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肉豬……

神京西市,六和酒樓三樓雅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五隻大黃羊,被一群將門衙內,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整整半面牆的烈酒,此刻酒罈雜七雜八的散落一地。

滿廂酒氣。

縱然一個個身懷高強武道,體質不俗。

但此刻,也依舊都變了臉色,眼神發直。

十幾個人,毫無形象的坐著,笑著,罵著……

或憶幼年趣事,或談某人之醜事。

時而破口大罵,時而又笑聲如雷。

間或里,牛奔、溫博兩人又幹了架,干到一半,兩人又合起來同秦風乾了架。

不理會打打鬧鬧的眾人,賈環走到塗成身旁坐下,看著這個對他笑的有些憨厚的少年,也不嫌他一身酒氣,摟住他的脖頸,道:「塗成,你雖然叫塗成,可也別一心想著屠城。」

「嘿嘿,環哥兒,沒,沒想著屠城,嘿嘿!」

塗成抓了抓腦袋,憨厚笑道。

他家是江城伯府,其父屠谷承襲一等男爵,在天府軍團任都虞侯之職。

不過,之前賈環與屠谷通信交談,商議將屠谷調往西域……

賈環並未被塗成的憨厚笑臉迷惑,他笑罵道:「屁!第一次去西域時,我去了龍城,所以沒見著,只聽奔哥他們說你打起仗來和瘋子差不多。

上回又去西域,咱們一起往厄羅斯大營里沖,你沖的倒比我還快!

背後背著四把刀,全讓你殺的卷刃了吧?」

一旁蘇葉嘎嘎笑道:「成哥兒慣會作假,專門作憨厚老實德性。

旁人只看他老實巴交好欺負,可誰真惹著他,他就和人拚命!

他小時候惹事被世叔教訓狠了,才學會了這招。

他不惹事,故意逗別人惹他!

別人先動手,只要打贏了,世叔就不會教訓他!」

「哈哈哈!」

一廂人都大笑不已。

「原來你是這樣的成哥兒,喝酒!」

牛奔笑的前仰後合,站都站不穩了,還要喝。

溫博也笑的打跌,又懊惱道:「他娘的,這招老子要早點知道,當初也不會挨那麼些打!」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賈環笑罷後,還是摟著塗成的脖頸,笑道:「成哥兒,咱倆是同年的,你比我也大不了幾天,就不喊你哥了。

這次,你要去車臣汗王達爾汗的駐地。

達爾汗這個人,又奸又滑,我雖然派人去送信給他,但他到底會怎樣做,不好說。

去了後,一定多長點心思。

在西域時,咱們一起作戰,你一個人瘋子一樣往前衝殺不要緊。

因為你左右和後面,都有兄弟們以死相護,我們可以保證你只面對前面的敵人。

但此次出去後,兄弟們都不在身邊,你不止要面對前面的敵人,還有左右和身後,尤其是身後的敵人。

你記下了?」

塗成眼圈兒有些發紅,點點頭,道:「記下了環哥兒,我不會……一個人,往前沖的。」

說到「一個人」時,塗成的聲音有些哽咽。

因烈酒的緣故,其他人也多少有些紅眼……

賈環卻哈哈大笑道:「諸位哥哥,出去後都好生練兵,小弟……小弟如今有叔伯義父看護著。再過二十年,就要靠諸位兄長們看護了!

來來來!我再喝一海碗,先……先討好討好哥哥們!」

說罷,也不等牛奔等人響應,就舉起大海碗,舉頭灌酒,喝的一臉都是……

看著賈環這般,秦風這等感性的,當場忍不住就要落淚。

他們都是武勛將門,幼時便相約,長大後同赴九邊沙場。

掌十萬雄兵,滅盡來敵。

如今,他們的理想正在實現。

可是賈環……

……

皇城,大明宮,紫宸書房。

熬了一夜,直到現在,好不容易處理完政務的隆正帝,疲憊的捏了捏眉心,嘆息道:「十三弟,朕真的老了。」

御案南側的贏祥聞言,頓住了筆尖,苦笑了聲,道:「皇上,不是皇上老了,實在是……太勤政了。

莫說皇上,連臣弟,都覺得骨頭快散了!」

這怕還是隆正帝第一次聽贏祥抱怨,他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起來,道:「十三弟此時的模樣,竟似當年跟在朕身後,想跟朕討要小馬駒的樣子!

