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欺負人

「唰,唰,唰……」

翌日清晨,當神京一百零八坊百姓起床後,打開家門,聽到的,多半就是這等聲音。

若是再出門一看,便可看到一隊隊士卒,穿行在神京城各個坊間,街頭巷尾。

昨夜,整個神京城的地痞流氓,都遭到了從天而降的橫災。

這一場史無前例的嚴打之狠,讓人膽戰心驚。

但凡有一點黑名單的,輕者流放三千里,去黑遼或者西域種田勞動改造。

重一點的,譬如夜敲寡婦門,坑蒙拐騙偷,還有一些拐小孩的,根本連審判都不經審判,一律斬殺!

恢複治安,防備屑小,其實只在其次。

充實邊關,也並非主因。

將贏歷和一些人家,藏於市井中的暗手打掉,才是關鍵。

若是往日里,早有御史叫囂起來,雪花一般的摺子飛入宮中,將賈環彈劾成篩子。

可今日……

出奇的冷清。

以賈環為核心,以牛奔、溫博、秦風、諸葛道、蘇葉、塗成、陳陽、馬剛八人為主幹的武勛體系,將京畿之地的十萬大軍,牢牢掌控在手裡。

包括皇城四門,神京九門,京營,灞上大營,藍田大營,及關中四大雄關,皆在賈環等人的掌控中。

此等掌控,絕不是之前贏歷靠方南天的稀鬆掌控。

方南天一睡數年,麾下軍隊早已被瓜分殆盡。

雖然依靠藍田大營的一干舊日將校指揮使,將藍田大營控制住。

可那等控制力,簡直就是篩子。

雖不至於兵不知將,將不識兵,可將在兵心中的威望,幾近於無。

因此才被岳鍾琪一下收回。

這等軍心,又談何戰鬥力?

可現在卻不同,不說岳鍾琪頗得軍心,再加上前大將軍寧至之子的出現,更是讓藍田大營的老卒們感到振奮!

藍田銳士甲天下的威名,便是由寧至親自打造。

這支部隊上,深刻印有寧家的烙印。

再加上寧澤辰親自帶出來的西域大軍,更是一等一的天下雄軍。

都是在西域和馬匪,和波斯、莫卧兒等國交戰打出來的。

論戰鬥力,灞上大營都未必及得上。

這些兵馬加起來,將整個神京城,將整個關中大地,如鐵通般牢牢掌控。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賈環一再表示,武人不得干政,也不願理會。

可是哪個要是腦子抽了,去和他作對,那才是真真的作死。

昨日,賈環帶人一口氣幾乎殺絕了宗室諸王。

還有贏歷認命的內閣三大閣臣,楊順、何爾泰、陳壁隆。

蘭台寺御史大夫郭琇,亦被亂刀分屍。

戶部尚書韓銘,工部尚書項和,禮部尚書杜雄,兵部尚書趙崇,大理寺寺卿阮秀……

一連串的朝堂大佬,皆被斬殺殆盡。

昨日雖因李光地現身,到底阻止了賈環一殺到底的魔鬼衝動,最終只殺了三分之一。

可這三分之一,卻滿是衣紫的一二品大員。

六部尚書空出四部,三寺九卿空出一大半。

真正的屍山血海,天崩地裂!

昨夜僥倖逃得一命的文官,回家後敢閉眼的,加起來沒有十指之數。

這種情況,誰還敢捋那暴虎之須?

因此,整個神京城都一片安寧。

除了兩地……

……

皇城,武德殿。

「賈環……」

一大早,贏晝就跑到賈環睡房裡,哼哼唧唧哼哼唧唧個沒完。

賈環昨夜巡視宮城回來,都已經丑時末刻(凌晨三點)了,現在才卯時初刻(凌晨五點),他正睡的香,結果就有一隻蒼蠅……不,就有一頭豬在旁邊哼唧個沒完,氣的他差點沒炸了腦袋。

頂著一腦袋雞窩亂髮,賈環怒道:「叫鬼啊叫?老子……我十天前出發去草原,到昨天回來救你全家,連眼睛都沒合一下,這會兒才睡一個時辰,你就叫啊叫啊叫,腦子裡進水了?滾一邊兒去!」

