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療傷

三年前,賈環出京下江南,青隼亦隨之南下。

在京中被各方暗勢力緊盯擠壓的青隼,這一南下,卻好似龍出淺灘,虎入深林。

執掌青隼的董明月和卿眉意,一個曾是白蓮聖女,一個為魔教四大護教法王,都在江南江湖大有根基。

如今要權得權,要勢有勢,銀財無數。

立下招牌後,自有無數高手相投。

草莽之間多龍蛇。

縱然納人考驗森嚴,招人嚴苛,可青隼的實力,還是一日千里的暴漲。

相比於當初靠一群女孩子打天下,讓無數人取笑。

今日的青隼,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刀劍棍棒,斧鉞鉤叉。

明槍暗箭……

各般奇門兵器層出不絕。

再加上暴雨之後突然襲擊,此處宅院里正在等待金城坊消息的人,根本沒想到會有人能追蹤到他們老巢。

沒有防備下,死傷慘重。

幾乎沒有組成什麼像樣的反擊防禦。

待一炷香的功夫後,卿眉意陪著索藍宇入內。

庭院內橫七豎八的躺著慘死的人,身上的衣著五花八門。

有小商販,有進城賣菜的泥腿子,有土豪員外,有士子書生,有官員,還有士兵……

若非今日舉大事,又被暴雨阻攔,怕是這些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共聚一堂。

再往裡走,正堂上,三個面容乾瘦的老人,已經被鎖了琵琶骨,押在地上。

可以看得出,這三個老人,都是閹人。

從蒼白的皮膚看來,他們大概從未出過這間屋子。

卿眉意看到這三人,就得意笑了起來,道:「想來,這就是贏歷手下,青龍衛的總舵吧?還真跟老鼠一樣會藏!」

其中一個老宦官聞言,厲聲斥道:「大膽妖女,敢直呼太孫殿下的名諱,當誅九族!」

卿眉意一點都不惱,反而笑的愈發暢快,打量著屋子裡,看到一個巨大的窗洞里,掛滿了一些鳥籠。

然而鳥籠里養著的,卻不是鸚鵡八哥等禽鳥,也不是鴿子,竟是一群灰鼠!

卿眉意腦中靈光一閃,道:「你們就是用這種灰鼠和宮裡通信的?還真是奇了!見過用信鴿兒的,見過用金雕的,卻沒見過用這種老鼠的!

你們還真是一窩子鼠輩,想來宮裡做夢也沒想到,他們防著人,防著鴿子,卻沒想過要防老鼠!

我來瞧瞧,你們都送了些什麼信……」

卿眉意看到裡面案堂書架上,擺滿了卷宗,眼睛登時一亮,就要上前去翻看。

索藍宇起初也大覺心動,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待他餘光看到那三個老閹奴非但沒大喊大叫,還各自陰鶩著一雙眼,登時覺得不妙,大叫一聲:「眉兒小心,不要動!」

可為時已晚,卿眉意手已經觸碰到書架上的一個標著壹號字樣的卷宗,正想抽下來一覽,聽到索藍宇的叫聲後,心頭一緊,下意識的一個鯉魚打滾,貼著地面躺下,然後滑行到一旁,險險避開了整個書架上,噴射出的弩箭。

索藍宇早已被身旁護衛的人帶出了屋子,但其他人就沒那麼幸運了,至少有五人被當面射成了篩子。

包括那三個閹奴。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

反倒是卿眉意,因為之前被蛇娘治好了經脈損傷,這三年來武功恢複,雖未能突破武宗,亦是九品高手。

又信賴索藍宇的話,躲的伶俐及時,除了狼狽些,竟毫髮無損……

等她從窗子里飛出來,看到索藍宇拚命掙扎著要去救她,一時間笑顏如花。

索藍宇卻氣個半死:「你往日里給別人教的規矩,自己倒是都忘了個乾淨!在別人的地盤上,也敢亂動?!」

卿眉意弱弱道:「奴家知錯了……」

「你……」

索藍宇看她那梨花帶雨悔過的模樣,到底再斥責不出,氣結道:「殺進來都沒折損幾個兄弟,這下可好,一下就折損了五個!

