個小破地方工作的，只是因為知道了你大概的病情，還有用你進行某種實驗，我才良心上過不去，想要幫你逃離這裡的，因為我覺得你不應該被困在這裡。」莫醫生說著聳了聳肩膀，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呼啦——
正說著，一些紙張從莫醫生手裡散落下來，因為要抱著文件去另外一個已經整好了的桌子上，他沒有及時去撿。
我下意識蹲下來幫他撿的時候，就看見紙張上面的內容了。
「謝謝。」莫醫生走過來說道。
我回過神兒來，見他在我面前伸出了手，就把剛才拾起來的紙張遞給了他，可在他要拽過去的時候，我卻沒有鬆手。
莫醫生皺了下眉：「嗯？怎麼了？」
「這上面的內容都是你說過的話。」我說完才鬆開手。
莫醫生愣了一下，趕緊拿過去，調整了紙張的正反，仔細看了起來。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莫醫生所說的話，一下子就想起來了之前在LL04號病房裡面見他的情形。
而且這種情況還有很多，我一下子差不多都記起來了。
並不只有一個LL04號病房，還有很多，其中張小灑就經歷過三四個吧，我在心裡嘀咕著，在加上我的，起碼有五六個。
同是LL04號病房，好像每一個都不太一樣……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想起來這麼多關於病房的事情，可能是被莫醫生的事情給激發的吧。
「這些我說過嗎？」莫醫生奇怪地看著我。
這倒是讓我愣了一下，指著紙張上面的內容反問道：「我明明記得你說過啊，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莫醫生詫異地看著我，迷茫地搖了搖頭。
噝——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搶過紙張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看了幾遍，確定這肯定是莫醫生所說過的話，而且原封不動記錄在了上面，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我真沒說過這些話。」莫醫生篤定地說道。
我覺得他肯定是要掩飾什麼，抓住他的胳膊說道：「怎麼可能，這明明是你說過的，你怎麼不記得了？！」
莫醫生慢慢推開我抓著他胳膊的手：「我才來這裡工作一年多，第一次見你也是在這裡，咱們交流甚少，我怎麼可能說這些話，而且這些話看起來，身份就好像是你的主治醫生一樣，但我真的不是。」
主治醫生……
「對，就是主治醫生，你當過我的主治醫生，在LL04號病房的時候！」我猛地想起來了以前的事情，大聲說道。
莫醫生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示意我說話不要太大聲，然後才說道：「我可沒當過你的主治醫生，也沒去過什麼LL04號病房。」
看著他篤定的樣子，我後退了兩步，靠坐在了身後的桌子上，一大堆疊好的資料被我撞得散落在地上，可我已經無心顧及這麼多了。
如果紙上那些內容都不是眼前這個莫醫生說的，那會是誰？
「為什麼這些紙上的內容，會記錄到我印象中你的話語，還有張小灑和陸禎的話，要知道陸禎已經住院一年了，全身插滿了管子，一直昏迷不醒，就更被提說話了。」我瞪大了眼睛盯著莫醫生，不知道這裡究竟在做著什麼研究。
莫醫生也奇怪地看著我：「我在研究的時候就奇怪了，為什麼從你那裡能知道這麼多人說過的話，估計是你轉述的吧。」
「可很多人並不是我認識的，比如張小灑和陸禎，我就沒有見過。」我反駁道。
「這就奇怪了……」莫醫生皺著眉。
緊接著莫醫生就拿出了一個本子，翻看了一下，對我說道：「根據我這一年多的記錄研究，從一開始的幾個人，到現在為止的二十多個人，在前幾個周期中，還在有沒聽說過的人出現，並且記錄下了對話。」
什麼？！
我驚訝地看著他：「也就是說，這一年裡，隨著時間推移，還會有新的人出現在記錄中？」
「是的。」
莫醫生點頭。
「確定是我一個人的記錄？」我指著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地看著莫醫生。
可莫醫生卻皺了皺眉，似乎仔細想過了之後，才抬頭看我：「不確定，因為我也是從別人那裡借來的文件，我基本上只做研究記錄的工作。」
原來是這樣，我鬆了口氣。
之前我就懷疑這裡不只是有我，還有其他的人，看樣子也許紙張上記錄過說過話的人，都有可能在這裡裡面。
而我回想起來關於在LL04中莫醫生是主治醫生的事情，應該就是之前來自於張小灑或者陸禎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