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這般大了,你之前就一點都不知道?也從沒派人去南疆看看?是不是那個蛇娘……」
賈母疑惑不解道。
其他人也奇怪,這可不是賈環一貫的風格。
賈環完全不知該如何解釋。
鬼才能想到,蛇娘上了他後……會一舉中的。
他和其她女人從來不做什麼避孕措施,幾年都沒見出來一個。
哪個能想到會有孩子?
之前對他來說,蛇娘最多只算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再者,蛇娘武功奇高,為苗疆聖女,絕非這個時代普通閨閣女子的自保能力可比。
所以賈環即使曾想過她,也一瞬間拋之腦後。
想來,這也是蛇娘死活不準苗寨人來求賈環的緣故。
他二人的相識本就是一個意外,雖然蛇娘醫治了賈環的眼睛,但賈環的血也能中和她體內白龍血的燥熱。
她之所以強上了賈環,不是因為愛上了賈環,只是為了賈環獨特的體質和血脈。
若非不想讓賈蒼賈芝倆的父親不明不白,她興許都不會將賈環的身份告訴族人。
只是這些話,賈環卻不能對賈母說。
否則,賈蒼和賈芝的生母,就要背上不遵婦道的惡名,對孩子極不好。
沉默了稍許,賈環道:「是孫兒的不是,當日著實喝了許多酒,糊裡糊塗的做了錯事,蛇娘才一走了之。
所以這些年她一個人帶著孩子,遇到難了也不來尋我……」
兩句話,勾勒出了一個委屈而又堅毅的少女,一個英雄而又有志氣,不慕富貴的母親。
眾人一邊為蛇娘的行為驚嘆讚賞,一邊不滿的聲討賈環。
王熙鳳嘆道:「這才是正經的女兒家,分明是三弟做了壞事,受了那樣的委屈,也一個人受著。
若非蒼哥兒千里尋父,誰也不知她竟有了咱們賈家的子孫。
這才是好品格啊……」
眾人聞言,鄙視完賈環後,目光又齊齊落在了賈璉身後一直垂著頭不敢說話的女子,和她懷裡的小孩身上。
面色都複雜不已。
沒有任何一個女子,喜歡看到這樣一個場面。
可是,賈璉卻驚怒交加的看著王熙鳳,沒想到她會這般捅刀。
冰冷的眼神里,再沒有一絲情義。
夫妻間其實早已相敬如冰,如今更是恩斷義絕。
可他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這個黃臉婦還妄想阻攔他的兒子進府!
他也知道,王熙鳳不是在吃醋,只是擔心他兒子會搶了巧姐兒的寵。
但不管如何,這都是他賈璉的兒子,榮國府日後沒有女兒承爵的道理。
賈璉根本不理會王熙鳳,從身後拉過尤二姐,抱過孩子,然後給賈母跪道:「老太太,這是孫兒的兒子,是榮國府長房重長孫,孫兒給他起名賈艾。」
賈母聞言,緩緩沉下了臉,餘光看了眼已經開始啜泣起來的王熙鳳,心頭一嘆,道:「孩子是好孩子,抱到他嫡母身邊養著吧。」
「啊?」
賈璉傻眼兒了。
「不行!」
一直不敢吭聲的尤二姐更是激烈反對道。
可她這一反對,落在賈母眼裡卻愈發成了不知規矩的壞女人,冷哼一聲,道:「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不知規矩!」
又對賈璉道:「我一早就同你說過,好好的公候子弟,不許和不清不楚的野女人交道。
縱然貪頑,野貓野狗的養著,別生出孩子就是。
可你就是不聽!
如今有了孩子,我本不認,可念在是你頭一個兒子的份上,讓你接進府,交給鳳丫頭親自教養,還不夠好?
你啊什麼?
你去外面打聽打聽,還有哪家的規矩能容你如此?
就這樣辦吧,去母留子。」
「爺啊!這是我的孩子,還我的孩子,我什麼都不要了,我不進府了,我就要我的孩子……」
尤二姐一下撲到賈璉身邊跪下,凄厲哭道。
賈璉本就是心軟的,看到這一幕登時也紅了眼圈,落下淚來,哭求賈母開恩。
其她人看的戚戚然,賈母卻絲毫不為所動。
規矩就是規矩。
賈璉見之絕望,終於想起了賈環,轉過身就要給賈環磕頭。
卻被賈環拉起……
賈環在賈母威脅的目光里笑道:「老祖宗,您看這樣行不行?
