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坑爹……

太平門城門樓上,負責警戒的韓三有些不解的看著下面和一眾學子們「談笑風生」的賈環,撓了撓頭,對身旁的索藍宇道:「索先生,環哥兒不是最不耐和那些賣嘴皮子的人說話么?他今兒怎麼……

一頓亂棍打散了就是,瞧瞧,只殺了兩個,一二千人都成了瘟雞。

何苦和他們扯廢話?」

索藍宇淡淡的瞥了韓三一眼,道:「三將軍可知道,這些士子背後都是什麼人?」

韓三聞言一怔,隨即不屑道:「能有什麼了不得的人?長了狗膽敢衝擊欽差行轅,打殺了都不為過。」

索藍宇微微搖頭,道:「能擁擠到這裡,還是秦淮常客的年輕士子,家中多半是大戶。

公子下江南,不是為了和這些不曉事的書生們置氣的,是來做事的。

一下惡盡江南巨室,日後必將舉步維艱。」

韓三聞言,看著下方和書生們說話的賈環,不知怎地,就紅了眼,道:「為了做事,環哥兒就要忍氣吞聲,和他們費口舌?

索先生,莫非這些混賬書生們衝擊欽差行轅,環哥兒還得放過他們?

咱們何時受過這等委屈,可恨……」

索藍宇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韓三,莫名道:「委屈?委屈什麼?」

韓三指著下面苦口婆心講道理的賈環,怒道:「如此還不委屈?若擱在以前,咱們早把他們打趴下了。

都中長安的書生怎麼不敢到國公府外鬧事?

捶不死他們!」

索藍宇呵呵笑道:「三將軍,在都中時,咱們是無欲無求,所以敢惹咱們的,一律打回去。

可到了江南,咱們有大事要做,就要學會妥協。

自古以來,一往直前不懂迂迴的,多是莽夫,沒有好結果,譬如楚霸王。

只有學會妥協退讓,才能進得海闊天空。」

韓三嘆息一聲,道:「我可以妥協,索先生也可以妥協,可我就見不得環哥兒妥協。

莫非,此事就要不了了之?」

索藍宇好笑道:「這怎麼可能?這件事對公子來說,簡直是久旱逢甘霖。

入一新地,最難為者,便是與當地巨室打交道。

你看看下面,連兩江總督和巡撫,只因初入江南不久,都未必能被人放在眼裡。

更何況咱們?

可經此一事,呵呵……」

「難道環哥兒要以此事,和當地巨室做交易?」

韓三奇道。

索藍宇輕搖摺扇,笑道:「他們還不配和公子交易,只是……會給他們一個說話的機會罷了。

瞧著吧,只要咱們占著理,公子就會唱一出好戲!

這場戲唱罷,入江南後的局面也就打開了。

公子還真真是……好命!」

……

「你們常年累月的眠花宿柳,偏還看不起人家。

人家只是沒有跟你們舉報,就覺得自尊心受到了打擊,以為受到了輕視侮辱,便連平日里的尊重都沒了。

可你們也不用你們的狗腦子想想,你們平日里的花銷,都從何而來。

每月里領取朝廷發放的銀米,又是從何而來。

你們當知道,那些都是百姓們,包括那些妓家們,交稅而來!

她們交稅養你們,平日里敬著你們,是希望你們能好生進學,日後能做好官。

能勸民農桑,興水利,興教化。

好讓天下少些她們這樣的可憐人。

可你們又在做什麼?

一邊拿著人家的銀子女票著人家,受著人家的服侍敬仰,一邊還看不起人家。

本侯端了金陵城的所有青樓,救了她們,你們居然還敢來衝擊欽差行轅!

在你們眼中,她們身份卑賤,縱然做到花魁,也不過是你們手中的玩物,所以合該一輩子當你們的玩物。

可在我眼裡,你們這些王八羔子,還不如她們!

你們不是問本侯,為何要將她們都帶入慈園?

你們不是懷疑本侯,為何搶你們的玩物,是不是供我自己淫樂?

本侯現在就回答你們,不是。

本侯帶她們走,是因為要帶她們脫離苦海火坑,重還她們清白自由身。

若非被逼無奈,若非被人坑害,哪個清白女兒家願意往這座火坑裡跳?

