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薇薇的聲音，我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回頭，正看見薇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然後手裡拿著一個黃色帶土的瓶蓋。
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直覺告訴我她的眼神就跟利劍一樣，只要看過去，就能瞬間穿透我的心思。
「你，你拿的是什麼？」我只是瞄了一眼瓶蓋，就避開了她的視線說道。
薇薇好半天都沒有吭聲，我感覺空間就像是凝結了一樣。
喘不過氣！
我發現薇薇給我壓力太大了，讓我有些透不過氣來，就算有意識地大力呼吸，也不好使，空氣就像是結成了團，怎麼都吸不進來。
幸好這種氣氛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薇薇就冷冰冰地說道：「瓶蓋呀，你沒見過？」
我感覺空氣一下子流動了，好不容易喘上口氣。
我搖頭。
「那它是自己跑到你口袋裡的？」薇薇仍舊質疑地看著我。
我已經被她逼到了牆角，那種壓倒一切的氣勢，讓我無所適從。
我又不是張小灑，為什麼要一直這麼委屈下去？
這個念頭冒出來，我這才想起來我就是我自己，不是陸禎，也不是張小灑，更不是任何別的人，我就是我。
我沒必要那麼假裝張小灑，來活在薇薇的掌控之中。
深吸了口氣，我直接沖著薇薇大聲說道：「我不知道哪來的，你要我怎麼解釋，不就是一個瓶蓋，就算是我放在口袋裡的，能怎麼樣？」
說完我就大口喘著粗氣，那種壓迫感瞬間就消失了。
喘過氣來，我抬頭看著一臉吃驚的薇薇，她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
突然間，我有點心疼她的感覺，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麼莽撞地說出剛才那番話，可隨即一想我當時不是這麼想的，這個感覺肯定是張小灑本身就有的。
張小灑不捨得沖薇薇吼，但我捨得啊。
「那你見過那個女人沒有？」薇薇似乎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地說道。
我擔心那股壓力重新席捲過來，就挺直了腰板，直視著薇薇說道：「你說的哪個女人？」
「穿白衣服那個。」薇薇壓低了聲音。
我眉頭皺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抉擇。
薇薇挑了一下眉毛：「嗯？」
「見過。」我索性就直接說了，先看看她有什麼反應再說。
嘎啦——
聽我說完，瓶蓋直接就被薇薇給捏變形了，然後扔在地上。
我驚訝地看著她，不知道看似柔弱的女人，哪裡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一般男人都很難做到單手把瓶蓋捏變形吧。
倒吸一口涼氣，可我沒有後退的地方了，而且薇薇已經站在了我面前。
我和她就相隔幾厘米，已經能感覺到她鼻息噴在我身上了，再加上幾乎平視的身高，著實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說什麼了？」薇薇從牙齒縫擠出了幾個字。
糟了，看她的樣子就不會善罷甘休。
我心裡暗叫不妙，就把昨天下午去單位見到那白衣女人的事情給說了一遍，可她聽完以後，臉色反而緩和了很多。
薇薇疑惑地看著我：「就這些？」
「對……」我心虛地說道。
然後薇薇就指著地上變形的瓶蓋，問我這個瓶蓋怎麼會在我口袋裡的。
我就說了當時的情況，瓶蓋也的確是我裝進口袋裡的，但究竟有什麼用我還真的不知道。
薇薇長出了一口氣：「下次別這麼做了。」
我還納悶為什麼她會原諒我，正要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她就掐住了我的脖子，而且把我舉起來頂在了牆壁上。
該死的，這太突然了！
我感覺喉嚨都要被掐斷了，就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知道怎麼一扭，她整個人都向旁邊摔了出去，我這才掙脫開。
我劇烈咳嗽了兩下，見薇薇就要爬起來，趕緊奪門而出。
可就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正看到一個瘦高的人影出現在面前，恰好擋住了我的路。
因為情急，我也沒來得及抬頭看，就趕緊推他，可卻發現他似乎是故意擋在門口，推了兩下根本就推不動。
就跟牆壁一樣，擋住了我的出路。
小滿的老公？
我抬頭詫異地看著他，發現他跟我在泛亞大廈頂樓看到的那些假人一樣，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眼睛沒有神采，就跟木頭一樣……