你也不怕外面的臣子看了去,有傷十三弟總理王大臣的威嚴!」

贏祥搖頭笑道:「想來他們該理解臣弟,若有不服者,大可來試試!」

說罷,又婉言勸道:「皇上,您畢竟有了春秋,不好再這般一宿一宿的熬下去了。

莫說是臣弟,連賈環那小子,都三番五次的勸諫於您。

外面多有人,將皇上和積勞成疾的諸葛孔明相提並論,端的可恨!」

隆正帝聞言,冷笑一聲,道:「諸葛亮五十齣頭就累死了自己,朕今年正好五十有五,他們都盼著朕早日龍御歸天吧?

朕又豈能如了那群子黑心逆臣的意?」

贏祥聞言,眼睛登時一亮,急道:「皇上,您準備好生休息了?」

隆正帝不顧帝儀的扭了扭脖頸,站起身,走到雕欄紋龍窗前,眺望皇庭,低聲道:「只要……只要賈環所言之銀行一事,當真能讓朝廷再無缺銀之憂,朕縱然休息二三年,又有何妨?

治國難,難在何處?

無非是國庫不豐罷了。

若是國庫豐潤,誰都可當得聖君。

太上皇當初的聖名從何而來?

盛世添丁,永不加賦。

呵呵……」

贏祥雖然被太上皇圈了十幾年,但並不願多言皇父之事,岔開話題笑道:「賈環的經濟手段還是頗為高明的,臣弟看他對銀行之事,極為熱衷,也很自信!

斷不會有錯!

皇上,按他的說法,用不了三五年,天家就是世上最有錢的家族。

這樣才對,不用再似從前,頂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名頭,可內庫還不如臣子甚至是江南鹽販子的銀子多。

皇上的園子也該修修了,賈家那個大觀園,就修的極不錯。」

隆正帝聞言,呵呵一笑後,面色卻又有些微妙起來,淡淡道:「十三弟怕還不知,今日賈家拍賣玻璃方子,但此事賈環並未出面,只打發了個十來歲的侄兒和一個管家負責。」

贏祥聞言一怔,道:「賈環不是說今日拍賣之銀,是為銀行鋪設之資么?他怎麼……皇上,那他去做什麼了?」

隆正帝細眸微眯,道:「明日,將門那一干衙內子弟就都要出京了。

今天賈環把他們都聚在了一起,就在六和樓的三樓雅閣內,為他們行送別宴。

十三弟,你以為,賈環此時心情當如何?

他可會生怨望於朕……」

贏祥一驚,心中瞭然隆正帝所想,忙道:「皇上,賈環於忠義上極明白道理。他自會知道皇上的苦衷,和保全他的愛護之心。」

隆正帝聞言,輕輕一嘆,道:「希望如此罷……」

君臣二人正說著,蘇培盛悄無聲息的進來,拿著一張紙封,走到御案前,躬身道:「陛下,六和酒樓的拍賣結果出來了……」

隆正帝和贏祥聞言,眼睛同時一亮……

……

西市,六和酒樓。

偌大一個酒樓,此刻已然沸騰。

燕地的玻璃方子拍賣出了四十八萬兩銀子的高價,但這隻算一個最低點。

緊接著,齊魯之地以五十五萬兩銀子不甘其後,而晉地則以六十九萬兩銀子震驚眾人。

京畿之地的兩份,更是平均以八十三萬兩的天價,讓人目瞪口呆。

莫說二樓的一些衙內公子,連三樓北面雅閣內的龍子龍孫們,這一刻似都成了土鱉。

宗室內最富裕的王府,當是太上皇尚在時的九郡王府。

可九郡王府的家業,加起來也只有三四百萬兩。

當初號稱宗室第一富貴!

然而,卻比不過一張方子值錢……

等到兩廣拍完,兩湖拍完,江西拍完,只剩下最後一個江浙之地時,眾人已經麻木。

好似那些舉牌叫價之人口中的數字不再是銀子,而是草芥一般。

賈芸此刻的眼睛明亮,即使深秋時節,卻依舊滿頭汗意,手微微有些顫抖……

他站在露台上,呵呵笑道:「只剩下最後一省的名額了,也是最富庶的一省。

其實,這玻璃方子我是不贊同賣的。

雖然拍賣能得來些銀子,可哪裡能比得上做獨門生意來錢快,對不對?

再說了,不是我賈芸吹噓,我賈家真不缺銀子。

比現銀,能比得過我賈家的,真沒幾家。

可我家三叔卻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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