罰你三年的俸祿,給這幾個兄弟送去家去。

照顧好他們的家人,再有閃失,絕不輕饒!」

卿眉意聞言,忙道:「罰我十年俸祿,都給這五個兄弟家裡送去。先生放心,公子交代過,絕不能讓自己弟兄流完血,還讓他們家人流淚。」

說著,又對其他人道:「有誰和他們相熟的,等回去後取了銀子,准你們的假,給他們送到家裡去。

告訴他們家人,若有難事,只管託人帶話過來。

方才是我的不是,給大家賠情了……」

原本也對卿眉意不滿的一群江湖豪客們,此刻都心悅誠服,道:「二檔頭哪裡話?分明是賊人太過陰險!」

也有人大呼道:「索先生、二檔頭高義!」

學得文武藝,貨賣帝王家。

這些人習得武藝,又過夠了在江湖上自由逍遙的日子。

因為自由逍遙,也意味著顛簸流離,居無定所。

投奔賈家,無非圖一個富貴。

賈家對戰死之人這般厚待,還恩及家人,眾人無不拜服!

等安撫完內部後,卿眉意小心的看著面色凝重的索藍宇,道:「先生,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對?」

索藍宇嘆息一聲,道:「這裡應當不是青龍衛的總舵,應該只是一處分舵。

只是恰巧負責這次行動傳遞消息罷了。

哪怕全部被殺,也損失得起。

你看見方才屋裡的銅盆了嗎?

裡面燒的都是卷宗,他們不是知道我們來了才燒,那定然來不及。

所以,他們是看過之後就燒去。

這一點,青隼要跟人家學學。」

卿眉意點點頭,小聲道:「我也覺得不大對,殺進來雖然讓他們猝不及防,但防備還是太弱了。

這些人,怕只是他們的外圍。

連個真正的高手都沒有。

還白白死了五個兄弟……」

索藍宇見她沮喪,笑道:「倒也不是沒有收效,如今咸福宮那位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太上皇給他留下的底蘊再厚,可只要不能招新,他只會越來越弱。

別的不說,只提這些灰鼠的發現,就是極有意義的事。

再往後,他再想往外傳遞消息,就愈發艱難了。」

卿眉意聞言,感動的看了索藍宇一眼,輕聲道了聲:「謝謝先生。」

眉眼間的風情,讓索藍宇心頭一跳,乾咳了聲,移開眼神,道:「打掃打掃,看還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收拾利索,咱們回府吧。

也不知道,公子怎樣了?」

……

神京西城,寧國府,葯室。

在晴雯的幫助下,公孫羽將賈環身上的破爛衣裳褪去,然後用清水替他擦拭乾凈身子。

連晴雯都顧不得羞澀,因為賈環身上的傷口,著實太過駭人可怖。

一個個茶碗口大小的箭傷,像是在賈環身上開了幾個窟窿,皮肉外翻。

最可怖的,卻是胸口處,隱約可見白骨斷口往外刺出……

公孫羽和晴雯將賈環清洗乾淨後,已經費去了好幾大桶清水。

這是蛇娘才配好葯過來,先將賈環的骨頭正位。

苗疆地處大山,一年到頭不知多少苗民摔斷骨頭。

對於接骨,蛇娘要超過公孫羽不少,經驗十足。

等她用力將那些斷裂的骨頭重新歸位後,將端來的葯碗里的葯漿,層層抹在賈環身上的傷口處。

然後公孫羽和蛇娘趕緊包紮好。

只是賈環依舊未醒……

蛇娘又道:「參葯差不多熬好了,晴雯去端來,然後就去忙你的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晴雯點頭應了聲,出門去端了一大罐參葯過來後,又折身出去了。

公孫羽看著桌几上的藥罐,有些擔憂道:「蛇娘姐姐,兩株五百年份的老參煎成一鍋,再加上那些大補之葯,藥力是不是太重了些?簡直聞所未聞……」

蛇娘面色凝重,看著葯台上昏迷不醒的賈環,嘆息道:「我又何嘗不知?只是……夫君受傷太重。若不下狠葯,怕是……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他的體質你當了解一些,絕非普通人可比。

他的身體對藥效的吸收,遠超尋常人的量。

總要試一試……」

說罷,蛇娘打定主意,將葯取來,也不等涼些,用木勺一勺一勺的,喂進了賈環口中……

……

「你說什麼?!」

榮慶堂內,剛剛被董明月接回府的賈母等人,聽聞消息後,齊齊如被驚雷擊中般,驚駭欲絕。

董明月之前進宮接人時,並未透露賈環遇刺之事。

此刻回來後,卻是再也瞞不住了。

因為整條公侯街都被寧國親兵和御林軍戒嚴。

除此之外,京中武勛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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