贏晝紅了眼,眨了眨眼睛,選擇性的聽了些話,又忘掉一些話,直接說他的事:「賈環,十三叔讓我一會兒去上書房,聽他和內閣議政……」

語氣沮喪悲傷。

賈環活生生被氣的沒脾氣,罵人家人家都完全聽不見……

他拱手道:「小五,五哥,五大爺,五爺爺!!您去聽聽成嗎?正好給我點時間,好好補個覺,騎馬很累的,知道嗎?」

贏晝哭喪著臉,又選擇性的聽了些,哭喪著臉道:「可我不想去啊!賈環,我真不想和父皇一樣,一年來全都窩在那個小屋子裡批奏摺,一輩子都沒出過京城……

賈環,父皇還有十三叔陪著,我連個兄弟也沒有……小六兒還那麼小。」

賈環無語道:「你到底想幹嗎?要不,你別去聽了?」

贏晝更沮喪,道:「可我畢竟是父皇的兒子,這個時候要是撂手,父皇醒來後,不定多傷心……」

賈環冷笑道:「你是怕你老子醒來後捶你吧?」

贏晝只當沒聽到,號喪一樣叫道:「賈……環……」

賈環腦袋快炸了:「你她娘的有話說話,有屁放屁!再敢跟豬一樣號,信不信我揍你?」

贏晝登時爽快了,道:「你和我一起去。」

「我靠……」

賈環目瞪口呆的看著贏晝,道:「你能不能要點臉?!這和我有雞毛關係?!」

贏晝正色道:「怎麼沒關係?你要不幹掉四哥,我不就……喂喂,你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賈環跳下床,一手拎起贏晝,一手握拳比劃,威脅道:「你走不走?」

贏晝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賈環的拳頭,然後色厲內荏道:「我乃陛下五子,豈能屈服於你的淫威下?我……我不走!」

說罷,就趕緊閉上眼睛,怕的要死。

賈環惱火,舉起拳頭就想捶。

偏這時,董皇后帶著兩個昭容,推門而入。

看到這一幕,登時急道:「賈環,你做什麼?」

「母后,賈環欺負我……」

賈環還沒說話,贏晝就大聲喊冤道,帶著哭腔。

見董皇后豎起鳳眉,賈環氣的將他放下,道:「娘娘,這孫子……這小子忒不講理。昨兒臣忙到半夜,剛回來沒睡一個時辰,他就進來哼哼唧唧沒完,非讓臣陪他去上書房聽政。

先不說臣困的緊,十來天都沒睡了,再說,那國事是臣能聽的嗎?

他這不胡鬧嗎?」

董皇后聞言,看向贏晝。

贏晝打小就是癩皮狗,在董皇后面前眼淚說下來就下來,哭道:「母后,父皇當年還有鄔先生,後來還有十三叔作陪,偏兒臣一個人,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母后,兒臣好慘啊……」

贏晝雖非董皇后親生,卻真真是她一手養大,和親子無異。

她也熟悉贏晝的套路,真哭假哭還能分的清。

原以為他是胡鬧。

可聽著聽著,卻發現贏晝是真哭的傷心,一時間忍不住,也跟著落下淚來,道:「晝兒,賈環今日太辛苦了。

再者,武勛不得干政,這是祖法啊。」

贏晝一邊傷心落淚,一邊道:「兒臣記得,上書房裡面有一小隔間,賈環可以去那裡睡覺。只要他不插口,就不算干政……」

董皇后聞言,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誰說她兒子傻?

這還是她那傻兒子嗎?

眼見贏晝眼巴巴的落淚不停,模樣可憐之極,好似幼時跟在她身後,想要討糖糕吃一樣。

董皇后到底心軟了,也不說話,只是淚眼汪汪的看著賈環,眼淚落個不停……

「我的天哪!」

賈環拿腦袋撞了撞床榻柱子,無語的哀鳴了聲後,隨便將床榻上的床單抽起,往身上一裹,對贏晝怒聲道:「帶路!!」

贏晝眼淚登時收盡了,一張臉都放起光來,對他娘狂眨了眨眼後,撒腿往外跑。

董皇后忍俊不禁,可看到賈環赤著腳,披著一身床單往外走,忙道:「賈環,你倒是先更衣啊!讓人瞧見了不像……」

賈環滿是怨氣的聲音遙遙傳來:「再管我,不去了啊!

講不講道理了,一家子欺負人,連披個衣裳都管!

還讓不讓人活了?」

「噗嗤!」

董皇后和隨身兩個昭容,已經笑彎了腰。

……

神京西城,榮國府,榮慶堂。

一大早,園子一乾姊妹們都來至此,給賈母請安。

賈母卻是剛剛起床,鴛鴦正在給她梳頭。

聽說孫子孫女們都來了,便出了西暖閣,到了正間軟榻上坐著,一邊說話,一邊讓鴛鴦梳頭。

一眾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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