正想著他跟木頭似的，他就出手推了我一把。
猝不及防之下，我被推回了客廳，恰好薇薇就從裡面跑出來，一下子把我給拽住了。
「剛才那一下子你跟誰學的？」薇薇不解地看著我。
剛才？
對了，剛才我下意識就把她給摔倒了，用的正是陸禎的辦法，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瘦弱的陸禎會血防身術，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我就莫名其妙的用了出來。
這個問題我沒辦法回答她，也沒心思回答，因為小滿的老公已經木訥地走過來，從後面把我給架住了。
力氣這麼大？！
我怎麼都掙脫不開，用腳踩他的腳面，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可惡，沒有辦法了嗎？
小滿的老公到底是怎麼回事……
根本不給我時間多想，薇薇就站在我面前盯著我：「告訴我，剛才那一下子你跟誰學的？以前你根本不懂這個。」
這種態度我根本不想回答她，似乎是見我沒吭聲，她就直接扼住了我的喉嚨。
「不說就算了。」薇薇壓低了聲音說道。
就在這一刻，我看到薇薇眼神里充滿了失望和傷心。
這種眼神我不止一次看到過！
我被她殺了無數次了……
我正在回想的時候，視線扭曲到了不可能的角度，我就感覺不到我的身體了，甚至連疼痛都沒有的。
我死了。
我心裡清楚，又有些遺憾。
就在我視線慢慢消失的時候，我看到我越來越接近薇薇，好像她把我的身體抱在懷裡了，似乎還有眼淚掉在我的臉上……
「你怎麼哭了？」
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黑暗，我這才有一種被喚醒了感覺。
面前有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我看起來覺得極其眼熟，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是石昀，而我也已經不再是張小灑，也不是陸禎，我還是原來的我。
我拍了一下腦袋，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怎麼我現在轉變身份讓我感覺有些不適應了，看來是在張小灑的時間區域里待了太長時間，一時半會有些不適應現在了。
要不是被薇薇給殺掉，我也不知道我會在張小灑那邊待多久。可現在都有些混淆自我了，要是時間再長下去，我還真有點擔心自己轉變不過來。
我看著面前的石昀，他正奇怪地看著我。
一陣風吹過，我感覺臉上涼涼的，似乎有水，就下意識抹了一下，發現左側的臉頰上真的有水。
對了，剛才石昀說我褲哭了？
我擦了擦眼角，發現我的眼睛裡根本就沒有眼淚，可在他看來我像是剛剛哭過的？
「沒有啊。」我抽了一下鼻子。
石昀也沒再說些什麼，就奇怪地看著我：「你怎麼站在這裡沒有進去啊？」
我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同他一起進去，可進來之後沒有看到其他人，我心裡還在納悶兒，石昀就說他先去那邊跟大龍匯合了，讓我也跟小田趕緊匯合。
我哦了一聲，就朝著海洋館區那邊走過去。
想明白了之後，我幾乎是跑過去的，因為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從見到石昀開始，我就只剩下五分鐘了。
我很順利就穿過了海底隧道，到達了上次的辦公室。
就在我還喘氣的時候，這才發現我剛才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前幾次那麼心驚膽戰，深海恐懼症讓我很害怕來這裡，可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來，但剛才，似乎沒有那種害怕的感覺。
我克服了心理障礙？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很好的兆頭，因為有可能張小灑或者陸禎身上的某種特質讓我不再去害怕這個了。
的確，我回頭看著向下的來路，以前看到都會害怕的幽深，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喂，還不上來，我都聽見你喘氣了。」頭頂傳來了小田的聲音。
這讓我有點意外，爬上去的時候就見到小田正在那裡坐著擦汗，鎖頭也已經被他用消防斧給弄爛了。
小田沖著通道入口歪了下頭，嘿嘿一笑：「該你了。」
看到小田我突然有一種很熟悉的陌生感，我心裡知道這是我多年的高中同學，可一時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以前我從來都沒有這種感覺，是這次才突然冒出來的。
麻煩了，我應該是被張小灑或者是陸禎，也許是被他們兩個同時給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