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大有可為

所謂輪調製度,就是一個將領,不能在一處任命時間太久,已防唐末年度藩鎮之亂。

這種制度盛於大宋,的確防備住了武將作亂,但也是造成宋軍戰鬥力低弱的重要原因。

因為這樣做,會造成兵不識將,將不知兵。

這個時代,可不是後世選十個農民,訓練兩天就能排槍斃敵的年代。

軍隊想要形成戰鬥力,就需要進行嚴格的軍陣訓練,尤其是步軍。

除了對主將的兵法要求極高外,還需要將領與士卒間熟悉。

如此,士兵才能在戰場上,最好的領會主將的意志。

這至關重要。

這是從大的方面來說,而從私心方面,也沒有任何一個大將,願意調離經營已久的兵團,調往人生地不熟之處。

因為這樣不僅影響戰力,更容易被架空,發生權利鬥爭。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對於軍門,這都不算好事。

牛繼宗和溫嚴正想不通,秦梁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莫非晉了國公當了太尉後,就不拿自己當軍門了?

還是記恨他們拆分了黃沙軍團,想來個魚死網破?

可是……

看賈環的模樣,似乎並不反對。

牛溫二人對視一眼後,牛繼宗面色凝重,沉聲道:「環哥兒,你怎麼想?」

賈環忽然嘿嘿一笑,道:「我想的是,長城軍團。」

聽聞賈環此言,牛溫二人面色驟變,兩人眼睛圓睜,怔怔看著賈環,模樣有些震驚。

「你……」

牛繼宗不知該怎麼措辭。

賈環聲音稍微壓低了些,道:「牛伯伯,溫叔叔,如果未來再發生戰爭,您二位以為,最可能在哪個方向?」

牛溫二人聞言,眉頭先是一皺,話題跳躍太大,不過隨即,兩人眼睛又都發亮了起來。

牛繼宗道:「你的意思是……北面?」

賈環點點頭,沉聲道:「沒錯。

西域之戰,絕不會是終點。

厄羅斯花費那麼大的代價,想方設法突破西域,雖然最終失敗,但也可見,他們對南下的渴望。

我聽克列謝夫說,他們厄羅斯人,對土地有一種變態的佔有慾望。

所以,如果大秦未來十年或者二十年內,再發生戰爭,十之八九,將會是在北方。

如今整個北方,西北和東北都在我們手中。

唯有正北的長城軍團,還是方家一系在把持。

儘管,方南天如今半死不活。

我們不能給他們再度崛起的機會,雖然他們現在極度式微,但一旦發生戰爭,給了他們機會。

他們想要重新崛起,並不是件難事。

我們能夠在勛貴一脈佔主導地位,不就是因為層層戰功堆積出來的?

如果日後厄羅斯和大秦發生戰爭,長城軍團將會是主要戰力。

所以,義父和我,都想將手伸過去。

當然,我手裡並沒什麼將領可用。

到時候,還需要從灞上大營和黑遼軍團的將領中抽人過去。」

「嘶!」

再吸一口氣,牛繼宗霍然站起身,在寧安堂正堂中來回踱步。

思考利弊。

賈環也不急,給牛溫二人各斟了一盅茶。

這種機密場合,自然不可能有丫鬟僕人在場。

牛奔、秦風等人安靜的看著這一幕,眼中神色更不相同。

這就是世子和家主的區別嗎?

不,應該不只是身份的區別。

不知不覺中,賈環經歷過的事,就比他們多了太多。

在這些過程中,他的處事智慧和手段,得到了長輩們的認同。

這才有了如今對而論道的一幕。

而他們,卻只能旁觀著。

似乎感受到了他們眼神里的艷羨和不甘,來回走了數回的牛繼宗忽然頓住腳,冷笑了聲,道:「環哥兒能到今天這個地步,別人不知道是怎麼來的,你們還不知道嗎?

不說其他,今日之事,換做是你們,能做到哪一步?」

牛奔乾笑了聲,道:「爹,我還忘了問您,環哥兒殺了那老頭兒,會不會有問題?