從今以後,她們不再是賤籍,她們有自己正經的謀身活計。

靠她們自己的勞作,或女紅織綉,或擦桌掃地,養活她們自己。

從今而後,除非是自己不思進取,不願勞作的下作女子,否則,秦淮河上,本侯不許再見任何一艘逼良為娼的畫舫。

至於你們……

本侯今日就教你們一個做人的道理:你們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黃總督,譚巡撫!」

「下官在。」

黃國培和譚磊兩人面色微妙,沉聲應道。

賈環掏出御命金牌,沉聲道:「記錄在場學子名字,剝下他們那身青衿,奪取他們身上的功名。

明日一早,將名單送入長安都中,告訴朝廷,這些人,不得再享朝廷廩米銀子。

大明宮陛下御前,本侯自會去上奏。

大秦生員數十萬,舉人數萬。

除去這一二千上不得檯面的混賬,依舊滿坑滿谷的讀書人。

我大秦優渥榮養百年士子,為的是讓他們讀好書,做好官。

不是為了讓他們因為毀了他們尋歡作樂之地,就衝擊欽差行轅的。

如今看來,卻是優渥過頭了!」

黃國培和譚磊兩人聞言,相互看了眼,既然有賈環自己擔責任,他們何樂而不為?

金陵巨室們枝蔓連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敲打一番,連他們的官都不好當。

能借賈環之手,教教他們做人的道理,也好……

不動聲色間,兩位江南巨頭達成共識後,一起緩緩點點頭,道:「善!便依寧侯之意。」

當總督和巡撫意見合一時,事情也就是鐵板釘釘了。

雖然本土派巨頭布政使林儀臉色難看的緊,可他只是第三把手,屬官的地位,讓他無法改變什麼。

當看到一隊隊總督標兵和巡撫標丁圍住士子,勒令他們脫下青衿時,那些天之驕子的春秋大夢終於醒來,一個個面如土色,眼神驚恐。

十年寒窗,甚至二十年寒窗才走到他們今天這一步。

其中受過多少苦,又有多少心酸事,唯有他們自知。

本以為中了秀才舉人後,終可以成為人上人,蔑視萬般皆下品。

卻不想,竟會因為今日之事,使得往日辛勞皆成空。

看著那些面帶獰笑圍上了的丘八大兵,不少士子瑟瑟發抖之餘,悲從心來,放聲大哭。

這個時候,連鄧旭、何慶還有數名新科五經魁首的士子,都變了臉色,眼神慌張起來。

他們萬萬沒想到,賈環真敢發瘋一樣將他們的功名全部剝奪,而黃國培和譚磊這兩人,也失心瘋般,竟同意了。

這傳出去,將轟動整個大秦的大事。

他們怎麼敢?

他們怎麼就敢……

然而,見一隊標營朝他們圍上來後,心底最後一絲僥倖也沒了。

見一個臭丘八,往日里連看都不願看一眼的貨色,竟朝他們伸過手來。

鄧旭驚慌之下,大聲道:「住手!吾等乃聖人子弟,汝等焉敢……」

可見那些人連理也不理,驚怒惶恐之下,竟「口不擇言」道:「吾等亦是受人矇騙,是林布政使的公子林楓告與吾等,京中來的惡賊,將十二花魁擄去受用不算,還一夜間將金陵城所有畫舫中的女子全部擄走……」

「胡說八道!!」

本還在暗中思量,如何將這群士子中一些背景深厚,與之交好家族中的子弟撈出來的江蘇布政使林儀聞言,面色驟變,厲聲喝道:「鄧旭,事到如今,爾焉敢再胡亂攀咬?」

鄧旭摔破罐子大聲道:「當時並非吾一人得信,布政使若不信,儘管去問旁個。

誰不知,煙雨閣是林布政使家中產業?

林楓素來視徐妃青為禁臠……

啊,如今看來,他使得竟是借刀殺人之計!」

此言一出,何慶等極有名的士子紛紛大聲叫嚷起來:

「不錯,我也是從林楓那裡得到的信兒,才被哄騙過來,想為那些姑娘伸冤做主。」

「極是,我等聖人子弟,如何會為了青樓出頭?我等亦是為民請願啊……」

「那林楓為布政使之子,亦為我江南子弟,卻不想竟如此歹毒,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林布政使身為朝廷大員,一省布政,還開著青樓斂財。我家裡做著蘇錦的生意,若想做大,每月里都要往煙雨閣扔進去數千兩銀子,不然就必然有事……」

「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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