這個尤氏,還是住在外面。
什麼時候您消氣了,什麼時候再進來……」
「我到死都不會消氣,因為我啊,本也沒生氣。
我只是看不起她。」
不得不說,婦人嚴厲起來彼此相對,冷酷的程度超過普通人想像。
豪門無情,豪門難嫁,古今如此。
賈環沉默了稍許,緩緩點頭,道:「好,那就不讓她進府,就在外面住著。
不過這個艾哥兒是正兒八經先榮國的血脈,總沒有不許進府的道理吧?」
賈母奇道:「這叫什麼話?我沒讓他進府嗎?
我不僅讓他進府,還會養在你鳳姐姐身邊。
要是能學到鳳丫頭身上爽利能幹的大家子氣,那才是他的福分。」
賈環笑道:「老祖宗說的是,不過……二嫂成日里伺候完老祖宗還要伺候一群小的,連巧姐兒都讓平兒在帶,哪裡還有功夫帶艾哥兒?
我看,還是勞煩老祖宗親自看著吧,畢竟是長房長孫。
有老祖宗親自管教,想來比跟著二嫂還強百倍!」
賈璉一聽都懵了,怎地又繞回去了,不更糟了!
放在王熙鳳身邊,他豁出去和那個黃臉婦決裂,也能帶著兒子出去給他娘看看,可在老太太身邊……
這邊賈母想了想卻道:「如此,也好……」
左右大家子里,嬤嬤丫鬟無數,勞累不著她。
賈環又道:「不過,也不能完全隔絕人家母子天倫。
隔個二三日、三五日,總讓人聚一聚。」
賈母聞言,猶豫起來。
但見賈璉一臉乞求,心裡到底一軟,道:「如此也罷。」
賈環對大喜的賈璉道:「二哥,等艾哥兒長大些,我會安排人教他習武。
我雖看不上許多官,但書中的一些道理還是極好的。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不止艾哥兒,蒼兒也一般這樣。」
賈璉連連點頭,感激道:「到底三弟是做大事的,比咱們想的周到。」
又對尤二姐道:「你也是明白人,當知道三弟是什麼樣的人。
難道還看不出三弟的好心?
日後艾哥兒從了武,當比我這個做父親的出息。
要是能將這宗親虛爵,再換回親貴武爵,也不枉咱們做父母的生養他一回。」
這番話,算是當著眾人的面,一記耳光扇在了王熙鳳面上。
就這般當著嫡母的面,定下了賈艾榮國府爵位的繼承人身份。
看著面色陡然漲紅,怒氣爆棚的王熙鳳,賈母也是頭疼的不得了。
一邊雖是恭孝有佳,極合心意的孫媳婦,可另一邊,到底是榮國府的承爵人,她的親孫兒。
兩邊都覺得委屈,兩邊又都不是全對。
清官難斷家務事,無過如此。
見賈母作難,賈環笑道:「二哥,行了,你先帶著人離去吧。
等三天後,再把孩子送過來。
一個大男人,說這些做什麼?」
賈璉聞言,嘿了聲,看著那邊的模樣,只覺得一吐多年來抑鬱之氣。
帶著尤二姐和兒子,趾高氣揚的走了。
他走的倒是瀟洒,可看著滿面淚水的王熙鳳,幽怨的目光,賈環卻頭疼起來……
……
榮國府里一堆雞毛蒜皮的家長里短,是是非非讓人頭疼,皇宮裡同樣也不素靜。
內廷,延禧宮。
如今後宮裡,最得意的人,除了董皇后外,就是這延禧宮中的成妃。
只因她去年為隆正帝誕下一健康的龍子,這個龍子的意義之重,許多人都心知肚明。
而且在外朝,成妃之父舞陽伯府一等子令至,為大秦八大軍團之一,長城軍團的軍團長,征北大將軍,位高權重。
如此一來,成妃也就愈發炙手可熱。
延禧宮修的光彩炫目,牆壁間竟用玻璃為夾道,灌了水,養了魚。
甚至還將後花園的一處涼亭之地基,也用能工巧匠將地板換成了玻璃。
坐在上面,可以看到下面的魚兒在遊戲。
如此種種,富貴非凡。
本該活的快活恣意的成妃,今日卻忽地以淚洗面,連續打發了幾撥人,求來了隆正帝。
隆正帝到了延禧宮後,看著哭成了淚人的成妃,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