我聽說那老頭兒很不得了,是什麼桐城四老。

德高望重,門生滿天下……」

聞此言,牛繼宗再看向牛奔的眼神,很有些失望。

牛奔畏懼且茫然的看著牛繼宗,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不止他們不知道,連秦風、溫博並諸葛道等人,也不知牛奔哪裡說錯了。

顧千秋是名滿天下的桐城四老啊,不說其他門生,單一個張廷玉,就夠人喝一壺了。

賈環誅殺了他,難道會不被人記恨?

縱然一時沒事,日後總也有被清算之憂。

牛繼宗卻搖了搖頭,不理會他們。

看樣子,似是失望之極,連說話的心思都沒有。

溫嚴正在一旁道:「環哥兒,你給他們說說吧。」

賈環見幾雙眼睛瞪過來,嘿嘿一笑,道:「一個顧千秋,無官無職,家裡能不能餘下活口都兩說。你們怕他作甚?」

秦風皺眉道:「環哥兒,我以為,大意不得。顧千秋雖一介白衣,可連太上皇當日都敬重非常。

他們那些讀書人,代表的就是民意啊!」

賈環搖頭道:「風哥,他們代表不了民意。

這世上的民意,只掌握在三種人手裡。

第一種人,是天家。

正因為他們代表著民意,所以才能坐穩龍庭。

第二種人,就是咱們這樣的權貴世家。

尤其是,手中掌控著軍隊力量的世家。

第三種人,才是黎民眾生。

而區區一個顧千秋,不過是個做學問的書生。

可尊重他的德行,但以他的身份,憑藉寫了幾本書,就想干預皇權,參與權利鬥爭……

呵,不過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罷了。

他能代表哪門子的民意?

從古至今,這世上又有哪個大儒,能一言廢立君王?

孔子當年都不行,何況現在區區一個桐城四老。」

秦風與諸葛道兩人面面相覷,牛奔和溫博倒也罷了,倆粗坯。

可秦風和諸葛道兩人卻都是飽讀書史的,還從未聽過這種民意。

別說他們,連牛繼宗都頓住了腳步,與溫嚴正兩人一起有趣的看著賈環。

牛繼宗道:「環哥兒,你繼續說,我和你溫叔叔也聽聽。不要虛套!」

賈環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我就這麼一說,都是平時瞎捉摸的。不過伯父和叔父願聽,那我就說說,若有不周到的地方,您二位多指點。」

牛繼宗笑罵道:「哪那麼多俏皮話,快說!」

賈環乾咳了聲,道:「從第三種說起,芸芸眾生嘛,他們之意,本就是民意。

這種民意,其實是最好安撫的。

只要有飯吃,有條活路,他們就絕不會輕易作亂。

但真要逼急了,沒了活路……

黃巾李闖,並非偶發。

好在當今天子雖然對官員勛貴苛刻,但對百姓卻極好。

有他在位二十年,大秦國運至少可延二百年。

第二種,便是我們這些武勛親貴。

我們有祖宗餘蔭庇佑,又有戰功傍身。

有這兩點,天家和朝廷,便不能輕易對我們下手。

最重要的是,我們有自己的力量!

這絕不是小力量,而是穩定國朝根基的決定性力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即使天下萬民作亂,可只要我等不亂,國朝根基便不會輕易倒塌。

最後一種,就是天子。

所謂天心即民意。

有大義在身,自然金口玉言,言出法隨。

這三種,便是天地間所有的民意。」

秦風忽然插口道:「環哥兒,你的意思是……所謂的民意,都掌握在有力量的人手中?」

賈環哈哈一笑,看了看牛繼宗和溫嚴正,見他兩人也都帶著笑意,便對秦風道:「通俗些說,就是這樣。」

「靠!」

半天聽的雲山霧繞的牛奔罵出口,道:「你多咱跟那群酸書生一樣,喜歡東拉西扯了?直接說明白不就完了!」

牛繼宗喝道:「混賬東西,你懂個什麼!環哥兒不說清楚,你能聽得懂?」

牛奔頓時蔫兒了,心裡腹誹道:他說了我才聽不懂……

諸葛道聽懂了,不過可能懂的有些過了,他面色發光,道:「環哥兒,你的意思是,即使這種德高望重的大儒,殺了就殺了,不過一個書生,誰能奈我何?」

賈環忙道:「諸葛,你千萬不要曲解,我從沒說過咱們可以仗著有力量就能隨便殺人。

顧千秋是個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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